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探案手札 第30節(jié)
婆婆見賈大嫂罵自己的兒子,不樂意的沖過來,手指戳上了賈大嫂的鼻尖:“你這說的什么話,哪個男人沒個三妻四妾的,我兒只娶了你一個,你還不知足嗎!” “還三妻四妾,除了我這瞎了眼的,你問問還有沒有人能看上他!” 啪的一聲脆響,一直不說話的賈大哥臉漲得通紅,狠狠扇了賈大嫂一個耳光:“潑婦!你嫁過來,生是賈家人死是賈家鬼!你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賈家的!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打我?”賈大嫂楞了一下,一頭撞進賈大哥懷里,用頭頂著他,連哭帶嚎,“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以為老子不敢嗎?!”賈大哥說著揚起了巴掌,嘴里說著不干不凈的話。 但是下一秒就安靜了,因為小王爺?shù)膭Φ稚狭怂牟弊印?/br> “東京城內(nèi)禁止斗毆!” 沐桃月捂著臉簡直沒眼看,寺正大人只會這一招,上次于大田夫婦吵架他也是這般勸的。 “別沖動別沖動,有話好好說!”她剛想去阻止,任海遙先說了話,上前把幾個人分開。 “這么大的人了分不清輕重緩急,鋪子被弄成這樣,當務(wù)之急是把作案的人找出來,讓他賠錢才是正經(jīng)!怎么你們倒窩里斗起來了?” 幾句話一說,賈氏夫婦都不好意思的松了手,賈大嫂理理頭發(fā),急急問道:“當真能賠錢?” “只要抓住,肯定能賠!”任海遙拉過子書俊,“這是大理寺的官爺,你快與他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是,是!”賈大嫂沖著子書俊撲通跪下,“官爺,您可要給我做主??!” 子書俊回頭看了一眼,沐桃月心領(lǐng)神會,上前攙起賈大嫂:“您別急,講講這是怎么回事?!?/br> “沐娘子……”賈大嫂認得她,沐娘子活潑愛笑,經(jīng)常在這條街上溜達,“這位官爺是……?” “他是我的……”沐桃月想說他是我的主人,還沒說完就被任海遙截住了話頭。 “朋友。”任海遙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斗篷,笑瞇瞇的看看子書俊,“對不對?” 小王爺也沒否認,淡定的點點頭:“說說事情經(jīng)過?!?/br> 賈大嫂穩(wěn)了穩(wěn)情緒,講述道:“我今日與往常一樣,吃了早飯來開門,打開門就看到這幅場景?!?/br> “開門之前可察覺異樣?” “這倒沒有,就是……就是窗子開著,我以為是我忘了關(guān),還想著幸虧昨晚沒下雨?!?/br> “是被人撬開了?!弊訒】粗皯羯系膭澓郏黠@是被撬過的痕跡,“你最近可得罪過什么人?” “除了廣和戲班的那個賤人,我沒得罪過別人哪!”賈大嫂又激動起來,“一定是她!一定是那個賤人干得!官爺,你快把她抓起來,讓她賠我鋪子!” “冷靜冷靜?!便逄以聰v著她,“你再想想,確定沒有別人了?”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賈大嫂抓著她胳膊:“沐娘子,你可好好跟你朋友說說,一定要幫我!” “寺正大人他不是我的……” “好,我一定查清楚?!弊訒〈驍嗔怂脑挘邘撞降搅舜白痈?,回頭,“桃桃,過來幫忙?!?/br> “唉唉,來了。”沐桃月把賈大嫂攙到隔壁糕點鋪坐下,麻利的跑了過去,“寺正大人,您怎的都不解釋一下~” “不想解釋。”他低頭指給她看窗臺上的痕跡,“作案之人是從這里進去的,從鞋印看是個男人,身高大約五尺半,偏胖?!?