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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說讓你如何,只是勸你要替自己想,替肚子里的孩子想,他可就只有你這個娘能倚靠了?!?/br> 邵姨娘咬了咬嘴唇,“你容我回去想想?!?/br> “你回去慢慢想吧,我都是為了你好?!彼抉R靜拍拍邵姨娘的手。 邵姨娘這邊思前想后沒個主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卻看見久未曾見的蔣佑明,蔣佑明一個人獨坐窗前,面前只有一盤子花生米,一壇蓮花白已經(jīng)喝了一半了。 “大爺,您這是……” “你大爺我啊,把翰林院的事全交待完了,眼下是無事了,只等走馬上任。”他指指自己面前的椅子,“你坐吧?!?/br> “大爺……我叫廚房再炒幾個菜?!?/br> 蔣佑明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也喝得差不多了?!彼焐线@么說著,倒酒的手卻沒有停,“你啊,真不知道是說你命好還是命壞?!?/br> “大爺此話怎講?” 蔣佑明瞧瞧她的肚子,邵姨娘也明白了,她若是未懷孕肯定能跟他們走,此刻大著肚子將要臨盆是走不了了。 “大爺,不管是生是死,大爺您帶著我吧?!鄙垡棠锕蛄讼聛?,抱著蔣佑明的腿說道。 蔣佑明摸著她的頭發(fā),“我但凡能帶你走肯定帶你走……” 邵姨娘枕著他的腿,眼淚流得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只覺得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停地翻騰。 “唉……”蔣佑明彎下腰,抱起肚子老大的邵姨娘,將她抱上了床,蓋好了被子,“你睡吧,今個兒我哪也不去了,就陪著你?!?/br> “大爺啊……大爺……早知如此你何必要納我進(jìn)門……”邵姨娘拉著蔣佑明的手,用力一握,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他,現(xiàn)在她不知道該怨誰,真的怨命嗎?“大爺,我就想問問,如果有孕的是大奶奶,你會……” “你何必如此自尋煩惱。”妻和妾從來都是不一樣的,蔣佑明看著邵姨娘那樣子,自己心里也難受,可真的是沒法子,他如今顧著妻兒都勉強,再多加一個她和初生的孩子——“你留下吧,留下還有一條活路?!?/br> 邵姨娘也沒有管蔣佑明是走了還是沒走,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蔣佑明早已經(jīng)走了,她坐了起來抱著肚子沉思了半晌,卻忽然看見妝臺上有異狀,她拼命從床上爬起來去翻那妝臺,暗格子里面厚厚的銀票——竟然少得只剩下幾張…… 蔣佑明!蔣佑明!你實實是絕情!邵姨娘掙扎著往外走,卻見有兩個大力的婆子守在門口,“姨娘,大爺走前吩咐過,姨娘將要臨盆要姨娘好好養(yǎng)胎?!?/br> “蔣佑明!”邵姨娘大叫著蔣佑明的名字想要沖出去,卻被兩個婆子死死地按住。 “姨奶奶,您當(dāng)心孩子……” “蔣佑明!蔣佑明?。。?!”邵姨娘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頭暈?zāi)X漲,耳朵里嗡嗡的直響—— 銀玲端了燕窩粥進(jìn)屋,見閔四娘在畫八駿圖,那第一匹赤驥已經(jīng)已經(jīng)上色上了大半,“六奶奶……”她小聲在閔四娘耳邊嘀咕了幾句話。 “他這事兒做得絕,真不愧是蔣家的人。”閔四娘略彎了彎嘴角。 “可是司馬靜卻拉攏邵姨娘拉攏的厲害,大爺早已經(jīng)棄邵姨娘如蔽履……” “邵姨娘知道的事不少。” “可蔣佑明若是出了事,蔣家一樣顏面上難看?!?/br> “得看是什么樣的事了,他們這一行路遠(yuǎn)迢迢,半路沒準(zhǔn)就遇上山匪、河匪、湖匪了……” “可蔣至先已經(jīng)派了幾百人的衛(wèi)隊還有京城最有名的鏢行……” “這只是一路?!?/br> “你說什么?” “蔣至先這個人天性多疑,他既是防著蔣呂氏,就必定不會讓蔣至先光明正大的走,那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衛(wèi)隊什么的只不過是掩飾,蔣佑明若是能有衛(wèi)隊護送,帶齊細(xì)軟,也未必會那么絕情要藏在邵姨娘那里的銀票?!?/br> “您是說——” “蔣呂氏跟蔣至先斗了一輩子,我想到的她怕是也想到了,她不知道的是蔣佑明會走哪條路?!?/br> “邵姨娘就能知道?” “邵姨娘知道的比蔣佑明以為的多得多,他這一招棋走的臭?!闭f到底還是吃定邵姨娘—— “那你是說這次贏的是蔣呂氏?” “哼,他們要自殺自滅,與咱們有何相干。”她只不過是和師施聯(lián)手,在蔣家父子中間插了一刀,又借年前打掃祠堂之機,與銀鈴聯(lián)手將牌位放到了祠堂的梁柱上,銀玲半夜又去將梁柱鋸松罷了。 “蔣家大爺沒了——得利的不應(yīng)該是蔣佑昌嗎?”這個銀玲就真的不懂了,閔四娘和自家上人忙來忙去的竟像是在幫蔣佑昌。 “欲抑先揚,蔣家兒子雖多,真能做大事成大器的只有蔣佑明一個,他若走了就是斷了蔣至先一臂,他若死了——”蔣至先,看自己兒子死,明知道仇人就在自己枕邊,你心里會是什么滋味? 銀玲搖了搖頭,“我倒不是十分的信?!?/br> “所以啊,我們要去送禮。” “什么?” “送踐行禮。”閔四娘拿起桌上的黃花梨木匣子,輕輕抽開匣子蓋,里面是四個繡得精美異常的荷包,“此荷包里有香藥,佩戴于身不受車馬勞頓之苦——”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么多人要蔣佑明一家的性命,他們真的是不死都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