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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衣裳裙子倒也罷了,偏有一條大紅的汗巾子惹人的眼,這滿院子的人先是一愣,又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汗巾子是貼身扎衣裳用的,哪有交到外面去洗的,都是貼身的丫頭洗的,誰知道司馬靜就有這么一條汗巾子,裹在了衣裳里…… 這個糗可是出大了。 20 20、仲秋之報 ... “汗巾子的事……是你做的?”閔四娘并沒有抬頭,當她聽到簾子被掀開的聲音,卻沒有聽到腳步聲時,就知道是銀玲來了。 “是我自作主張了?!碑斨挥袃蓚€人在的時候,銀玲從不會自稱為奴婢,閔四娘也佩服銀玲這點,她從不掩飾自己并非閔四娘的人,而是滌塵的人這件事。 “倒也算是神來之筆。”司馬靜并不是不精細的人,無論是她還是她的丫頭都不會做出將貼身之物混在送洗的衣裳里的事,朱么娘正在韜光養(yǎng)晦,這種淘氣的把戲也不是她一貫的風格,想來想去府里有本事做這事的人,只剩下銀玲了。 可是司馬靜不會這樣想,她會把自己出糗的事怪罪到二房的姨娘甚至是朱么娘的身上,這次的事她要是就這么忍了,她日后在蔣家也無立足之地了。 她不會向朱么娘開火,她還沒有那么蠢,仲秋她知道她動不得,這么一來唯一會遭秧的是——婉娘! 婉娘這人看起來懦弱老實,可也有自己的本事,當年她就是靠懦弱老實的樣子得了陳雨霖的同情,在她被另一個通房欺負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幫了她,護了她,將另一個通房給打發(fā)了,陳雨霖被逼上吊之后,她又得到了仲秋的保護…… 如今司馬靜想要動婉娘,肯定會跟仲秋杠上…… 就看蔣呂氏是會選仲秋這個忠心的耳報神,還是司馬靜這個貼心的小棉襖了。 “二奶奶……”銀玲見閔四娘沉思不語,不由得叫了她一聲。 “沒事了,你下去吧。”這些都是些小事,司馬靜不可能真正要仲秋的命,仲秋想要一次弄垮司馬靜更是不可能,閔四娘要得是一擊必中,一石三鳥,如今時機還未到,先讓她們自己鬧騰去吧,正戲馬上就要開鑼了…… 這一年秋霜下得早,十月初樹葉還未來得及完全變黃,綠的、黃的樹葉穿上了一層雪白的衣裳,在樹下原本想要躲過秋霜的瓢蟲終究沒能熬過去,凍死了一大片 金魚兒提著食盒慢悠悠地走著,雖說滿府的人都換了夾衣,在秋天的早上走在路上還是冷得不行,她跺了跺腳替自己取暖,不時地回頭瞅著,看見急匆匆跑過來的穿黃夾袍的小丫頭時,不由得罵了一句:“黃杏兒你個懶蟲!早說要了一起去取早飯,結(jié)果這個時候才過來,耽擱了姨娘們的早飯,打板子的時候你可別喊我救你?!?/br> “唉呀我的好jiejie,你急什么呀,太太那邊雖然說讓傳飯,可也得等太太奶奶們的飯都領(lǐng)完了才輪得上姨娘們,二奶奶屋里的香汾比我起得還晚呢,這會子還在我后頭呢?!?/br> “你是什么人啊,能跟二奶奶屋里的人比嗎?人家是去了就直接取飯食了,你得排著隊的等,若不早去些,怕是要到響午姨娘才能吃上飯?!?/br>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說,到了專供主子們飯食的內(nèi)廚房,果然已經(jīng)有幾個丫頭在等了,蔣至先和蔣呂氏的早飯早已經(jīng)被取走,奶奶們的飯都是丫頭們來一個取一個,果然是不用等的,香汾取了早飯笑嘻嘻地看了金魚兒和黃杏兒一眼,先走了。 伺侯姨娘們的丫頭們排著隊等,金魚兒和黃杏兒一會就凍得手腳發(fā)僵了,好不容易輪到了她們,忽然有一個人插了隊,“等等,先把我們姨奶奶的早飯拿來。” 金魚兒一看插隊的人,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了,“柳芽你來得晚還想插隊不成?” “就是!咱們院子里你掐尖就算了,這是內(nèi)廚房,講規(guī)矩的地方!你插的什么隊!” 內(nèi)廚房的婆子知道她們二房不太平,每日里雞毛蒜皮吵個不斷,有意打圓場,“柳芽姑娘來得比你們早,因為去了茅廁這才又回來的,你們看靜二姨奶奶的早飯已經(jīng)裝好了,你先取走吧。” “多謝王嬤嬤了?!绷孔灾Y虧,搶了食盒就要走。 “等等!我比金魚兒jiejie出來的晚,香汾在我后面出門的,那個時候你還沒出屋呢,怎么又先到了?還去了趟茅廁?”婉姨娘是個老實的,黃杏可不是軟柿子,她直接攔住了柳芽。 “真要我明說嗎?”柳芽拿眼睛斜藐她。 “難道你還有理了不成?”金魚兒也跟著一起攔著她,丫頭們向外散去,有意要看戲,“別說是你,就算是替老爺?shù)囊棠棠虃內(nèi)★埵车慕忝枚家抨牐趺吹侥氵@里就不用排了?這是哪家的道理?” “我們姨娘是側(cè)室,自是與旁人不同?!?/br> “若真與旁人不同,就不用排隊了,像正經(jīng)的奶奶似的,頭天晚上把食盒留下,早晨隨來隨取就是了!”金魚兒那話說得跟刀子似的,直插向柳芽最心虛的地方。 “你!我就取了怎么樣吧!我明說了吧,我們姨奶奶的食盒就是頭天晚上送過來的,隨來隨取的,就是與別的姨娘不同!”柳芽跺了跺腳,就要往外闖,金魚兒硬攔著不讓她走,柳芽的話也激起了眾怒,排隊的丫頭們不光有少爺們的姨娘,還有蔣至先的姨娘,見柳芽這樣跋扈都不平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在推搡間把柳芽推倒,食盒里的粥、菜撒了一地,柳芽也弄得滿身狼狽,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