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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玲,“你不走門跳窗做什么?”閔四娘拿了桌上點著的夜燈,下了床,這才看見靠在窗邊喘氣的銀玲胳膊上被劃了好長的一道口子。 “你這是——” “我本想查探一下嚴鳳鳴的虛實,誰料遇上點子了,蔣家竟然暗藏了高手!” 閔四娘點了點頭,她想到的,銀玲也想到了,銀玲這丫頭機靈歸機靈,有的時候藝高人膽大得過了頭,嚴鳳鳴到了蔣家,蔣家自己是做過賊的,自然最知道防賊,盯著嚴鳳鳴的眼睛少說也得有七八雙,銀玲這個小姑娘能逃回來已經是運氣。 “當初咱們能在這府里暢行無阻是因這府里的人都沒疑心有江湖人士混進府里,如今蔣至先怕是已然知道了,他從外面調進一兩個高手,就夠看住蔣家內宅了?!遍h四娘一邊說,一邊從暗匣里找藥,幸虧滌塵沒少往府里搗騰藥,閔四娘替銀玲上了藥,又撕了銀玲的一塊里衣包扎了傷口,“我去給你找?guī)准f衣裳,你換上,六爺不在,你在屋里睡吧,明個兒天亮前走了就是了?!?/br> “嗯?!便y鈴點了點頭,“六奶奶……那人是個不起眼的灑掃婆子,六奶奶你也要小心?!?/br> “我是堂堂蔣家六奶奶,誰又敢對我如何?!遍h四娘笑了笑,她跟銀玲在一起久了,倒對這個小姑娘有了些姐妹情誼。 蔣至先睡到半夜幽幽醒轉,卻看見床邊立著一個黑影—— “老爺?!?/br> “司馬……” “還在山莊?!?/br> “東西?!?/br> “到手了。” “殺?!?/br> “是?!?/br> “司馬錚夫妻呢?” “不留?!?/br> 蔣至先原有一些要緊的東西在司馬成手里,司馬靜出了事蔣至先派了心腹將他們一家暗中帶出京城,安排在京郊的別莊里,司馬成侍奉蔣至先多年,自是知道蔣至先的為人,不留一手怎么敢與虎謀皮,如今陪了夫人又折兵,只剩那些東西做他的保命符,不肯輕易拿出來,卻不知家賊難防,到底讓蔣至先的心腹買通了長子司馬錚,盜走了那幾樣要緊的東西,那夫妻還想著一世榮華呢,卻不想閻羅殿就在眼前。 “尸首呢?” “埋。”埋了讓那些小人找去吧。 “是?!?/br> 蔣至先困極閉了眼又睡了過去,再一睜眼已經是天亮,那人早已經走了,圍在他跟前的又是兒子和姑爺。 “鳳鳴啊?!彼钢脿攪励P鳴說道。 “岳丈?!?/br> “外放……該走啦……”蔣至先說完又閉目養(yǎng)神了許久……“老二,你安排。” 嚴鳳鳴自許清流生平最恨裙帶勾連,卻也知道蔣至先病成這個樣子,一睜眼看見自己,說的是外放……蔣至先對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是為人之父,如今京中情勢如此,他能避開是再好不過,再說蔣嚴兩家……嚴鳳鳴回想父親對自己所說的話,唉……與其在京中左右為難,莫不如…… “太太有請姑爺?!遍T外的丫鬟說道。 嚴鳳鳴告了辭,隨著丫鬟走了。 “他若不走,殺?!彼咧?,蔣至先說道,他寧可要一個寡婦女兒,也不要一個不肯帶著妻兒遠離是非地,硬要攪和進蔣嚴兩家爭權暗戰(zhàn)的“姑爺”。 蔣佑昌、蔣佑臨、蔣佑方俱是一愣,“是?!比她R聲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蔣至先將手里滾湯的茶碗直接扔到蔣佑昌的頭上,“孽障!” 蔣佑昌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吳文道的事你為什么不跟我說?司馬家的人如今在哪里?你如今真的是翅膀硬了,連這么大的事都自作主張不與我商議!” “父親!兒子是因為父親身子不好,怕父親生氣——” “你這般的瞞著我我就不生氣了嗎?要不是佑方那個傻小子跑來告狀,我還蒙在鼓里呢!你明日上朝被滿朝文武彈賅,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父親——您是說——” “那事我已經替你在圣上那里圓了謊了,你千萬照我說的做,切不可再自作主張壞了蔣家的大事!”蔣至先一邊說一邊把天昭帝已經批復好的奏章扔給了他。 奏章上的朱批只有了了數字,卻看得蔣佑昌心中一喜:朕早知你父子忠義,自不會讓無義小人害了你們。 蔣至先見他喜形于色不由得長嘆一聲,“你??!你若有你大哥的一半!我也——”蔣至先說到這里,只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一軟……蔣佑昌還沒有回過神來,蔣至先已經結結實實地摔倒在了地上。 “來人!快來人!請大夫!” 閔四娘草草穿了家常的衣裳匆匆趕到蔣至先所居的勸勤堂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外屋紫檀木椅子上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蔣呂氏,“前日不都說是好些了嗎?怎么又犯病了?老爺您若是有個什么……可叫我們一家老小怎么活??!” 閔四娘趕緊過去,拿了帕子給蔣呂氏擦眼淚,“太太您別難過,老爺他吉人自有天相——” “你也不必拿話安慰我?!笔Y呂氏一邊哭一邊說道,見朱么娘也進了屋,抽咽了兩聲,慢慢止住了淚,“我讓你預備的你預備下了嗎?” “老爺五十大壽的時候就預備下了,我吩咐小的們又重刷了一遍漆?!敝烀茨镎f道,閔四娘這才知道蔣呂氏讓朱么娘替蔣至先預備后帶了,這本也不算什么,舉凡老人過了五十總要點好吉xue備好棺木,一年拿出來刷一遍漆,若是病了預備后事也是為了“沖一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