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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眼發(fā)紅布滿了血絲,瞧著真的好慘。 沈韶春只在事情結(jié)束之時看過他,也只有一眼,還是因為被蘇玉舟丟在地上,她不得不睜眼。 “被廢之仇得報了一半,你就留下來好好看看?!?/br> 沈韶春猛地抬起頭。 她眼中仍有淚,聽了這話,立即又滾落了兩行。 她怎么都沒想到,他以探海之術(shù)看了她的記憶之后,竟然是這樣發(fā)揮了作用。 “對,對不住?!?/br> 沈韶春握住自己廢人修為的那只手。 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給溫行簡道個歉。 該不該的,她來不及深究,反正話已經(jīng)出了口。 溫行簡聞言看她。 一個溫潤又風(fēng)度翩翩的大好青年,此時就木著一雙眼望著她。眼里除了血絲,空無一物。 沈韶春受不了這畫面,抖著唇,眼一眨又有淚滴相繼滾下…… “你們誰能好好給他送回去?” 沈韶春站起身對圍眾做了如是請求。 “呵,你還在這兒假什么惺惺,他用不著你管,妖女?!?/br> 也是。 沈韶春想。 先前有趴下但沒被打死的,只是暈了,此時醒來,能動的,自然能照顧溫行簡一二。 沈韶春也不回嘴。 她先前頂了“妖女”二字,是空有其名,沒有其罪。 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兇,這是徹底坐實了。 她悶著頭,響應(yīng)了槐月的召喚,抬腳走了。 第9章 沈韶春小姑姑家原先沒有修馬路通到家門口。 唯一能通往外面公路的小路上,有戶人家養(yǎng)了一條很兇的狗。 沈韶春每次打那兒路過,那狗都叫得兇悍。 你若膽敢瞅它一眼,它那狗身子必定拼命往外掙,扯得脖子上的鐵鏈子嘩啦作響。 后來,馬路修了。 她就再也沒打那兒過路過了。 再后來,聽說那家的女主人得了癌癥死了,狗也早沒了。 但眼下,她腳下踩著的石板路,分明又是那條她早不走了的小路。 沈韶春四下張望。 四周霧蒙蒙的,像小時候天氣要熱不熱的時候,早晨總是會起一層霧,濕漉漉的。 沈韶春將視線從濃霧之中收回。 要去學(xué)校,要上課了。 沈韶春腦子里莫名出現(xiàn)這個念頭,腳下頓時邁開往前走。 披著霧氣走到那處養(yǎng)狗的人家跟前,意想中的狗叫聲并沒有響起。 但她前方的不遠(yuǎn)處,卻出現(xiàn)了一堆白花花的東西。 一條蛇。 得有待砍的甘蔗粗細(xì),盤成蚊香盤,探著頭,蛇眼豎起瞧著她。 沈韶春身上一抖,下意識退回幾步。 但要上課了,她急得在原地打轉(zhuǎn)。 這時,從養(yǎng)狗人家的房子里出來一個女人。 她扎個馬尾,小臉,小胳膊細(xì)腿,出來看到蛇,她罵罵咧咧說了句什么話,然后又回轉(zhuǎn)回去。 沈韶春知道她會再出來,并且手上還會拿一把大鐵鏟。 因為這事兒,是她實實在在經(jīng)歷過。 那條蛇會被這家女主人鏟死。 在被鏟死的過程中,它會大張著嘴,口中蛇信會抻長抻直,恨不得能變成一把刀朝女人飛戳過去。 后面的事,果真如沈韶春所料。 那條蛇在她的目視下被女人鏟死,女人不緊不慢在旁邊的土坡上挖了個坑,將那條蛇就地掩埋。 女人埋了蛇沒給她一個好臉子,又扛著鐵鏟罵罵咧咧回了屋。 沈韶春在女人回去后,打那埋蛇的土坡邊路過,仍不免渾身汗毛林立。 那陣寒意,從腳底升騰,最后集中在了她的額頭。 沈韶春打了個激靈,便睜開了眼來。 原來,是做了個惡夢。 沈韶春松口氣,又提了口氣。 因為她對上一雙半垂著的眼睛,這雙眼睛此時眼底一團(tuán)黑,她看不清他是什么情緒。 她也懶得看清。 她現(xiàn)在想起他對她做的事情,手都還止不住地顫抖。 是以,她一把拂了他擱在她額頭上的那只冰的像鬼似的手。 反正在修真界也待不下去了,她若打單,指不定被誰剝皮抽筋。 遲早也要出蘇園,即便不出蘇園,被蘇玉舟這么搞下去,她估計自己也沒什么好下場,非死即瘋。 那她還不如這么聽天由命,由著自己性子活到哪兒算哪兒。 人吧,一開始破罐子破摔了,膽子也跟著大起來。 沈韶春不僅拂了人的那只不知在干什么的手,還一扯被子轉(zhuǎn)過身去,背對人家。 “公子,沈姑娘她嚇壞了,高燒幾日不退,病情是來勢洶洶,偏她還不肯治,有求死之心?!?/br> “如果她醒了,見著您耍小性兒,您也千萬忍著些,小姑娘嘛,都愿讓人哄著點?!?/br> “一切都是為了公子您,封印未全解,沈姑娘還得好好活著?!?/br> “是啊,這不淵源還沒找到么,說不定這就是完全破除封印的關(guān)鍵所在,公子,當(dāng)以大局為重?!?/br> 蘇玉舟握緊拳頭,拳頭上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冰霜。 他回想起進(jìn)屋來前槐月,槐序等幾人七嘴八舌的叮囑,勉為其難融冰消消氣。 “說吧,要我做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