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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笑道,“我壓根分不清她倆誰是誰。” 噗嗤——思存樂了。 一路說笑,慢慢走回家。夕陽下的溫家小樓琴聲叮咚。思存按照醫(yī)囑幫墨池換藥。剛拆開紗布,江娉婷敲門進來,微笑著說,“墨池哥哥,我?guī)湍銚Q藥吧?!?/br> 思存一把將藥布貼在墨池腿上,硬邦邦地說,“我?guī)退麚Q就可以了?!?/br> “你又不是學醫(yī)的,還是我來吧。”江娉婷坐在墨池對面,拿過紗布。 “不用!”思存搶過紗布。墨池也道,“讓思存幫我包吧?!?/br> “墨池哥哥,你就別客氣了,包扎這事,我比思存熟,你也能少受點罪?!苯虫眯σ饕鞯卣f,又把紗布拿了回來。 “什么?難道我給他包就是受罪?”思存生氣的工夫,江娉婷已經(jīng)熟練地纏好紗布,還握著墨池的腿活動一下,試試松緊?!澳馗绺纾氵@腿是陳年舊傷,一定要好好保養(yǎng)。” 墨池點頭道,“我知道,謝謝你。我要換件衣服,一會下樓吃飯?!?/br> 江娉婷聽出逐客的意味,很識趣地起身告辭。她一走,思存就不干了,背過身生悶氣。 “怎么了?”墨池碰碰她的胳膊。 “墨池哥哥,叫得那么親熱!”思存頭也不回地說。 “吃醋啦?”墨池笑道。 “你是不是也覺得她比我包得好?為什么讓她包不讓我包?” 就知道她為這個生氣!墨池道,“她是客人,我得給她點面子??!” “我是客人的時候你就沒給過我面子,剛來第二天就趕我走!”一著急,思存翻出了陳年舊帳。 墨池都快忘了這一出了。當初思存進門前一周,陳愛華告訴他,給他從農(nóng)村找了個老婆,圖的就是能塌實和他過日子。墨池卻死也不干,和母親大吵一架后不惜絕食絕水相逼,最后被送到醫(yī)院去掛吊瓶。陳愛華急出了一嘴大泡,卻更加堅定了讓兒子娶妻的決心。這么倔強的兒子,必須有個女孩子照顧他!墨池死也不愿意讓自己耽誤她的一生,被逼無奈,想盡一切辦法冷落她,罵她,不理她,轟走她。沒想到這個新媳婦比他還倔,為了答應劉春紅的一句誓言,竟在他身邊“賴”了下來,更沒想到,竟走到了今天的相知相愛。 想起往事,墨池也覺得當初的做法很過火,他拉著思存的手說,“當初是我錯了,我哪里想到你是這么可愛的姑娘?” 不料一句奉承又惹毛了思存,“那你今天對她客氣,也是因為她可愛嘍?” 墨池額角泛起青筋,這個思存,說她聰明,她連個數(shù)學都考不及格,說她笨,又是反應神速,牙尖嘴利。她的時而迷糊時而聰慧給他帶來了無窮的歡樂,可胡攪蠻纏起來著實讓人頭疼。 “我剛才跟你說的是娶媳婦的事,你跟我扯什么江娉婷,她又不是我媳婦?!?/br> 這句話果然噎住了思存。墨池還在抓著她的手,等她回過頭來。誰知思存卻甩掉墨池的手,跑到墻角,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這是怎么了?”墨池急了,拐杖也顧不得拿,單腿跳到思存身后,“好了,我錯了,別哭。要不,我把紗布拆了,你重新包一遍?” 思存帶著哭腔說,“你的腿都腫成那樣了,都沒給我看。還是她看出來的。” 原來她真正窩火的是這個! 墨池從背后抱住她,誠懇說,“我沒有左腿,右腿也是殘廢的,在你面前,我自慚形穢!我不愿意把最丑陋的部分暴露給最愛的人??!” 思存胸口象是堵上了一塊巨石,又悶又痛。聽到那句“最愛的人”,巨石剎那分崩離析,心里又甜又暖。她轉(zhuǎn)過身,把頭埋在墨池胸前,“你是最好的,我不許你嫌棄我最好的東西!” “可是,我是殘廢的。”墨池有些沉痛的說。 “殘廢的也是我的,以后不許給別人看,更不許別人摸。以后你哪里疼,都要告訴我,不許腫那么大個包才去醫(yī)院?!?/br> 墨池啪地敬了個軍禮,“是,首長!” 思存蹲下身,撫摩他膝蓋上的紗布,“還疼不疼?” “一點也不疼?!蹦匦Φ?。 思存吸吸鼻子,“才不信。我扶你到床上歇會?!?/br> “你不生氣了?”墨池小心翼翼地問。 思存搖搖頭,笑了。又正色道,“你要離她遠一點?!?/br> 第 22 章 市里成立了電視臺,溫市長家成了最早一批擁有家庭電視機的家庭。晚飯后,全家人加上徐蘭、江娉婷一起圍坐在電視機旁看電視。新聞聯(lián)播后,溫市長夫婦上樓休息,墨池和思存也欲回書房對弈。思存這幾天迷上了象棋,技術(shù)很爛,癮頭很大。 “墨池哥哥,等一下?!苯虫媒凶∧?。 墨池轉(zhuǎn)身,“什么事?” “我想請你做模特,給你畫一幅肖像?!苯虫谜f。 思存聽了就要發(fā)急,墨池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手,微笑著對江娉婷說,“真抱歉,我沒有這個時間?!?/br> “一個小時就好!”江娉婷連忙說道。 墨池搖頭,“真的不行,我們有事情要做?!?/br> 氣氛一時僵了下來,江娉婷默默咬住嘴唇,轉(zhuǎn)向思存,眼里是說不出的意味。思存覺得自己必須表明立場,說點什么,想了想,她說,“墨池真的沒時間,要不,我給你當模特吧。” 墨池翻了個白眼,這個笨蛋,絕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