/br> “你看這里還有半個掌印呢,掌紋粗糙,應(yīng)是常年勞作之人。” “桃桃確定是豬血?” “確定!”沐桃月點點頭,“我的鼻子很靈的,豬血、雞血、狗血,一下就能聞出來,人血也能聞出來,比小狗都厲害!” 小王爺失笑:“哪有人把自己跟小狗作比較的?” “若真是豬血。”他看著滿屋的血大概估計了一下,“怕是有兩大桶之多。” “能弄到這么多豬血,難道是個屠戶?” “有可能,只是不知作案之人是否真的跟花音娘子有關(guān)聯(lián)?!?/br> “有沒有的去查查不就知道啦?”任海遙湊過來,“據(jù)我所知,前幾日月白書院的方夫子,說花音娘子的虞姬拋聲炫俏,沒有一點虞姬的風骨。” “沒幾日,月白書院也被人潑了一屋子的血?!?/br> 第42章 相思酒(六) 城南的月白書院是個很風…… 城南的月白書院是個很風雅的小院子,正屋很大,里面有幾張桌子和若干小凳,那是平日學童們念書的地方,前幾日被潑的到處是血,只能是先停了課,等打掃干凈再說。 這會兒正是午飯時間,沐桃月有些餓了,跟任海遙一人買了一份環(huán)餅啃,小王爺嫌棄他們不雅正,不肯一起吃。 “沒想到這里還有私塾呢?!便逄以驴兄h(huán)餅,好奇的四處瞧。 任海遙吃完最后一口擦擦嘴:“這里的夫子叫方月白,教書十幾年了,人是好人,就是有些古板?!?/br> 他說著沖著屋里喊:“池雨,芽芽,你們在不在?” “呀,是海遙大叔!”正屋里,一個十三四的少女探出了頭,臉蛋圓圓,聲音甜甜,“池雨哥哥去街上買桌布啦,您要找他嗎?” “你未來的公爹方夫子在嗎?”任海遙樂呵呵的逗她。 少女氣的從屋子里蹦出來:“海遙大叔每次都要臊我!” “哈哈,眼瞅著明年就成親了,還害臊個啥?” 任海遙給兩個人介紹:“這是芽芽,是南嘉郡君的好朋友,忘年交。” 又沖著芽芽介紹:“芽芽,這是子書小王爺,這是沐桃月沐娘子?!?/br> 芽芽看著兩個人,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樣子:“小王爺萬福,沐娘子萬福!” 子書俊略微頷首表示回禮,沐桃月把環(huán)餅收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芽芽萬福?!?/br> 行完禮,芽芽問任海遙:“海遙大叔找方伯伯何事?” “有些事要問,他在家嗎?” “在的,我去喊他。”芽芽蹦蹦跳跳進了旁邊的屋子,不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看年齡四十上下,方巾襕衫,書生打扮,他見到院子里的任海遙,趕緊行禮:“任社長!” “方夫子安好。”任海遙招招手,“我給你們介紹,這位便是書院的夫子方月白方夫子?!?/br> “方夫子,這是子書小王爺,現(xiàn)任大理寺寺正,這是沐娘子,兩個人是想來問你前幾天書院被潑血的事情的?!?/br> 幾個人寒暄完,方月白把他們領(lǐng)到了正屋:“那日便是這里被潑了血,一片狼藉?!?/br> 子書俊環(huán)顧四周,墻壁雪白:“重新刷過?” “是,血跡無法擦拭,邊邊角角更是黏膩腥臭,我這是蒙學堂,全是年幼小兒,怕他們嚇到,索性關(guān)了幾天重新粉刷?!?/br> 方月白解釋道:“所幸有犬子還有芽芽一起,我們?nèi)藚f(xié)作,倒也不慢,明日便可開課了?!?/br> 任海遙看看在屋子里忙活著收拾的芽芽,拍拍方月白笑道:“兒媳賢惠哪!” “是啊是啊,芽芽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家池雨有福氣!” 