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閔四娘嘴角噙著冷笑看著她,施嬤嬤不復原本的端莊,低頭不語……“我當年是與我的貼身丫頭互換了身份,她穿著我的衣裳跳井自盡……我……”她又開始說起了其他。 “你當八弟當成自己的孩子了吧?”人說有認賊作父的,卻不知道這年長日久,也有認賊為子的。 “蔣家種種與八爺無關!八爺也是個可憐人!” “你還想不想報仇?” “想?!?/br> “想的話替我引薦一個人……” 17 17、偏房 ... 不出閔四娘所料,朱么娘果然把這場納側室的戲演得轟轟烈烈,所謂的一頂青布小轎抬來,換成了四人抬的桃粉花轎,“財禮”也給得豐太聰明,彩緞八匹、杭綢八匹、金銀首飾若干,蔣佑昌重做新郎騎了高頭大馬,浩浩蕩蕩地往司馬家而去,司馬家收了“財禮”,卻不能簽納妾文書,只是簽了《契書》,司馬靜穿著桃紅的嫁衣,上了花轎。 到了蔣家,又是一番鼓樂齊鳴,鞭炮相迎,拜天地時蔣至先和蔣呂氏雖未到,卻也一樣是禮數(shù)周全得很。 朱么娘一身大紅吉服,頭戴赤金石蒜花金累絲寶石大鳳釵,南海珍珠抹額,一身的大家正房奶奶氣派,端坐于側坐,看著這一段儀式完畢,笑吟吟地目送著蔣佑昌攜司馬靜入了洞房。 那洞房本是東廂房三間,早已經(jīng)粉刷一新,布置得精致異常,比起朱么娘的屋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掀了蓋頭的司馬靜,大大方方的從洞房里走了出來,司馬靜年少時于蔣家常來常往,只是年齡漸長之后就來得少了,如今做了婦人打扮入了蔣家,認得她的、不認得她的,都暗中贊嘆不已。 只見她二八年華,雪膚花貌、唇紅齒白、面若滿月,頭梳云鬢,側戴點翠大鳳釵,一身吉服雖為桃紅,卻是襯得她嬌艷異常。 “妾身給二奶奶請安。”司馬靜嫁之前許是有怨的,此刻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依著禮儀跪下,捧著百子千孫碗,向大婦敬茶。 朱么娘并未為難與她,端了茶碗輕啜一口,便將茶碗放下,“好meimei,起來吧?!敝烀茨镞@一聲好meimei,倒讓在場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若是平民百姓之家,正妻無子納一滕妾,互稱姐妹者是有的,官家這類情形卻是極少,然而司馬靜如身良家,其父是蔣至先的心腹幕僚,朱么娘稱meimei并不算是失儀,只是這事出在朱么娘身上,實在是比天下紅雨還要難得。 “多謝jiejie?!敝烀茨锝衜eimei叫得順溜,司馬靜叫jiejie叫得也同樣的順溜,本來司馬靜入門前,蔣家上下都盼著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戲,誰知道開場竟是如此——詭異。 閔四娘是在司馬靜進門第二天才第一次看見這個傳說中的司馬家靜姑娘,如今的二房二姨奶奶…… 畢竟是納妾,蔣家的奶奶們都端著架子,無人前去觀禮,第二日見了這司馬靜竟跟著朱么娘一起到了蔣呂氏的正房正院,說真的,比起司馬靜的美貌,眾人更想看的是朱么娘的臉。 朱么娘帶著穿著月白里衣桃紅比甲,領扣著貓眼石領扣,耳戴豆大南海珍珠耳環(huán)的司馬靜,大大方方的到了正房正院,蔣呂氏的跟前跪了下來,“媳婦給太太請安?!?/br> “你今個兒倒來得早?!笔Y呂氏見了朱么娘如此乖巧,對她終于有了一絲笑臉,“你身后的可是老二新納的偏房?” “正是,正是二爺新納的偏房——靜二奶奶?!敝烀茨镞@么一說,可是給足了司馬靜面子,偏房說也尷尬,說是妾卻要比普通的妾高一級,卻怎么樣也稱不上妻,差得那一口氣,一輩子也喘不上來。 “妾身給太太請安?!彼抉R靜磕了個頭。 “起來吧?!笔Y呂氏略抬了一下手,“抬起頭給我看看。” 司馬靜緩緩抬了頭,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實在是個美女…… “你這二年出落得越發(fā)的好了?!笔Y呂氏說道,她又指了指薛靜安,“四奶奶,你看二爺新納的偏房,容貌比你如何?” “太太不要拿媳婦取笑了,媳婦都是孩子的娘了,怎么敢和正值花期的人去比?!毖o安臉上帶著笑,心里卻是有些不高興的,司馬靜原先來蔣家是客,各個看在她老子和蔣呂氏喜歡她的份上都頗客氣,如今她卻高高興興嫁進蔣家為偏房,實在是尷尬,至于容貌——堂堂正妻端莊自恃即可,和一個偏房比容貌?薛靜安心里冷笑。 “你過嫌了?!笔Y呂氏似是沒看出薛靜安的心思一般,拉了司馬靜的手,“靜丫頭啊,我早說你我有緣份,你看如今你到底來了我蔣家?!?/br> “是太太抬愛我?!彼抉R靜一說話,帶著三分的軟糯南音,聽起來婉轉動聽極了。 “以后你在蔣家可不再是坐上賓客了,要守本份,懂恭敬,侍奉二爺要盡心,侍奉二奶奶更要盡心?!?/br> “是。”司馬靜低下了頭,看起來乖巧異常。 “老二家的,你今天這事辦得好?!笔Y呂氏說道。 “媳婦只是盡力罷了,如今媳婦進門多年無有子嗣早就日夜難安,早就勸二爺納偏房傳香火,二爺就是不聽,幸好有太太做主,媳婦也算是了了一番心事了,只盼著司馬meimei能早日為蔣家開枝散葉。”朱么娘這一段話不知道背了多久了,說得流利異常,看見周圍人掩飾不住的驚訝時,她心里的那份酸楚難過,慢慢變成了淡淡的得意,你們以為我傻,以為我不會演戲,我演起戲來不比你們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