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亮“嘖”一聲，轉(zhuǎn)回頭繼續(xù)抽煙。一支煙抽完，他打開手機(jī)劃拉兩下，地震的新聞已經(jīng)出來了，5.2級，震源在H市隔壁的Q市，H市只是被波及。

    他看完新聞報道，關(guān)了手機(jī)，又碰了下祁景琛的手臂。

    祁景琛回過神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我了解下情況?！崩钇搅琳f，“你倆地震的時候怎么回事？是沒來得及跑？還是怎么說？”

    祁景琛看一眼緊閉的手術(shù)室大門，搖頭說：“沈則鳴跑出去了，我腳崴了沒跑。他回來找我，書架倒下來的時候，他把我推開了?！?/br>
    李平亮愣了幾秒，皺起眉道：“意思是他為了救你才被壓在下面的？”

    “是?！逼罹拌〉谋砬樵俅巫兊妹悦o措，“李老師，你覺得為什么？”

    聞言李平亮有點(diǎn)懵，“什么為什么？”

    祁景琛卻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十指交叉，沉默地盯著醫(yī)院的乳白色地磚。

    這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刷地滅了，門從里面打開，主刀醫(yī)生走出來，李平亮和祁景琛都連忙站起來走過去。

    “你們是患者的家屬？”

    李平亮點(diǎn)點(diǎn)頭，“我是他的老師，醫(yī)生，手術(shù)什么情況？嚴(yán)重嗎？”

    醫(yī)生說：“手術(shù)挺順利的。他的傷主要在大腦，左手有輕微骨折，不算嚴(yán)重?！?/br>
    “但是——”他停了一下，“患者有輕微腦震蕩，加上后腦勺的傷口很深，可能會留下后遺癥，具體還要等他醒了拍個片才知道?！?/br>
    第32章 本能

    麻醉效果過去，沈則鳴就醒了過來。他頭上包裹著厚厚一層紗布，左手用夾板固定在胸前。

    剛醒來的瞬間，后腦勺傳來難以忍受的脹痛，他再次閉起眼睛咬緊下唇，本能地不想發(fā)出任何聲音。

    直到祁景琛用有些著急的聲音叫了他的名字，然后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值班醫(yī)生很快帶著兩個護(hù)士走進(jìn)來，他用聽診器測量了沈則鳴的脈搏情況，緊蹙的眉心稍微松開一些，才靠近沈則鳴身邊，問道：“頭疼得厲害嗎？”

    那時候這陣疼痛已經(jīng)過去了，沈則鳴動了下嘴唇，嗓子里干澀得厲害，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液，小聲且虛弱地回答：“現(xiàn)在不疼了。”

    醫(yī)生點(diǎn)點(diǎn)頭，仔細(xì)端詳著沈則鳴的臉色，之后才對一直守在旁邊的祁景琛說：“沒什么大礙，是術(shù)后的正常反應(yīng)?！?/br>
    “他剛剛醒過來，先不要喂他喝很多水，可以用棉簽沾濕擦一擦他的嘴唇?！贬t(yī)生接著交代注意事項，“晚點(diǎn)可以讓他喝點(diǎn)粥?！?/br>
    祁景琛認(rèn)真記下，目送醫(yī)生和兩個護(hù)士離開病房，他走到沈則鳴的病床旁邊坐下，拆開護(hù)士給的棉簽，倒了點(diǎn)溫水在紙杯里，沾濕了棉簽動作輕柔地替沈則鳴濕潤嘴唇。

    吸飽水的棉簽擦在嘴唇上時，有少量水珠沿著唇縫漏進(jìn)口中，沈則鳴忍不住張開嘴巴舔。

    祁景琛動作頓了一下，嚴(yán)格遵照醫(yī)囑弄了三次，放下棉簽，看著沈則鳴，“疼么？”

    他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到沈則鳴的傷口。

    沈則鳴下意識想搖頭，但是他微微一動，后腦勺的傷口就刺痛起來。他只好保持一個姿勢，眼睛看著祁景琛說：“現(xiàn)在不疼了?！?/br>
    不知道為什么，祁景琛卻皺起眉頭移開了視線。過了一會兒，他放緩了聲音，問道：“為什么推開我？要是沒命了怎么辦？”

    這時候的祁景琛又肯看沈則鳴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則鳴，神情異常專注，眼神里透露著少許難以理解的固執(zhí)。

    醒來沒多久的大腦意識還不太清晰，沈則鳴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一時沒法思考。他很慢地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憶昏過去之前發(fā)生的事。

    在這期間，祁景琛很有耐心的沒有催他，只是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沈則鳴的眼睛。

    其實看見書架要砸下來的時候，沈則鳴并沒有多想什么，他就是單純地不希望兩個人都受傷。至于為什么選擇讓祁景琛不受傷，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就好像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yīng)。

    “我當(dāng)時沒有想那么多?！鄙騽t鳴說，“就是......不想、不希望你受傷?！?/br>
    聞言，祁景琛冷靜地看著沈則鳴，沒有停頓，繼續(xù)問道：“為什么不希望我受傷？”

    他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和緩，眼神也更為鋒利尖銳，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不過沈則鳴沒有注意那么多，他只是覺得祁景琛的眼神似乎過于直白和赤裸了，帶著某種極具侵略性的刺探，叫他無端地生出一點(diǎn)惱意。

    他轉(zhuǎn)開視線，眼睛看向別處，睫毛不大自然地顫了顫，別別扭扭地道：“哎呀，我以前就說過一次了。你對我很好，我也想要對你好。”

    祁景琛快速地反駁他：“我對你不好。”

    這次沈則鳴是真的有點(diǎn)惱火了，只不過礙于后腦勺和左手的傷，他不能做什么，沒什么威懾力地瞪一眼祁景琛，“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好不好是由你來判斷的嗎？”

    祁景琛沒有說話，片刻后，他閉了閉眼，表情柔和下去，聲音再度變得輕緩，“你想過沒有？那個書架是可以砸死人的?！?/br>
    “沒想過?！鄙騽t鳴回答得很快，“那時候情況太危險了，我沒時間想那么多。”

    停頓少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小聲解釋道：“就是......就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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