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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主角我當不了 第173節(jié)

    他身上新鮮的淤青就是。

    但除了那些面積有限的淤青外,他身上再沒有一點其他的痕跡。

    晏雙擦拭身體的動作很粗魯,對自己這副美玉雕琢一般的身軀一點都不愛惜,三下五除二地擦干之后,將浴巾圍在腰間,他又扯了條毛巾蓋在頭上,他背對著戚斐云道:“戚老師,你自己能行吧,我要出去一下?!?/br>
    沒聽到回答,晏雙回了下頭。

    雪白的毛巾罩在他濕噠噠的黑發(fā)上,有幾縷頭發(fā)壓在了他的眉心,水珠順著那幾縷濕發(fā)撫摸他被熱氣蒸得白里透紅的臉頰。

    戚斐云不知道是自己今晚經(jīng)歷的那三小時太過震撼,還是因為心中的猜測,亦或是單純地在浴室里泡得時間有點太長,總之,他的大腦比平常遲鈍了那么一點,等他問出那個不合時宜的問題時,已經(jīng)來不及收回了。

    “去哪?”晏雙重復了下他的問題,一臉不解,同時給了戚斐云一個意料之中的回答,“這關你什么事?”

    他們的關系完全沒有立場去干涉對方任何事。

    戚斐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問完就開始后悔了。

    腦海里的猜想也應該是大錯特錯的。

    晏雙這樣浪蕩不羈的個性,怎么會真的在他住院的一個月為他“守身如玉”呢?

    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英俊的富豪和貴公子前赴后繼地拜倒在他腳下。

    他實在是不缺人,也壓根沒這個必要讓自己的夜晚寂寞。

    “及時行樂”這四個字都刻在了他臉上。

    戚斐云的大腦又逐漸恢復了敏銳,傷口似乎在溫水里浸泡了太久,開始隱隱作痛,他沉吟了一下,正要道歉時,晏雙卻說了。

    “我去隔壁吃夜宵?!?/br>
    戚斐云一怔,他還沒搞清楚這個“夜宵”的含義時,晏雙已經(jīng)推開浴室的門出去了。

    浴室的門回彈關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音,打在戚斐云的耳膜上,讓他短暫昏沉的大腦又清醒了過來。

    他真不該問那個問題。

    問出來……就像是他在意似的。

    戚斐云垂下眼睫,手腕上的紅痕正彌漫出鮮艷又脆弱的粉。

    他想:那條藏藍色的領帶以后還是不要戴了。

    盛光明在門內(nèi)的監(jiān)控看到晏雙時很是意外。

    今天戚斐云出院,他以為晏雙不會來了。

    一開始提出那個“交易”時,盛光明也覺得很荒唐,但晏雙卻像是把他們之間的承諾一本正經(jīng)地當作了正事。

    “我和戚老師做了,但我沒收他的錢,應該不算吧?”

    渾圓的眼很認真地看向來開門的盛光明。

    盛光明一陣無言,心想他怎么能這么純潔地說出這樣的話,隨即又是淡淡一笑,“不算。”

    晏雙點點頭,進入屋內(nèi)。

    盛光明今天做了個巧克力蛋糕。

    對于晏雙的口味,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握得極為精準,知道晏雙偏愛蛋糕體,對于奶油只是點綴般的喜歡。

    這個巧克力蛋糕他做得很花心思,一層一層的蛋糕體里鑲嵌著幾乎接近于固體的巧克力,這令蛋糕初入口時具有相當扎實的口感,但只要略一咀嚼,口腔的溫度就會逐漸融化那些巧克力,絲滑的巧克力與蛋糕體融為一體,又會帶來新的口感,甚至咀嚼的速度不同,那一口蛋糕給人的口感也是不一樣的,這樣每一口都有新鮮的體驗才不會讓品嘗蛋糕的食客感到無趣。

    “真好吃?!?/br>
    果然,晏雙毫不吝嗇地給了贊美。

    盛光明瞇眼笑了一下。

    晏雙是真心熱愛蛋糕的,從他的吃相就可以看出來,井不是說多優(yōu)雅,而是他臉上的表情,眼神中散發(fā)的光彩,包括他皮膚的每一道褶皺,都能讓盛光明感覺到他是如此熱愛著蛋糕。

    ——就像他一樣。

    如果說剛開始這只是純粹的拖住晏雙的緩兵之計,現(xiàn)在盛光明卻是有點享受每晚和晏雙這樣獨處的時光了。

    晏雙很安靜。

    他沒有多余的話跟他說,通常也只是贊美。

    贊美的話也很短。

    “好吃”、“喜歡”,僅此而已。

    但就是這樣樸素的稱贊卻讓盛光明感到了莫大的滿足。

    他的蛋糕能令他不再向下墜落。

    這已經(jīng)是對他極大的肯定,也是他做蛋糕的初衷:用甜美的蛋糕來治療一個人生活中的不順心,這是有意義又很浪漫的事。

    “真好吃?!?/br>
    晏雙吃完又重復了一遍他的評價,他的表情很鄭重其事,好像是因為今天的蛋糕格外好吃,他對著盛光明很滿意地露齒一笑。

    他一笑,盛光明也笑了,笑得差點從座位上摔下來。

    晏雙一臉不明所以,“我說錯什么了嗎?”

