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了？不知道你妹子回來了嗎？”蔣至先瞧著兒子，搶在蔣呂氏之前開口。

    蔣佑明向著蔣呂氏沉施一禮，“衙門里有些急事，歸來的晚了，還要多勞老爺、太太惦記?！?/br>
    “回來就行了，你妹子回來了，你meimei在家時與你最好，你們兄妹一會兒多說些體己話就是了?！笔Y呂氏笑道，她此時是真的高興，臉上的笑與平時暖昧不明的笑容極為不同，眼角泛著淡淡的皺紋。

    因是唯一的嫡出女兒回來，蔣至先頗為高興，命人撤了男女兩桌，改擺過年時才擺的大方桌，又免了媳婦們立規(guī)矩，只叫媳婦們傳菜。

    蔣至先與蔣呂氏分坐左右，蔣至先一邊是兒子們，蔣呂氏右手邊坐著的是女兒蔣佑雯，蔣佑雯再往右才依次是媳婦們。

    蔣佑雯與自家長兄坐了個對臉，待嘗了兩口未嫁之時最喜的菜肴之后，臉色變了變，小聲在林慈恩耳邊說了些什么，林慈恩召來小丫頭，低聲吩咐了幾句，小丫頭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與原先站在蔣佑明身后的丫頭調(diào)換了位置，趁著布菜之時，帕子飛快地一抹蔣佑明的耳后，蔣佑明似有所覺，看見丫頭帕子上的胭脂紅之后，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街上與師施偶遇，立刻策馬跟了馬車到了一處偏僻的小胡同，那師施掀了馬車簾請他上了馬車。

    “大爺，你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竟將奴家忘了呢？”

    “應(yīng)是姑娘無情，那一日姑娘說了要等我贖身，今日我派人去贖，姑娘卻……”

    “這世上男子多負(fù)心薄幸，每日賭咒發(fā)誓說要替奴贖身的不知道有多少，只是旁人的話奴都不信，大爺?shù)脑捙珔s是信了的，只是等一日大爺不來、等兩日大爺不來，姐妹們暗地里都要笑掉了大牙，大半個月前有個客官想要替奴贖身，奴一氣之下就應(yīng)了，誰想轉(zhuǎn)手就被送給了一個大半的老頭子，奴紅顏伴老翁，日日心里都惦著大爺，今日聽在教坊司的姐妹說大爺派人去給奴贖身，奴心里喜得不得了，就不顧羞恥的來找大爺了……”

    “說到底還是造化弄人，我那陣子事多，就將此事給擱下了，原想你能等我……誰想還是錯過了”

    “大爺……”師施拿帕子掩了蔣佑明的口，蔣佑明深吸一口氣，只聞得到那如蘭似麝的馨香，頓覺心神不屬，心動神移，仿若在人間仙景一般，“大爺豈不知這造化，也是人造的……”

    “師施你……”

    “難道大爺你嫌師施已經(jīng)是殘花敗柳之身？”那師施說著眼淚就圍著眼圈之繞，“早知大爺如此嫌棄奴，奴就不……”

    蔣佑明摟了師施不盈一握的腰肢，“我怎么舍得嫌棄你，只是你……”

    “替我贖身的那個半大老頭子，已經(jīng)有五、六天沒來過了，他也是有家有業(yè)的人，白日里從不在家，就算是晚上，也是常常不來……”

    師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蔣佑明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正是年輕力壯之時，與師施又有前情在，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原想著偷不著的美人，忽然近在眼前，蔣佑明自不愿做那不解風(fēng)情之人，當(dāng)下就摟了美人，親起嘴來……

    兩人又到了師施被金屋藏嬌的所在，好一通顛鸞倒鳳，師施溫言軟語，化骨柔情，纏磨的蔣佑明恨不得死在溫柔鄉(xiāng)中。

    這才回來晚了，卻沒想到匆忙之間耳后竟然留了印子，被meimei和妻子發(fā)現(xiàn)，難免有些郝然。

    晚宴過后，蔣至先留了兒子兒媳以及女兒一起喝茶吃點心，閑話家常，蔣佑明還是帶著自己的心事，見林慈恩面色不豫，又開始琢磨該如何搪塞過去。

    “老大！”蔣至先原先已經(jīng)叫了蔣佑明一聲，見他沒有反應(yīng)，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老爺?！?/br>
    “朝中防春汛的銀子備得如何了？”

    “已經(jīng)七七八八了。”

    “嗯，三日內(nèi)要備齊，兩江那邊等著用?！?/br>
    “是?！比缃竦膬山偠绞鞘Y至先的同年好友，交情不比旁人，蔣佑明也知道此事不能怠慢。

    “你們啊，到家時里就是說公事?！笔Y呂氏笑瞇瞇的插話，“老爺，您嘗嘗這百合糕，是老大媳婦的孝敬，我吃了一陣，只覺得吃完之后甜而不膩又不像旁的點心似的生啖?！?/br>
    蔣至先夾了一塊百合糕入口，也覺得是甜而不膩極有咬勁，又不粘牙，吃完之后嘴不但不酸，反而只覺清爽，不由得大為高興，又吃了一塊，“嗯，老大媳婦到底手巧，做得好啊，做得好！你們也嘗嘗……”

    眾人本來已經(jīng)吃飽了，見蔣至先這么有興致都一人吃了一塊，都齊聲贊嘆林慈恩手巧。

    23

    23、聚麀之亂 ...

    頭一天晚上下了一場薄雪，第二日早起時，院子里的風(fēng)水缸竟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錦環(huán)放下針線，搓了會兒手，搓熱了才重新做活。

    “錦環(huán)姐，奶奶叫你在屋里做活，何必非要守著這外間屋呢，這屋子曠得慌，點了兩個火盆還是冷。”銀鈴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銅湯盅，這銅湯盅本是分體的，下面鏤空雕花的部分點著炭火，上面的小銅鍋里熬著羊rou魚丸粉絲湯，蔣佑方今日回來的稍晚，誤了飯時，閔四娘特意叫人在茶水房里單熬的羊rou湯。

    “這外屋不能沒人，六爺?shù)戎燥埬?，你快進去吧?！?/br>
    銀玲進了里屋，見蔣佑方正盤腿坐在火炕上，跟站在地上替他收拾衣裳的閔四娘說話，“老爺子叫我去收田租，你明日多備些小毛的衣裳跟路上的吃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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