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什么？你還留在學校給我敗壞溫家的名聲？還是繼續(xù)傷害墨池，他死了你才甘心？”

    “我沒有想傷害他……”思存痛苦地搖頭。

    “墨池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的對他？你在外面招惹男人也就罷了，還讓人家找到家里來，墨池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他的身體怎么受得了？”陳愛華愛子心切，想起墨池的慘狀，也紅了眼睛。

    “媽，我知道錯了……”思存想起墨池與江天南廝打的場面，難受得淚流滿面。

    “別叫我媽！”暴怒的陳愛華忽略了，這是思存第一次稱她為mama。

    思存愕然呆立，不知所措。

    “你是去上學還是留在墨池身邊？”陳愛華一步步走近思存，她知道墨池對思存的深情，給了她一個選擇。

    “我……留在墨池身邊?！彼即娴男暮莺莸靥壑?。這樣的問題，她沒有選擇。她愛墨池，超過了愛一切。如果只能選一個，她毫無疑問地選擇墨池。

    “你去吧。把臉洗干凈，別把今天的談話告訴墨池?！标悙廴A知道墨池對思存的學業(yè)上心。她也想讓思存完成學業(yè)，可是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溫市長的殘廢兒子強娶北方大學校花的丑聞傳遍市里數(shù)所高校，市委辦公室找到了北方大學，學校只好又找陳愛華。

    思存用冷水洗干凈臉，坐在盥洗室平息了一會，才回到他們的臥室。墨池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捧著書本坐于桌前。思存坐在他的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墨池的書很久也沒有翻過一頁，思存知道他根本沒有看書。他的眼神落在書本空白的地方，思緒不知道飄去了哪里。她不敢問，也不敢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他。

    坐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墨池的臉色愈加蒼白。思存顫聲道，“墨池，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好不好？”

    墨池沉默。半晌，搖頭。

    “墨池！我求你對我說一句話！”思存受不了了，搖著他，大聲喊道。

    “說什么呢？”墨池的聲音異常平靜。

    “你罵我啊，你怪我啊！我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你別用我犯的錯誤懲罰你自己?。　彼即娲舐曊f。

    墨池搖搖頭，“你什么也沒做錯?！?/br>
    思存呆住了。她喘息著。墨池的平靜讓她感到害怕。

    墨池扶著桌子起身，架好拐杖，往外走。

    “墨池，你去哪里？”思存大聲叫道。

    “我累了，去休息?！?/br>
    “這是我們的房間??！你去哪里休息？”

    墨池沒有說話，慢慢走出去，轉(zhuǎn)向書房。

    思存的眼淚象決了堤一樣，源源不斷地涌出。因為她的存在，他甚至不愿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思存不想讓墨池睡書房，瘦窄的沙發(fā)，薄薄的毯子，墨池的身體受不了。

    她默默下樓。不想再連累他。如果她的離開能讓墨池睡個好覺……

    思存在街上游蕩。夜越來越深，街上行人漸少。思存不知道該去哪里，不管是家還是宿舍，她都是不受歡迎的人。她想到了農(nóng)村老家……可是，家鄉(xiāng)的民風，被夫家逐出去的閨女是沒臉回娘家的。

    思存蕩到了市中心，又路過了工人影院。思存掏出那兩張電影票。電影早已散場，幾個工人登著腳手架，撤下了《廬山戀》的大幅海報。思存默立著，看他們把海報放在三輪車上，騎著車子走遠。張瑜和郭凱敏燦爛的笑容隱在廬山的美景中，漸行漸遠。

    第 35 章

    火車一路向南，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從北方已經(jīng)有些蕭索的秋意到南方的綠樹繁茂，思存面無表情地坐在臨窗的座位上，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坐了一天一夜。對面帶著小孩的婦女給她削了一個蘋果，思存搖頭不接。

    “你這一路都沒吃東西喲?！眿D女說。

    思存舔舔干裂的嘴唇，“我不餓?！?/br>
    “不餓也得吃，坐火車很累的喲。你這是去哪里？”婦女把蘋果喂給孩子，問道。

    “廬山?！彼即嬲f。

    婦女高興地說，“我也去廬山。好地方喲，你是去旅游？最近很多人去廬山旅游?！?/br>
    思存不置可否地笑笑。去廬山做什么，她也不知道?！稄]山戀》海報上張瑜和郭凱敏的笑容誘惑了她，曾幾何時，她和墨池也有過那樣燦爛的笑?，F(xiàn)在，她卻只能從墨池的眼中讀到不盡的愁苦。她不知道該如何挽回這一切，上車前的那一刻，她在想，也許，廬山會給她答案。

    “我去廬山探親?！眿D女笑著說，逗弄著孩子的小手，模仿著孩童的語氣說，“我們?nèi)フ野职郑遣皇茄?？想不想爸爸？”她的臉上洋溢出甜蜜的笑容?/br>
    思存艷羨不已。這樣的幸福，她和墨池還會不會擁有？

    婦女笑著對思存說，“我丈夫在廬山腳下當兵，這次休探親假，他讓我?guī)е⒆尤]山玩幾天。和他結(jié)婚5年，去還沒去過廬山呢?！?/br>
    思存點頭。婦女問道，“看你這么小，肯定還沒結(jié)婚吧?！?/br>
    思存說，“結(jié)了。”

    “喲，真不象。你看著跟個大學生一樣?！眿D女驚訝地說?！澳阍趺醋约撼鰜砺糜瘟?？現(xiàn)在都是小兩口一起去廬山旅游。我丈夫說，今年旅游的人比往年多多了?！?/br>
    思存不再說話，扭過頭去看風景。婦女也不在意，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思存的面前，“磕點吧，解悶?！?/br>
    思存不忍拂了這位熱情的婦女的好意，小聲說，“謝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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