    盛光明笑得肩膀發(fā)抖,“你、你的牙齒……”

    晏雙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巧克力。”

    “是,”盛光明慢慢平復了笑容,柔聲道,“像蛀牙在你的嘴里開會?!?/br>
    晏雙又笑了,他故意將上下兩排牙齒井齊,露出被巧克力污染的牙齒。

    他知道自己這樣看上去非常的孩子氣。

    每當他展露出這一面時,盛光明就會以為他是在露出柔軟的肚皮了,心房就會為此松動,譬如此時,他臉上的笑容就極其的柔和,同時用一種頗為寵愛的語氣道:“怎么像個小孩子?!?/br>
    晏雙合攏嘴唇,又恢復了安靜的樣子,很矜持道:“我回去了?!?/br>
    盛光明怔了一瞬,下意識道:“這么快?”

    晏雙通常都會在他這里耗費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吃了蛋糕以后,他總說擔心自己會發(fā)胖,于是就和客廳的沙袋較勁,盛光明想教他卻是屢次被他拒絕。

    “我只是想玩,盛哥你要是真教我的話,我會覺得很有負擔?!?/br>
    他將自己的玩世不恭、不負責任清楚明白地擺在每個人面前。

    不要同他認真,他會覺得有負擔。

    “嗯,”晏雙的臉上罕見地露出認真的表情,他站起身道,“戚老師一個人在家不方便,我擔心他出什么意外?!?/br>
    盛光明又是一怔。

    說實話,時間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個月,盛光明依舊無法忘記那天晚上他帶晏雙離開福利院時,晏雙臉上那種心碎的神情。

    可第二天,晏雙就又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甚至,盛光明還幾次撞見他和秦羽白一起來商場吃飯。

    是的,他終于知道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還是他店里的人告訴他的。

    那天他隔著玻璃窗正在看晏雙時,他身邊的員工用一種很不安的語氣道:“最近大老板來得好勤快,是不是要給我們漲租金了?”

    “大老板?”盛光明皺了皺眉。

    員工道:“是啊,就是這座商場的老板。”

    他用手一指,指向了那個正低頭對晏雙微笑的男人。

    “秦羽白嘛,秦氏集團的老總,聽說我們?nèi)杏幸话氲姆康禺a(chǎn)都姓秦呢?!?/br>
    晏雙的客人竟然是身家如此雄厚的男人……

    不僅如此,盛光明還在電視上看到了晏雙的“真愛”。

    那個看上去和晏雙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原來是本城巨富的獨生子。

    每一個和晏雙有關系的男人都大有來頭啊。

    盛光明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

    包括他的鄰居。

    “是該當心點,”盛光明跟著起身,送晏雙到門口,躊躇片刻后道,“需不需要我?guī)兔???/br>
    “當然不——”

    晏雙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同時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仿佛盛光明的提議有多么可笑似的。

    盛光明滿臉尷尬地解釋道:“我是想戚大夫一個大男人,你又太瘦,如果需要挪動的話,你可能不太有力氣……”

    “戚老師能動的,”晏雙像是想到了什么,輕笑了一聲,“你忘了嗎?我剛才是和戚老師……”他點到為止,含笑看向盛光明,“他沒事的?!?/br>
    盛光明臉色一下紅了。

    “對不起,”盛光明忙道,“是我考慮不周了?!?/br>
    “沒有的事?!?/br>
    晏雙搖了搖頭,神情非常的溫柔,“盛哥你……只是很體貼,人很好而已。”

    盛光明經(jīng)常被人夸“人很好”。

    在他當拳擊手期間老是對他破口大罵的經(jīng)紀人也在他退役后贊他“你人真的很好,像你這樣的好人,以后一定會過得幸福?!?/br>
    盛光明聽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么。

    只是從晏雙嘴里說出來,又有種別樣的意味。

    “好人”不單單是對他的夸贊,更是在他身上貼了一張標簽,類似于“此物勿碰”一般。

    因他是“好人”,所以晏雙永遠不可能與他深交。

    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

    盛光明心想雖然遺憾,但人與人之間不能強求,他能幫晏雙一時是一時,問心無愧就好,至于晏雙將他看作什么,這不是他該思考的事情,他只要做好自己。

    盛光明道:“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好人做到底,接受你的點單?!?/br>
    之前都是他做什么,晏雙吃什么,盛光明沒有問過晏雙,反正只要他做的,晏雙好像都很喜歡。

    盛光明信心滿滿地準備接下晏雙的私人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