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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說得洋洋得意的人,突然兩眼一瞪,整個頭顱像顆沒放穩(wěn)的石頭滾落在地。 再也發(fā)不了聲。 那具靠墻坐著的身軀,頸部的血兀自噴薄著。 地上搬了家的頭顱也還在滾著,碰到干草阻擋打了個轉(zhuǎn)兒才堪堪停住。 面向著外面。 沈韶春與地上這雙很快失去神采的眼睛對視一眼,當即背過身去扶住墻弓了背脊。 “嘔——” “殺人不是用嘴的,要殺就殺,何必那么多廢話?!?/br> 蘇玉舟聲音像是從架在頭頂?shù)臄U音器里傳出來的。 很大聲,在這空空的牢房里,還有些回聲,有點縹緲。 她卻不知道他具體在何處。 他就像個鬼魅,行蹤總是不可捉摸。 沈韶春吐過之后,抹了把嘴。 “我沒想真殺她?!?/br> 她自言自語。 或許想過,只是她不敢。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冷靜下來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只想關一關,罵一罵方霓旌,等給人教訓夠了,再給人放回去。 誰知道他一聲不吭就給人人頭搬家了呢? 第13章 “沈姑娘,你就吃點吧,都已經(jīng)四日了,你什么都不吃這樣下去你這身子怎么撐得???” 酣春和杪夏兩人輪流來勸。 沈韶春仍舊只是躲在床榻一角。 她的兩個胳膊抱著雙膝,頭垂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連個反應都不給。 別說吃東西了。 她現(xiàn)在只要一閉上眼睛,面前仍會立即出現(xiàn)一片血紅。 那二人在她眼前噴血倒地時,沈韶春臉上還掛著笑容。 還有后來的方霓旌。 其人頭落地再也不能發(fā)聲后瞪著雙眼的樣子,像是烙在她的腦子里,怎么揮都揮不去。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仔細回想當日的點點滴滴。 可有時候你越是逃避某些東西,某些東西就越是會反其道而行。 越發(fā)清晰地出現(xiàn)在你的腦海里。 “沈姑娘,我知道你難受,但有件事兒,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br> 沈韶春腳趾動了動,沒搭話。 “那對夫婦,好好掩埋了,就在蘇園外頭的林子里。而方霓旌,她的尸體已經(jīng)被送去大華宗了?!?/br> 沈韶春這才抬頭看著杪夏。 “雖然我不知道那對夫婦于你是什么,但我想他們對你是有真心的,那包酥只有一塊是有蠱的,盡管他們被蠱控制,但他們也沒想真的和你動手?!?/br> 沈韶春頓時落淚。 哭過之后,沈韶春更氣了。 蘇玉舟明明是可以救下他們的。 但他沒有,他反而讓他們了結(jié)了自己。 這事兒一旦從她心頭冒出來,沈韶春就日日都琢磨。 為什么呀?為什么不救?。?/br> 要是救了的話,此時他們應該就去了他們想去的地方,過著他們平凡而幸福的小日子。 沈韶春四日沒吃,很快就到了極限,暈過去了。 所有人都來看過她,蘇槐序,甚至神秘的蘇夷則。 但蘇玉舟沒出現(xiàn)。 他只是讓蘇夷則帶了句話來。 “‘你若再如此下去,我便將那對夫婦的墳刨了,將他們化成灰燼撒了’,這是公子的原話?!?/br> 沈韶春虛弱中被威脅,就生出幾分賭氣。 “隨他便?!?/br> 她氣若游絲說與蘇夷則和大家聽。 然后,蘇玉舟就真的刨了那對墳包。 將尸體挖出來燒成灰燼,給撒了。 就一陣風的事兒,吹得骨灰都不知道落到了何處。 沈韶春聞訊連撲帶摔地跑出門去。 蘇玉舟剛剛才從林中回來。 “你,你明明可以救他們的,為何你不救,非要他們殺了自己,現(xiàn)兒人都死了,你還……” “行兇之人,我為何要救?” “你這人,實在冷酷無情?!?/br> “沈韶春,你知道我為何容忍你,但這也是有限度的。” 他慣是以這種平靜的口吻,說著讓人心驚膽跳的話。 沈韶春氣血上涌,昂著脖子冷笑。 “限度到了怎樣,殺了我?” 沈韶春的笑很快就僵在臉上。 蘇玉舟這個瘋批,果真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一點點舉起。 “你以為我不敢?我就是需要你的血,也可以殺了你放干你的血留用?!?/br> 沈韶春摳著他的手掙扎了兩下,而后就垂下手,閉上眼睛。 一副悉聽尊便,任人宰割的模樣。 她知道,如果他對她起了殺心,她是跑不掉的。 即便他不殺她,她有一日出了蘇園,那幾大宗門也不會放過她。 她的手廢了一個溫行簡,又間接害死一個方霓旌,宗門怕是對她恨的牙癢癢。 到時候,還指不定要怎么死。 “你這么想死,那我還偏不讓你死了?!?/br> 蘇玉舟將沈韶春丟在地上,話說得變態(tài)變態(tài)的。 “看著她,如果她死了,你們知道下場?!?/br> 這話是對槐月他們說的。 這人是說發(fā)狠就發(fā)狠,保不齊癲起來連自己都打。 沈韶春頹然坐于地面,頻頻咳嗽。 他什么都不知道,甄叔和萍姨于她就是她親爸媽的化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