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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想方便他取東西,裝著領(lǐng)帶的紙袋放在非常顯眼的位置,祁景琛走過去,打開紙袋,朝里瞥了一眼,勾了勾唇。 沈則鳴先掛斷視頻是他意料之外的情況,他原本只是想調(diào)侃一番,撈兩句便宜話。 但沒想到沈則鳴反應竟然如此劇烈,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因此他愈發(fā)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不過現(xiàn)在證據(jù)已經(jīng)被銷毀,他只好從旁尋找些蛛絲馬跡。 祁景琛放下領(lǐng)帶,環(huán)視一圈,先走去了沈則鳴的臥室。 未經(jīng)允許肆意在別人家里走動本就不合規(guī)矩,祁景琛卻絲毫沒有闖入者的小心翼翼。 他饒有興味地拉開沈則鳴的衣柜,食指輕點過一排排懸掛整齊的衣褲,最終敗興地關(guān)上了柜門。 他又去了浴室,那里同樣被沈則鳴清理得非常干凈,看不出什么,也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最后,祁景琛去了書房。 沈則鳴的書房很小,只有一面書架,和一張書桌,大概是東西少,顯得書房很空蕩。 祁景琛走了一圈,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他有些煩躁地踱到窗前,伸手拉開了不知道為什么大白天仍要緊閉的窗簾。 眼前敞亮不少,祁景琛推開窗,低下頭的瞬間,一只銀色的保險箱落入眼底。 沈則鳴怎么在這兒藏了一只保險箱呢? 第52章 珍藏的是他* 祁景琛蹲下身,安靜地凝視著眼前的保險箱。 很普通的一只柜子,應當是這個牌子里的最小號,小小一只縮在墻角,就算沒有窗簾的遮擋,也不會被輕易發(fā)現(xiàn)。 但祁景琛還是看見了。 他伸手輕輕撫上箱體,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一路向上傳導,滾過心口的時候,卻像一團火,頃刻間點燃祁景琛的神經(jīng)。 直覺告訴他,這只平平無奇的保險箱里,大概率藏有沈則鳴的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這些秘密,或許與他有關(guān)。 正對書柜的箱體中央鑲嵌著一塊密碼鎖,深黑色的觸控屏,祁景琛點了一下,屏幕中央立刻出現(xiàn)一排數(shù)字,散發(fā)著瑩瑩藍光。 三次嘗試機會,他先輸入了沈則鳴的出生日期,觸控屏提示密碼錯誤。思索片刻,他又輸入了自己的出生日期,但同樣提示密碼錯誤。 最后一次。 鬼使神差的,祁景琛想起了十年前,他的十八歲生日。 那是一個天色陰沉的雨天,他最最期待的一個生日,興沖沖地從盛娟那里逃回沈則鳴身邊,卻沒有收到承諾的禮物,甚至連祝福也沒有。 等啊等,最后只等來一句分手快樂。 糟糕的回憶本不該在此刻浮現(xiàn),祁景琛搖了搖頭,微微沉下臉,懷著某種心情,輸入了那串數(shù)字。 只聽“嘀”一聲,柜門應聲彈開。 祁景琛沒有立刻把門打開,他感到心跳很快,沉重又歡快,如同酒吧里嘈雜的鼓點,吵得他無法思考。 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讓沈則鳴特地購買一只保險箱來存放,能夠讓沈則鳴用那一天作為密碼。 祁景琛閉了閉眼,倚住一旁的矮柜點了支煙。 今天天氣很好,西沉的陽光從窗戶落進來,照耀著屋子里的一切,也包括祁景琛的恐懼。 他不知道有什么可怕,沈則鳴能藏什么?又有什么可藏? 煙灰落滿那一角地毯的時候,祁景琛伸手摳住了柜門的外緣,輕輕一拉,保險箱里的東西一覽無余。 有干凈整潔的白襯衫,墨綠色的衣服扣子,精致的袖扣,月白色的絲質(zhì)手帕,幾個用密封袋保存完好的煙頭......甚至還有那枚被他,也被沈則鳴扔過的戒指。 很零碎的物件,卻都被珍惜地、小心地,用一只保險箱收藏起來。 祁景琛的心狠狠一跳,他依次拿起保險箱里的東西,湊到眼前仔細辨認。 手帕是他扔在學校的,用來擦眼鏡,只用過一次。 白襯衫在大約三個月前忽然不知所蹤,而在那之前只有沈則鳴去過家里。 此后半個月里,他的某一件襯衫下擺又突然缺失了一枚紐扣;以及半個月前,衣帽間的袖扣盒里也莫名丟了一枚袖扣,只剩下另一枚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那么煙頭呢? 他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情緒,將方才扔在地上的煙頭和密封袋中的幾個煙頭放到了一起。 香煙的牌子,濾嘴牙印的深淺位置,幾乎一模一樣。 沈則鳴偷偷地,偷偷地珍藏了他的一切。 祁景琛驀地開始耳鳴,腦海里響著奇怪的嗡聲。他像是癮癥發(fā)作的癮君子,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臉上漫著一種即將沖破桎梏的亢奮。 他感到口干舌燥,紐扣和其他東西都被一股腦掀翻在地。 祁景琛扶著墻緩緩起身,映在玻璃上的雙眸不復往日的冷靜自持,湛藍的瞳仁里淌過閃爍的暗色。 帶著股涼意的秋風徐徐拂面,他望向遠處的樓宇,神色是某種摻著怪異的平靜,關(guān)于沈則鳴的所有記憶有如雪片崩落般在腦內(nèi)快速回放,最后停留在這一刻——沈則鳴藏在書房一角的一只銀色的保險箱。 密碼是他們分開的日期,藏的是他的東西。 所以的一切都與他有關(guān)。 祁景琛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沈則鳴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