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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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意思……”琴濯覺得薛岑在這個問題上格外固執(zhí),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重點(diǎn),因而苦思半天,“她既嫁了人,肯定還是不愿意的……皇上如果真的喜歡她,也不應(yīng)該做出違背她意愿的事情,這樣不好?!?/br> 薛岑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光亮,似是跟自己做出了妥協(xié),“玩笑罷了,我不會的。況且她的夫君是朝中才俊,前途無量,社稷少不得要倚重他。” 琴濯暗呼了口氣,生怕他真的誤入歧途,又說了好些規(guī)勸的話。 薛岑適時提醒她:“蛋快燒糊了?!?/br> “哎喲!”琴濯方才驚覺,連忙把鍋蓋揭開,忙亂之中也就忘了今日這個大秘密。 煎好的蛋兩面金黃,方才準(zhǔn)備的筍絲跟香菇則包裹在蛋塊之中,看外表倒是沒什么特殊之處。 琴濯盛好兩碗,又把其中一碗放在灶火上溫著,道:“我多做了一份,給你當(dāng)宵夜?!?/br> 薛岑頹喪的內(nèi)心,頓時又活絡(luò)起來,等她將東西裝好,跟著起身,“我陪你一起去?!?/br> 深知他的警覺性比自己強(qiáng)得多,琴濯也確實(shí)有點(diǎn)害怕那密密麻麻的草林子。她把屋內(nèi)的燈熄了,觀察了一下外面沒人,踩著月色偷偷朝著原路找到帳篷的地方。 靈溪聽到有動靜就抱著孩子藏進(jìn)了樹林里,確認(rèn)是琴濯以后才放心出來。 “我給你做了些吃的,快趁熱吃暖暖身子。”琴濯又從包袱里拿出兩啾恃洸件衣服,“這是隔壁嫂子給我的兩件厚衣服,你剛生產(chǎn)完,多注意不要受涼?!?/br> 靈溪在這山上將近一年,縱然有阿昭的照顧,但也不能事事都周全。捧著熱乎乎的碗,靈溪的鼻子不禁一酸,落下淚來,“謝謝你……” “產(chǎn)婦不能流眼淚,快別哭了,把身體養(yǎng)好也好帶著孩子出去?!鼻馘褱追诺剿掷?,轉(zhuǎn)而去看孩子。 孩子被包在襁褓里,只露著一張小小的臉,因?yàn)槟阁w本身孱弱,孩子也極為瘦小。琴濯不敢隨便亂碰,掖了下孩子的被角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碗里的煎蛋松軟嫩滑,里面還包裹著筍絲跟香菇,靈溪頭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吞咽得有些急,聽到琴濯的問話,連忙抹了下嘴回道:“是女孩?!?/br> 琴濯看著小小一個人,特別想抱一抱,又怕驚擾了孩子引她哭鬧,便趴在一邊看著。 薛岑見她目不轉(zhuǎn)睛,好似十分喜愛,想到她和孟之微成親四五載也無所出,內(nèi)心多少有些猜測,只是當(dāng)著她的面說出來難免唐突,將好奇心壓了回去。 “小孩子這么乖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鼻馘戳藗€滿足,跟薛岑說起來的時候還帶著興奮。 “若自己有,會覺得更可愛吧?!?/br> “大概吧。”琴濯沒有體會到薛岑這話的內(nèi)涵,對孩子的話題也沒表現(xiàn)出不適,“不過養(yǎng)大一個孩子太需要耐心了,之微說我們都沒這份可以承擔(dān)責(zé)任和風(fēng)險的能力,所以還是看看別人家的得了。” 薛岑聽她話的意思,好似都不準(zhǔn)備這茬事了,心里有點(diǎn)復(fù)雜。 琴濯也不好意思跟他談?wù)撎喾蚱薜氖聝?,等靈溪吃完東西后,又安撫了她一陣便下山了。 這一夜兩個人都是心事重重,睡得不是太安穩(wěn)。半夜的時候薛岑想起來灶上還有琴濯溫著的芙蓉蛋,便出去端了進(jìn)來。 芙蓉蛋的味道一如他想象中的好,薛岑細(xì)品著其中的味道,想到自己今天說得過于多的話,面色間亦是惆悵。 