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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明擺著的么?她長得這樣普通,舉手投足間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一股子窮酸氣怕不是哪個窮家小戶出來的落魄人。” 這第二個聲音的音色其實挺好聽,是那種溫婉的類型,只可惜,說的話也太難入耳了。 被人這樣挖苦詬病,沈韶春翻轉(zhuǎn)兩遍手,又似踢毽子一般抬起腳來。 這么一看,自己不僅沒有半點大家閨秀樣子,還有些不那么女孩子氣的舉止。 她不禁無奈一笑,卻又坦然接受。 沒辦法,她父母大小對她期盼和要求就不高,唯二點,只希望她健康、快樂。 是以,當(dāng)別人家小孩兒都在練琴學(xué)舞蹈畫畫學(xué)奧數(shù)的時候,她在滿院子瘋跑,招貓逗狗,泥沙堆里打滾。 但,又是誰規(guī)定女孩子只能有大家閨秀這一款? 想必接下來更沒有什么好話,聽了是給自己找氣受,沈韶春撅了下嘴,準備回身離去。 卻聽身后姹紫糯糯的聲音響起。 “人就算真是窮家小戶,可怎么也比您這位管事孫女兒強啊,您以為自己冠了個蘇姓就當(dāng)真是主子了?” 她也是沒想到,這個瞧著溫溫柔柔的姑娘,說起話來也是有點厲害的。 姹紫之后,嫣紅也跟著幫腔,“就是,你就是再自視清高,真正的主子回來了,你不也還是個差使么?” “你說誰是差使?走,你們兩個,今天我非要把你們兩個拖到我爺爺跟前,讓你們把方才說的這番話再說一遍不可?!?/br> “蘇桐月,我知道你是為什么而來,可惜呀,小公子壓根就沒讓你進他那屋,你就是急了!” “我才不稀罕這破差事兒,我今天非撕了你的嘴?!?/br> “來呀,我可不怕你,你平日仗勢欺人慣了,今天我也豁出去了,就當(dāng)替平日里被你欺壓的姐妹們出出氣。” 隨著這一番對話,沈韶春就聽見里頭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巨響,看來是真動起了手。 幫?還是不幫? 沈韶春靠在門邊咬著指頭想。 “哎呀,月姑娘,您可快些松手,等下將姹紫掐死了?!?/br> “住口,我今天就是要掐死她,看她還怎么跟我橫?” 里頭忽然傳來這兩句。 看來是要出人命了,沈韶春哪里還站得住,當(dāng)即提了裙子就往里沖。 “住手?!蔽堇锍橙氯碌?,沈韶春這句話壓根沒幾個人注意,注意到的幾個人腦子似乎也不大好使,竟然停下拉架反而來沖她行禮。 沈韶春暗暗嘆口氣,見姹紫已經(jīng)翻了白眼了,嫣紅只知道在一邊哭,她趕緊挽了袖子上前。 “還愣著干什么,幫忙拉開呀!” 掐人的蘇桐月不知是當(dāng)真無所顧忌還是就是豁出去了,也不管來者何人,在人幫忙拉架之時,一個回身,逮著個人就推。 只聽“咚”地一聲。 沈韶春一陣頭暈?zāi)垦!?/br> 待她從跌倒之處直起身來,眼前就一片血紅。 她顫抖著手往額角一摸,濡濕一片,拿下手來一看,幾根手指上全是血。 這是頭磕破了。 她這兒一見紅,就聽有人尖叫了一聲,“哎呀,小夫人磕到桌角,出血了?!?/br> 原先打做一堆的人,此時才尋回了理智停下了手來,齊齊朝沈韶春的方向望去。 本來這事兒可以她們女子私底下悄悄解決的。 這下好了,她這一傷,這事兒也就非被捅到蘇玉舟跟前兒去不可。 “涉事之人全部帶下去打殺了?!?/br> 蘇玉舟秉持他一貫干脆利落的行事風(fēng)格,當(dāng)即下令。 這事兒換個別的日子可能也沒這么嚴重,偏偏今日是他們剛來此處的第一天。 真是,鬧哪樣嘛! “小公子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小公子開恩?!?/br> 一堆丫頭,于中苑主屋外臨水的大平臺上跪了一地,不斷磕頭哀求。 沈韶春就是在這一片哀求聲里,被兩個未涉事的女使帶去屋內(nèi)處理傷口。 她一只腳剛踏進屋內(nèi),就在一片哀嚎之中聽見個不一樣的聲音。 “等等,我可是蘇放的嫡親孫女兒,您不能就這么處置了我,我要見我爺爺?!?/br> “蘇放是誰?” 聽了那話,沈韶春問身邊小心攙扶自己的女使。 “回小夫人,那是蘇鴻總管事的胞弟,園子里的第二大管事?!?/br> “既然是大管事的嫡親孫女兒,怎么還舍得放進園子里做女使?” “回小夫人,原先是不在的?!?/br> 原先是不在的! 沈韶春牽唇一笑。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惜,遇上個不懂情趣的蘇玉舟,愣是沒讓進門么? 實慘。 蘇玉舟就是蘇玉舟,他可不管你什么蘇放蘇不放的,抬手隔空就給了那蘇桐月一巴掌,直直就將那蘇桐月掄進了蓮池。 人落入池中就沒再動彈,應(yīng)該不是死了,大抵是暈了。 暈過去就這么在水里泡著,想想也是夠嗆。 經(jīng)這一出,底下再沒人敢吱聲,就聽蘇玉舟冷沉著聲音吩咐:“去請?zhí)K放?!?/br> 哇哦,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沈韶春處理好傷口,將先前不小心沾了血的乾坤袋擱在桌上,就提了裙子窩進二樓臨池窗邊的美人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