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沈韶春想著他們只能在當下所處的屋子里待著,便將自己身上的乾坤袋解下擱在案上,轉而拉起胡椅上的人,扯了就往旁邊的屋子去。 “兩張榻擱我屋里是怎么回事兒?” “那不是你自己指揮人搬的?” “方才那不是我,是你阿娘?!?/br> “那你問我?” 沈韶春:“……”我|日……子過得還不錯。 大半夜的,剛指揮人來搬了床榻,人前腳剛走,她后腳又要叫人回來給人再搬回去。 想到自己若真這樣做,指不定背都要被人罵駝了不可。 沈韶春看一眼朝她挑眉的蘇玉舟,便煩躁地撓了兩把后腦勺上的頭皮,認命回屋去。 “搬不搬的,這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他又不喜歡我,為何要跟我表現(xiàn)親近?” 抹臉時,沈韶春不由得琢磨,琢磨來琢磨去,她怕自己自作多情,便就此打住。 一通收拾,趁人還在隔壁房間洗漱,沈韶春趕緊掀了被子躺上榻。 她是背對著房門的。 人沒回來之前,她是大睜著眼睛,盯著床榻木架的一處愣神,時不時又回頭看兩眼。 等到聽見動靜,她只覺外頭那人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頭皮上,帶著電流滋滋地響。 直到聽見“吱”一聲關門聲響,沈韶春趕緊用力閉上眼。 人一步步朝榻邊走來,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坎上,沈韶春尖著耳朵聽人脫鞋,撩被上榻,然后就沒了動靜。 沈韶春虛了虛眼。 周遭一片漆黑,她才發(fā)現(xiàn)燈不知何時竟然已經(jīng)滅了。 她摳了摳被面,慢慢調(diào)轉身子躺平,這才壓著氣息呼出口有些長的氣來。 “還沒睡著?” 對面榻上的人一出聲,沈韶春立即收住氣息尾音,手也攥緊了被子,稍稍屏息。 “蘇玉舟,你教我本領吧,我不想再做包子了?!?/br> 她若再這么傻乎乎的下去,保不準哪天就被人連包子皮帶餡兒都吃干抹凈。 “我得學會自保,不想再做個累贅,只會給你添麻煩。” 采|花賊的這次經(jīng)歷,讓她知道,光想靠別人是很危險的事情。 那乾坤袋里的四位大佬雖然有能力救她,可她卻不一定時時有機會換出對方來。 所以,她不能總想著靠蘇家人,靠蘇玉舟,她得靠自己。 蘇玉舟瞪著黑暗中的頭頂,“我教你,你不怕我逼你動手殺人?” 沈韶春默了默,一攥被子才道,“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br> 前有鄒世海,舊物回收鋪老板,后有方霓旌、方畫橈和白岫以及采|花賊,世道先殺她,她不過決定還個手。 只是…… “這事兒可以循序漸進,比如先從什么小害蟲之類的殺起嗎?” 比如游戲里的新手村出去,開殺的都是郊外害人的小害蟲什么的。 蘇玉舟咧嘴。 真正的修者之心,終于覺醒了么? 第38章 夜深了,四下何其安靜。 蘇玉舟入定半天才終于在幾聲輕嘆之后,聽見對面榻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此時才放心地偏頭看向對面。 修煉到一定境界,夜視能力都很好,他便不難瞧見對面榻上人有些孩子氣的睡姿。 只見其側臥而眠,右手成掌壓在頭下托住臉頰,左手則搭在前者的胳膊肘處。 而靠近床尾處的榻沿上,搭著她的鉆出被褥的左腳。 蘇玉舟定定瞧著那只腳。 這腳很瘦,能瞧見腳背皮下骨頭形成的溝壑,溝壑前端連著的腳趾也是短短小小圓溜溜的,瞧著有兩分可愛。 可視線移至腳踝處,蘇玉舟卻當即抿了抿唇,心口也開始發(fā)悶。 她腳踝處的紅痕比她手腕上的顏色要深上一些,紅痕也多出一些,有捆縛過的,也有人大力握住弄出來的。 蘇玉舟不由得回想起他破了結界掉入榻上時所見的情形。 那畜生當時就捉了她一雙踢騰的腳的腳踝,欲迫她行事。 這深深的紅痕該是那時弄出的。 蘇玉舟只覺這紅痕分外刺眼。 于是他輕掀被褥下榻,悄無聲息到她榻前。 盯著她的睡顏瞧了兩眼,伸手撫平她眉心的褶皺,他才施動術法替她一一消除腕上和踝上的紅痕。 做完這些,他便將這只裸露在外的小腳塞回被中,跟著又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榻上閉眼入眠。 對此并無所覺的沈韶春,在夢里泥了一夜。 夢里起了一片紅色大霧,混混沌沌。 隱約有急促的心跳聲,有女子的哭聲,還有陰柔男子的恐怖笑聲,聲聲自稱“為夫”,喚著“娘子”“美人兒”。 最后幔簾挑動,夢中景象終于清晰了,卻是在那間屋子,那紅衣男子袒|胸|露|乳抓了她一雙腳踝要生撲與她。 “不要!” 沈韶春猛地大叫一聲,終是瞪著一雙眼睛清醒過來。 她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是在蘇園的屋子里,她榻的對面還有一張榻,只是這榻上枕被都收拾安放妥帖,不見那個用榻之人。 “小夫人,您沒事兒吧?” 想是聽見她的叫聲,打外頭來了個娃娃臉的小女侍,沈韶春沖人搖頭,問了句,“什么時辰了?” “快到午時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