他如愿以償將心里話說了出來,可也知道自己這是自欺欺人而已,心里不但沒有一絲紓解,反而還越感沉重。 一廂情愿的感情最是酸楚,他一直克制自己,卻也不敵今日琴濯那一番話給他的當(dāng)頭一棒。 “沒可能,沒可能……”薛岑看著碗里的煎蛋,胸腔里的苦澀塞得滿滿的。 他對琴濯說的話,實(shí)則沒有哪一句不是真的,包括想拆散他們那句。 他每天都在跟自己心里的欲念拉扯爭執(zhí),但只有琴濯那句“不情愿”將他打回了現(xiàn)實(shí)。 是啊,他縱然掌管天下大勢,能將人的生死也輕易定奪,可得到人得不到心,又有何用呢。 無盡的頹廢拉扯著薛岑的思緒,他仿佛掉進(jìn)了一窩亂麻中,連自己也理不清頭緒。時喜時悲,時惱時怒,最后霍然起身,沉著眸色朝外走去。 方寸之隔的竹簾后就是琴濯的臥房,這在正常夫妻之間好像一層無形的隔閡,可在薛岑看來,就像一個毫無防備之用的東西。 他輕易進(jìn)到房間,琴濯在睡夢中并未察覺。他的身形遮蔽著陰影投在床前,將琴濯的面容也掩去大半,晦暗中只有她露出的一截脖頸泛著玉色的白。 夜里的寒意不住地從窗縫鉆進(jìn)來,琴濯無意識地把被子裹緊,但因?yàn)橹白约禾唛_了下半截,上面裹得越緊,下邊反而露得越多,到頭來只蓋了個脖子。 薛岑看她徒勞半天,輕聲一嘆捏起被角給她蓋好。 “到底是我讓你太信任,還是你太大意?”看著琴濯睡得微鼓的臉頰,薛岑心里只剩下無奈。 薛岑覺得琴濯大概就是自己命里的劫數(shù),自己的所有情緒都被琴濯牽引著,一瞬躁動,一瞬又平靜。 此時此刻,坐在琴濯的身前,薛岑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雜念,就干看了半天,罷了嘆息著出去,聽到外面忽然一陣sao動,眼看琴濯也要被驚醒,薛岑忽然生了怯,急忙閃身出去。 簾子剛落下,琴濯從床上驚起來,“怎么了怎么了?” 薛岑看了眼門外,隔著簾子道:“不知道,我先出去看看?!?/br> 第38章 羊奶火燒 外面火光閃爍,好像所有的村民都出動了。薛岑出去后,當(dāng)先就看到了中間的阿昭夫婦,靈溪手里還抱著孩子。 薛岑擰緊了眉心,暗道怕什么來什么。 琴濯穿戴好匆匆跑出來,也看到了靈溪,心急之下就要沖過去,被薛岑攔住,“稍安勿動?!?/br> “怎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難道是我們不小心?”琴濯焦急不已,內(nèi)心不覺有些愧疚。 薛岑暫時沒有下定論,見村民將阿昭夫妻圍攏到中間,神色也不像友善。 按照阿昭的說法,村子的規(guī)矩孩子就是禁忌,如今靈溪假死暴露,又生了個孩子,村長必然要追究。 村里無論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在群情激奮之下也沒了理智,有人劈手就去搶靈溪手里的孩子,揚(yáng)言要把孩子燒死。 “你們瞞著村子里所有的人,生下這個孽障,已經(jīng)犯了村里的大忌,現(xiàn)在還冥頑不靈!” “冥頑不靈的是你們!我跟我的孩子沒有錯!”靈溪眼見事情敗露,反倒不怕了,沖著村長怒吼。 “這是村子的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既無需延續(xù),將夫妻關(guān)系視作禁忌,又成什么親,做什么夫妻!你們根本就是愚弄自己罷了!” “糊涂!糊涂啊!”村長指著靈溪,仿佛在看一個瘋子,“把他們綁起來,請幾位主事出來處理!” 幾個年輕人得了命令,一哄而上,將阿昭捆到一旁,轉(zhuǎn)而去制服靈溪。 靈溪身體本就虛弱,不敵他們撕扯,孩子從臂彎里滑落,薛岑幾步躍上前,一把將孩子撈了起來,顛了顛放在琴濯懷中。 村民看見他們出頭,安靜了一瞬。 村長動了動嘴唇,一擺手道:“這是我們村子的事,你們外人不要瞎管!” “我聽聞村長叫人給我們搭建房子,算起來我們也是村中的一員了,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商量著來?!鼻闆r未明前薛岑不想把矛盾挑出來,還是耐心勸阻。 可眾人看著靈溪的孩子,就好像被刺激到一樣,什么道理都不聽,均叫囂著要嚴(yán)懲二人。 