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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不同。 她就是個合同短期工,而他們已經(jīng)在編制內(nèi)了。 沈韶春心里有那么點不是滋味兒。 她還以為自己是找著了組織呢,沒想到竟是時間一到,她還得退群。 沈韶春:終究是錯付了。 起秋風了。 蘇園的楓葉好像一夜之間變紅。 雖然不比正常的紅楓那樣艷麗,而是黑色中帶點赤,不過,總算是正常了些。 沈韶春站在藏書閣最高的一層,捧著一個紙卷望向北苑的楓林。 “沈姑娘最近怎么了?” 酣春問杪夏。 杪夏搖頭。 原來不止她一人看出來沈姑娘不對勁。 沈姑娘最近時常走神。 除了走神,其每日都把自己關(guān)在藏書閣,練功之余還征得了公子的同意,謄抄了其感興趣的功法。 沈姑娘很忙,忙到?jīng)]空跟人說話,夜深了才回到南苑,也是倒頭就睡。 “不知是不是因為槐月?!?/br> “槐月怎么了?” “她跟沈姑娘說了閉脈釘?shù)恼嫦?。?/br> “取出一根需要十年之久?” 杪夏抿唇點頭。 “可我看著不像。” 當初聽說槐月得知閉脈釘短時間內(nèi)取不出來,還因此消沉了一段時間,只顧著玩什么功法都不想碰。 抑或,這沈姑娘跟一般人不大一樣? 其實不然。 只有沈韶春自己知道,她只是很沒有安全感。 她現(xiàn)在只要一想到自己要離開蘇園,就有點慌。 就如同高考那段時間,心里飄搖,全是不確定性。 她是獨自在這修真界度過了三個月。 不過憶起那三個月的生活…… 白日里所面對的,是滿目蕭條,連根草都不長的荒泥地。 她刨挖泥坑時,沒少經(jīng)歷心驚膽戰(zhàn)。 夜里回到荒宅,擔心宅子里有什么變動。 或者像那日一樣,擔心有人突然闖入,也少不得提心吊膽。 日子過得艱難,還庸庸碌碌,主要還是無親無故,沒有半點歸屬感。 歸屬感這東西,她從蘇園這幫人的身上找到了點。 大姐大的槐月,總會給她鼓勵和引導。 溫柔又有母愛的杪夏,有著夜夜替她掖被角的溫情。 活潑可愛的酣春,總是第一個響應她提議的玩法,并總能跟她玩到一塊兒去,比如種蘑菇采蘑菇。 喜歡讀書寫字的雁月,會耐心地教她認那些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就是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男侍們,也都或多或少做出過一些可愛的舉動,比如給她買花燈。 還有…… 還有蘇玉舟。 他算是比較討厭的了。 沈韶春想起這個人,就忍不住撇嘴。 不管怎樣,他們不再是大魔頭和大魔頭身邊的某某某,而是一個個鮮活的人。 隨著了解的深入,她越發(fā)對“魔”這個字的印象產(chǎn)生改觀。 她一度覺得,跟他們待在一起,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好像是有了個家。 她沒什么遠大理想,也不要強,若有機會能免去奔波勞碌又不虧心傷害人,她為何不干? 可是,這個家,蘇玉舟管事。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人提,自己并不想走這件事。 “沈姑娘,沈姑娘?” “嗯啊?” “怎么發(fā)起呆了?” “嗯,無事,你,找我?” “不,是公子找你?!?/br> 杪夏不無擔憂地看著她。 沈韶春擱下手里的紙卷,沖人一笑。 蘇玉舟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沈韶春一路琢磨,跟著人從藏典閣出來。 回到南苑,幾個丫頭七手八腳將她一通打扮,她便穿金戴銀猶如一個香餑餑,又被人領(lǐng)著出了垂花門。 眼看到大門口,沈韶春拽了杪夏一把。 “這是要出門?” “嗯,公子說帶姑娘出門逛逛?!?/br> 這種機會十分少有。 沈韶春一聽,在不知去何處去干什么的前提下,就已經(jīng)沒出息地生出兩分雀躍。 一掃前幾日的陰霾,沈韶春腳下輕快,追上杪夏與其齊頭并進。 “去哪兒?” “公子還真沒說?!?/br> 這么神秘? 沈韶春咬咬唇內(nèi)rou的功夫,就已經(jīng)到了門邊。 還未踏上臺階,她就已經(jīng)瞧見了外面的光景。 好一艘華貴的船。 就橫停在門外寬闊如cao場的空地之上。 船身鍍金鑲寶,二層高的閣樓船艙,雕梁畫柱,攢尖翹檐,檐上掛八個燈籠,每個燈籠上還有銀蝶翩飛。 多么夢幻,夢幻之中又有點奇怪。 沈韶春將目光落在船身靠近船底的位置。 船竟能長出四條金腿,似象腿,粗壯有力。 要坐船呢。 船模樣的那點奇怪很快被這四個字沖散。 沈韶春是長在內(nèi)陸地區(qū)的孩子,跟許多不常見到海的孩子一樣,對坐船和出海有種天然的向往。 她心頭煙花炸響,但臨踏過大門門檻,她盡力收斂,裝得很是有些勉為其難。 蘇玉舟坐在閣樓的第二層。 沈韶春踏出門口走下臺階之時,他正側(cè)頭問蘇槐序話,故意并未瞧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