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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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167字。 三更送到。是提前上傳的。如果有書友投了粉紅票,俺沒有及時答謝,會在下一次更新里面補齊。 希望大家繼續(xù)支持,給俺投粉紅票和推薦票。 ===================== 則哥兒想過很多種娘親再嫁的可能,只是沒有一種,是眼下這種可能。 范朝風(fēng)當(dāng)年“死”的時候,則哥兒更小。對這個“爹”,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對他的樣貌已經(jīng)完全記不清了。 只是范朝風(fēng)同范朝暉一母同胞,本來就生得很相似。 則哥兒生得同范朝暉一模一樣,同范朝風(fēng),自然也有八分相似。 看在陌生人眼里,都把則哥兒當(dāng)了范朝風(fēng)的親生兒子。 而在則哥兒自己眼里,面前這個男人,居然跟自己生得如此相似,除了是自己真正的“爹”,還能是誰?! 可是則哥兒也知道,自己的爹爹范朝風(fēng),早在舊朝的時候,就在營州的范家莊殉了國的。那這里的這個人,又是怎么回事? 范朝風(fēng)心下嘆息一聲,伸手把安解語攬了過來,對則哥兒道:“天晚了,外面風(fēng)涼,我們進去說話吧。——你娘自從那次圍城之后,就受不得凍……” 則哥兒雖然滿腹疑慮,可也知道孰輕孰重。便連連點頭道:“都聽……爹……的。” 安解語一手攜了范朝風(fēng),一手攜了則哥兒,滿臉的淚,止也止不住。 范朝風(fēng)同則哥兒對望一眼,便各自轉(zhuǎn)開頭去,拉著安解語的手,一起往內(nèi)院行去。 六萬走在五萬身旁,跟在幾位主子后面,悄聲對五萬問道:“夫人的孩子不是先夫的嗎?如何跟現(xiàn)在的老爺生得這樣相似?” 五萬和六萬是安解語到江南之后,最早跟在她身邊的下人,是以她倆知道安解語的身份。據(jù)她們所知,夫人本是孀居之人,有個孩子在遠方學(xué)藝。在北地過不下去了,同jiejie一起來到江南,據(jù)說是來尋姐夫的。結(jié)果姐夫沒有尋到,夫人倒是給自己尋到一個夫君。 只是如今有個孩子找過來,也算應(yīng)了景??墒沁@先夫的孩子,如何能生得跟后夫一樣,真是匪夷所思。 五萬也想不明白,不過她比六萬心眼多一些,便悄悄囑咐道:“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反正夫人還是夫人,我們只管認夫人就是了?!獎e的人,與我們不相干。” 六萬向來信服五萬,便連連點頭,不再言語。 幾人進了內(nèi)院的正屋里,五萬過來回道:“老爺、夫人,晚飯已經(jīng)好了。要不要擺飯?” 安解語正攬了則哥兒坐在身邊,滿頭滿臉的摩索他。聽見五萬的話,安解語忙問則哥兒道:“你可用了晚飯?” 則哥兒笑道:“兒子在馬上跑了兩三天,正想好好吃一頓?!?/br> 安解語聽了,心里更痛,不由嗔怪道:“你這孩子,怎么能這樣?!——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以后再不可如此了?!?/br> 則哥兒笑嘻嘻地都應(yīng)了。 安解語就回頭對五萬道:“擺飯吧。” 五萬福了一福,才下去傳話。 則哥兒便小心翼翼地扶了安解語站起來,道:“娘,飯廳在哪里?” 安解語往旁邊的偏廳指了一下,道:“就在那邊。” 則哥兒四下里看了看,扶著安解語,一徑往飯廳里去了。 范朝風(fēng)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一起去了飯廳。 吃飯的時候,安解語想起則哥兒小時候喜歡吃的蟹rou餅,便趕緊讓人蒸了幾籠螃蟹過來。 此時正是初秋蟹膏肥美的時節(jié)。安解語一向喜歡吃螃蟹,輝城附近的湖泊里又盛產(chǎn)螃蟹,因此范朝風(fēng)便讓人每日送了新鮮打撈的螃蟹過來。 則哥兒幾日沒有好生吃飯,此時見了娘親,心下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胃口大開,一口氣吃了三大碗熱騰騰碧瑩瑩的綠畦香稻粳米飯。 安解語興奮過頭,自是沒有了胃口,便坐在則哥兒旁邊,只拿著小木錘子,給他敲螃蟹。自己碗里的飯菜,一點都沒有動。等則哥兒吃完飯,盤子里的蟹rou已經(jīng)堆成小山樣。 范朝風(fēng)知道她的胃不好,斷斷不能餓著,非逼著她拿烏骨雞的雞湯泡了一碗飯吃了才罷。 范朝風(fēng)自己不過吃了半碗飯,也放下了,只倒了一盅酒,慢慢地在旁飲著,陪著這娘兒倆敘話。 則哥兒便將盤子里的蟹rou,給安解語和范朝風(fēng)兩人各分了些,嘴里念念有詞道:“有螃蟹大家一起吃,才是好孩子。”卻是則哥兒小時候,安解語經(jīng)常逗他說過的話。 安解語聽了,不由又有些動容,含笑道:“娘說過的話,你都還記得……” 則哥兒笑道:“當(dāng)然記得。一輩子都不會忘。” 安解語又有要流淚的感覺。范朝風(fēng)的手溫柔地伸過來,按在她肩上,勸道:“則兒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別只記得哭?!?/br> 安解語一邊回頭嗔道:“誰哭了?!”一邊把頭側(cè)過去,將眼角的一滴淚,蹭到了范朝風(fēng)肩上。 