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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兒倒是有一堆。 “噢,你是說小星哥嗎?他不是老板的男朋友啊?!?/br> “我早就想說了,真不知道你們怎么想的,他們兩個撞了號的零,即使脫了褲子躺在一塊,也搞不到一塊去,怎么可能是一對嘛?” 第43章 方洋說完話,搖頭晃腦地走了,只留閆飛航一個人靜靜站在原地。 閆飛航不太清楚該如何形容那一刻他心里的感受,好像憑空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擺錘,直直錘向他的心臟,他的心臟在感到震驚的同時,也感覺到糅雜在一起的各類情緒,歡喜有之,恐慌亦有之。 奚星海沒有男朋友,那便意味著自己可以放心地追求他,——他不需要再顧忌那些攔路虎(老實說,他覺得裴瑞凡還是頗具威脅性的),也不需要有任何道德上的負擔,他只需要在乎奚星海的感受。 可與此同時,奚星海沒有男朋友,卻任憑自己誤會他與裴瑞凡是一對而不加以解釋的事實也讓他感到莫大的惶恐。 七年前他出國,奚星海向他吐露少年一腔愛意,卻被他當做變態(tài),大肆羞辱一番。 七年后他回國,奚星海規(guī)規(guī)矩矩地工作,規(guī)規(guī)矩矩地生活,卻還要被他逮著機會妄加揣則,肆意辱罵。 奚星海受不了自己所以搬家。 奚星海不愿被自己糾纏所以憑空編造出一個男朋友。 …… 從前,奚星海在自己手底下工作,礙著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與自己虛與委蛇,假意迎合。 如今奚星海被自己辭退了,他雖丟了工作,卻也丟了負擔。 他不需要再看自己臉色,也再不需要偽裝,——他不想讓自己進屋便可以直言拒絕,他不想接自己電話便可以放任電話一直響下去,他不想聽見自己的聲音,更不想見自己的面……當年的一盤好棋被他下成了如今這副鬼樣子,閆飛航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沒他自己想象的那樣好用?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用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去換一個時光機,去穿越回七年前的飛機場,去掐死那個還沒來得及罵人的自己。 可惜天不遂人愿,今夜天氣晴,無風無雨,亦無電閃雷鳴,——穿越是穿越不了了,閆飛航開車上了高架。 夜里十一點半,高架上空無一人,細腳伶仃的路燈飛快地向后掠去,閆飛航踩著油門漫無目的地行駛在一望無際的黑夜里,腦海里卻如浮光掠影一般,閃過許多同奚星海有關(guān)的畫面。 他想他喜歡奚星海這件事應(yīng)該很早之前就有端倪,但他拒絕承認,不愿意深想,所以從未探索一些事件背后所蘊藏的含義。 第一次看見奚星海是在大一那年暑假。那天下午,他打完籃球回到家,就見對面張奶奶家的大門敞開著,他探頭望過去,恰與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對上視線。 那年奚星海十五歲不到,個子沒現(xiàn)在高,身體比現(xiàn)在稍稍瘦弱一點。 那時他剛剛搬來S市,尚未變成后來刺頭少年的模樣?!杨^發(fā)剃得很短,露出光潔的額頭與清澈的眼眸。他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及膝長的牛仔短褲和洗刷得非常潔凈的白球鞋。 他的笑容很干凈,眼睛很明亮,他聲音清爽,滿是少年氣息,他喊自己哥,朝自己遞來一塊巧克力。 那時閆飛航木木地看著他,呆呆地從他手中接過那塊包裝簡單的巧克力。把巧克力放進嘴里的那一刻,閆飛航的心里下了一場初春的細雨,微涼的風拂過他的心畔,讓他躁動的心變得寧靜。 他想如果那時他的腦袋足夠清醒,或他愿意停下腳步去多想一點,也許他就能夠意識到,那便是書里描寫的,靈魂被某些東西擊中,繼而為某些東西所迷亂的感覺。 后來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閆飛航會以各種理由回到幸福路小區(qū),也有幸得以見證奚星海的一整個蛻變過程。 老實說,拋開打架喝酒的事情不談,閆飛航并不覺得叛逆的奚星海有多么礙眼,甚至內(nèi)心隱隱有個角落,他一直欣賞并期待著能夠看見更多的、叛逆而張揚的奚星海,——乖巧的他固然惹人憐愛,可叛逆的他,則會讓人打心底深處生出一種暴虐與征服的欲望。 當然,這些欲望只存在于凌晨三點半的睡夢中和不經(jīng)意間閃現(xiàn)出的念頭里。 喝酒抽煙不好,打架斗毆更加不可取,所以理智上、常規(guī)狀態(tài)下,閆飛航同其他人一樣,還是希望少年能夠迷途知返,幡然悔悟的。 有些人的性意識覺醒得非常早,很小的年紀就能感知到朦朦朧朧的性快感。另外一些人則會稍微晚一些。閆飛航屬于后者。且非常不幸地屬于后者中的一小撮,——非常非常晚的那一撥。 大一上學期學會打手槍,大一暑假才有了第一個心儀的對象,而等他長到二十七八歲,才終于明白,那時的感覺是心動,才明白心動的感覺是什么,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與大眾期待的可能并不相符。 他憶起他與奚星海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那是大三上學的某個周末,他回到幸福路小區(qū),得知奚星海又一次闖下大禍。 這次的禍事比之以往的每一次似乎都更加嚴重,……打來電話的不是學校的老師,學生的家長,而是片區(qū)派出所的公安干警。 放下電話,奚星海的奶奶繼續(xù)摘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路過的閆飛航卻是沒忍住,“張奶奶,您不去接奚星?;貋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