有人見琴濯抱著孩子,明顯偏向阿昭他們,便叫道:“村長,這兩個外鄉(xiāng)人一看就是跟阿昭勾結(jié)的,不然哪有那么好心幫他們,要我說連他們一起綁了!” “對啊,不能讓他們壞了規(guī)矩!” 琴濯看到矛頭向他們指來,心急如焚。這時有人來拉扯她,她顧著手里的孩子,一味往薛岑身邊靠。 薛岑冷不防回身,滑出袖子里的短刀,橫于面前,“既不能好好說理,硬碰硬誰也不會好過?!?/br> 村民見他帶著兵器,又有身手,一時不敢靠近。 村長沉吟一陣,揚(yáng)手讓人先帶走了阿昭夫婦。 靈溪見孩子在琴濯手中,被拉走的時候也沒了掙扎,遠(yuǎn)遠(yuǎn)盯著她,滿眼的祈求之色,好似已不顧自己的生死了。 “這事你們管不到,最好想想帶著這個孽障要怎么活?!贝彘L放下狠話,讓一眾村民散去。 琴濯預(yù)感這事不容易解決,夜里看到幾個青年在村口守得死緊,不時有人朝他們的住處張望,想來是不會輕易讓他們離開了。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危險,村長會殺了他們么?”琴濯一整夜都沒合眼,眼看著天色亮起來。 此刻薛岑也做不了保證,他一個可以輕易脫身,但還帶著琴濯,如今又多了一個孩子,對著一眾村民也難保萬全。 孩子離了母親,餓了就開始哭。琴濯實(shí)則也是黃花大閨女一個,哪里帶過孩子,哄了半天沒有辦法,急得額頭都冒汗。 村里的女人不似男人們那么激憤,看著小小的孩子也難免動容。只是規(guī)矩在前,他們也不敢隨意跟琴濯攀談,面對她的請求也只能不做理會。 琴濯沒辦法,狠了狠心仗著薛岑的威去搶了半桶羊奶。 村長和幾位主事似乎還在商討怎么懲處阿昭他們,暫時只是監(jiān)視他們不離開,并沒有多理會。 琴濯喂孩子喝了些羊奶,好不容易又哄得孩子睡著,看薛岑也是在外面守了一夜沒合眼,便用剩下的羊奶做了些火燒。 她早就收拾好了包裹,又裝了幾個火燒進(jìn)去,尋思他們?nèi)粢鋈?,在路上也有幾口補(bǔ)給。 “吃點(diǎn)東西吧。”琴濯端著兩個火燒一碗小米粥遞給薛岑,代替他在四周瞭望著,不叫人趁虛而入。 薛岑捏了下發(fā)緊的眉心,并未放松警惕,看了眼屋內(nèi)道:“孩子睡著了?” 琴濯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也不掩疲憊,“我現(xiàn)在才知道養(yǎng)一個孩子確實(shí)不容易,這一回算是徹底打消我的念頭了?!?/br> 琴濯曾經(jīng)跟孟之微提過收/養(yǎng)/孩/子的事,當(dāng)時孟之微也沒同意,她現(xiàn)在自己也回過味兒來,萬不敢隨意決定這事,在薛岑聽來就是她自己沒了生養(yǎng)孩子的意思,那種復(fù)雜的心情再度涌了上來。 經(jīng)過烘烤的火燒還泛著微微的熱氣,嚼在口中松軟異常。薛岑三五下解決完一個,拿起剩下的火燒,道:“你吃過沒?” 琴濯搖頭,“我不喜歡,羊rou羊湯羊奶都不喜歡?!?/br> “你屬羊?” “你怎么知道?”琴濯訝異。 薛岑笑言:“屬羊的都不吃自己?!?/br> 琴濯撅了下嘴,本來不覺得,他這一說反而感覺自己就像一只羔羊了,遲早被人宰割。 兩人站在屋檐前,跟對面守衛(wèi)的村民遙遙相望,琴濯朝薛岑偏了下頭,從牙縫里往外蹦字:“村長他們該不會商量著怎么解決我們吧?” 薛岑也向她偏了一下,“這還真沒準(zhǔn)?!?/br> “要不我們還是闖出去吧?” “太冒險了,先等時機(jī),我掩護(hù)你出去,剩我一個倒好對付他們?!?/br> 琴濯覺得這主意才冒險,不敢同意,“他們這么多人,你一個怎么行!” “行不行都得如此,時間一長他們起了殺心,我們都跑不了了。” 琴濯知道自己跟孩子會絆住薛岑,也沒有別的辦法,此刻只恨不得孟之微帶著人從天而降。 日落時分,村口駐守的人換了崗,相較白天還多了兩人,顯然對琴濯他們的戒備心很足。 琴濯時刻準(zhǔn)備著,還灌了滿滿一水囊羊奶,預(yù)備給孩子路上所需。 趁著孩子還在熟睡,琴濯在薛岑的掩護(hù)下動身,眼看快要出了村子,鄰居嫂子看到琴濯帶著孩子要逃走,一開始沒有聲張,只是看著孩子忽然紅了眼,上來就搶。 孩子被扯醒,張嘴就哭,四面的鄰居都被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