則哥兒看看安解語,又看看范朝風(fēng),嘴角不由自主地越翹越高。 屋里一時有一種久違的溫馨的寧靜。 過了好半晌,則哥兒才出言問道:“爹、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 安解語這才想起來,則哥兒大概還不知道范朝風(fēng)的事情,躊躇了一下,道:“今兒天晚了,你先去洗漱沐浴,然后去歇息。等明兒歇夠了,娘再一五一十告說給你聽?!?/br> 則哥兒正色道:“則哥兒不想瞞著爹和娘。則哥兒這次過來,是借了送大姐繪歆回謝家的機會,偷跑過來的。” 安解語和范朝風(fēng)對望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范朝風(fēng)想了想,道:“反正已是出來了,也不急在一時。你先聽娘的話,去洗漱沐浴一下吧。——你到底有多少天沒有換過衣裳了?一身的馬革味兒。” 安解語一開始見了則哥兒,異常激動,就沒顧上別的。 這時閑了下來,則哥兒身上的味兒就有些沖人。 安解語忙起身到偏廳外面叫了六萬過來,吩咐道:“讓廚房多燒些熱水,給少爺洗澡用?!庇址愿牢迦f道:“少爺剛來,就住到我們睡房對面的套間里。你先過去收拾一下,把我柜子里的那床月白色細棉布的被褥拿出來鋪上,還有那床剛做淡藍印花的薄蠶絲被拿出來,給少爺晚上蓋。” 五萬忙道:“夫人放心,奴婢理會得?!庇謫柫艘痪洌骸吧贍斠幌蛴檬裁礃拥恼眍^?” 安解語沉吟道:“用竹葉枕吧。他好幾天沒有好好睡過了,竹葉枕可以安眠靜心?!?/br> 五萬和六萬都領(lǐng)命而去。 安解語和范朝風(fēng)也吃完了飯,便帶著則哥兒往內(nèi)院的睡房那邊去。 一會兒水燒好了,有婆子給抬了過來。 則哥兒洗漱沐浴完畢,換上范朝風(fēng)的一件青色長衫,披散著剛洗過的頭,急急忙忙就往安解語這邊的睡房里來。 六萬在門口撞見則哥兒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對守在外面的五萬道:“不得了,這少爺以后要長大了,比老爺都要生得好。” 五萬微微笑道:“夫人的兒子,有這樣的樣貌,也不奇怪。” 則哥兒當(dāng)然不會理會這些下人的閑言碎語。他一溜煙地跑到安解語的睡房,想追問范朝風(fēng)的事情。誰知安解語去了凈房沐浴,只有范朝風(fēng)坐在睡房套間里,一邊喝茶,一邊想著心事。 看見則哥兒急匆匆地跑過來,范朝風(fēng)微笑道:“知道你一定忍不住。——我正在等你?!?/br> 則哥兒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聲“爹”,又問道:“娘可里面?” 范朝風(fēng)看了一眼內(nèi)室的門簾,道:“你娘還在凈房沐浴?!?/br> 則哥兒嘆了口氣,坐到范朝風(fēng)對面的大圈椅上,伸直了腿,又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有些沒精打采地道:“娘還是那么喜歡沐浴?!?/br> 范朝風(fēng)想起當(dāng)年的范府舊事,對著則哥兒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娘不僅喜歡沐浴,還喜歡刷牙……” 則哥兒想起小時候刷牙的事情,不由有些臉紅。那時每到臨睡覺的時候,娘親一定要逼著自己刷完牙再去睡覺。自己那時候極恨刷牙,每到晚上,都要跟娘親東躲西藏地不肯乖乖去刷牙。直到范朝風(fēng)回來,將自己拎到娘親面前,固定住了,讓娘親好給自己刷牙。 那時候的事,突然變得十分清晰。再看范朝風(fēng),他也有了些孺慕的感覺,便輕聲問道:“爹,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范朝風(fēng)知道,因為自己的“死”,讓他們娘兒倆在范府受了很多的苦,可是自己,在異國他鄉(xiāng)也是九死一生。 這么多年的事情,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可是若今天晚上不說清楚,范朝風(fēng)知道,則哥兒肯定睡不著,說不定會一直來纏著安解語,非要問仔細不可。 范朝風(fēng)看了則哥兒一眼,嘆息道:“你都長這么大了。說起來,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br> 則哥兒聽了,不知怎地,有些臉紅。他低了頭,囁嚅道:“爹爹這么說,讓則兒無地自容。” 范朝風(fēng)見了則哥兒的樣子,心里不斷揣測: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則哥兒也不斷地琢磨:爹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范朝風(fēng)才盯著自己腳邊的地面,把當(dāng)日在營州范家莊的事情,后來被擄去呼拉兒國的遭遇,以及自己是如何從呼拉兒國逃回來的事兒,都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只省去了回到上陽,聽到安解語同自己的大哥要大婚的消息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這段事情,卻是則哥兒最不明白的地方,便問道:“爹,您既然從呼拉兒國逃了回來,為何不去上陽找娘親?”(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