沐桃月讓子書俊幫她拿著環(huán)餅,拿出包里的襻膊系上:“芽芽,我來幫你吧!” “呀,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見她要幫忙,芽芽連忙阻止,“這都是些粗活,您做不來?!?/br> “沒關(guān)系,我本來就是做粗活的!”沐桃月搬起摞在一起的桌子,“是要把這些擺好嗎?” “嗯,這是孩子們念書的課桌,分開距離擺放到中間就可以啦!” 芽芽跟她一起搬桌子,“這些桌子我擦了好多遍,還是有股血腥味兒,扔掉又舍不得?!?/br> 沐桃月趴上去仔細聞聞,確實是豬血的味道:“買些生姜煮水來擦,再用白酒擦一遍,就沒有味道啦!” 她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包小香丸,“這是我前幾日剛剛制好,準備給寺正大人熏屋子的艾草丸,看著雖小,卻是氣味濃烈,給你兩顆,祛味驅(qū)蟲?!?/br> 芽芽驚喜的接過來:“太好了,謝謝沐娘子!” “不必客氣,你將它放在屋角點了,關(guān)門關(guān)窗,一個時辰之后保管什么血腥味都沒啦?!?/br> . “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子書俊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為何不報官?” “五日前了,怪我自己一時口快得罪人,此番算是長個教訓?!?/br> “我看那花音娘子也是風sao入骨的,不似虞姬。”任海遙安慰他,“今早賈大嫂的針線鋪子也被人潑了,所以我們才來找你,看看是不是一個人干的?!?/br> “說書唱戲本就是以樂眾人,任人評說之事,不許人批判已是不妥,私下報復(fù),毀人財物,更是觸犯了律法?!?/br> 子書俊說:“此舉需懲,此風需正?!?/br> “然也,然也,小王爺一身正氣,實乃百姓之福。”方月白連連點頭,“我就睡在正屋旁邊的偏房,那日聽見動靜披衣查看時,賊人已經(jīng)跑了,只看見一個背影?!?/br> “背影何樣?體態(tài)可看清了?” “個頭不高,身材略胖,拎兩個桶?!狈皆掳妆葎澲芭芷饋淼臅r候肩膀處有些別扭,卻是說不出來哪里別扭……。” 子書俊一一記下,又問了幾個問題,沖任海遙點點頭,示意可以了。 “如此我們先告辭了?!比魏_b會意,起身告辭,“一定會抓到賊人的?!?/br> 子書俊去了正屋,輕輕敲敲門框:“桃桃,走了?!?/br> “寺正大人問好啦?”沐桃月擺好最后一張桌子,高興的跑到他跟前,仰著臉樂呵呵的,“把我環(huán)餅給我,還沒吃飽。” 她臉上不知從哪里沾了白色的粉末,額頭一點,臉頰一點,小王爺掏出帕子給她一通擦,擦得她小臉紅紅的:“分我一半,餓了。” “您剛才還說不雅正……”沐桃月十二萬分的不情愿,小心翼翼的掰了一點給他,“寺正大人吃飯秀氣,這些夠了吧?” “……帶你去三元樓吃炙鵝?!?/br> “寺正大人把環(huán)餅全吃了吧!我的肚子說它更喜歡炙鵝!” 芽芽把他們送到巷子口,正遇見買布回來的方池雨,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幾個人簡單打了聲招呼。 看他們走遠了,芽芽挽過方池雨的胳膊:“池雨哥哥,剛才那個高高的男子,便是小雨jiejie喜歡的人吧?” 方池雨點點頭:“他與尚寺卿眉宇間頗為相似,應(yīng)該就是小雨娘子經(jīng)常提起的小王爺了。” “那……小雨jiejie希望渺茫?!?/br> “為何?” “因為剛剛他看那位沐娘子的眼神,就跟尚寺卿看郡君的眼神一樣?!毖垦勘е约何椿榉虻母觳玻熬透赜旮绺缈次业难凵褚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