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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德英卻不管她的神色, 只冷冷地問道,“你跟他說了沒有!他人呢?讓他過來找我!” 翠意咬咬唇, 囁嚅道, “小姐, 二公子是抬著回來的?!?/br> “抬著回來?” 陸德英面色不悅,擰眉看向她,“又搞出什么爛攤子了?他是在哪里抬回來的?” 這個陸流楊!昨天散了席怎么都找不到他,一問才知道這賤種半途又溜出去玩兒女人去了! 也不知道天天哪來這么多精力,染指了軒和院的丫鬟還不夠, 給他推了個賤丫頭也不夠, 還出去找野女人, 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翠意看著自家小姐陰云不斷的臉色, 小心翼翼道,“從,從挽袖樓?!?/br> 挽袖樓! 這陸流楊這輩子都離不開青樓了!最好死在那里得了! “他在哪?”陸德英冷冷斜了一眼翠意,“帶我去找他!” “公子他——”翠意面色猶豫,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道, “二公子夜御數(shù)女,直到——不舉了,才被抬回來的?!?/br> 不舉? 陸德英聞言眼皮子訝然抬了抬,隨即就冷哼了聲。 “不舉就不舉吧!” 而后,嘴角冷冷一勾,狠狠道,“我看那狐貍精這回還笑不笑得下去了!” 生了個賤種跟變成鳳凰了似的! 說著就看向翠意,“反倒是你,說個話吞吞吐吐的,若是延誤了本姑娘的事,要你好看!” 翠意被盯得身子一抖,忽然想起軒和院里,二少爺目眥欲裂嚎罵著小姐的樣子,張了張嘴,正猶豫著怎么開口,一抬眼發(fā)現(xiàn)陸德英甩袖子就走了。 若是到了軒和院,小姐聽見了,定是又要罵她打聽件事兒都做不好的廢物了,一想這,翠意也顧不得什么了,急急跑上前去。 “小姐,二公子說若不是您,就不會……,現(xiàn)如今正——” 正說著的時候,忽然小姐扭過頭來死死地盯著她,自牙縫里吐出一句話,“正怎么樣???” 翠意嚇得一哆嗦,瞬間變成蚊吶般的聲音,“正……正……” 閉了閉眼,翠意也不管不顧了,張嘴而出,“正狠聲罵您呢!” 陸德英冷冷瞥了翠意一眼,“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狠聲罵我!” 說完,抬腳就往軒和院里走。 翠意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 四書院里。 知琴心神恍惚地坐在臨時安置那軟榻旁的高腳藤椅上,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梅花繡帕。 她……不會被公子趕走吧? 昨日公子沉著臉讓她一五一十地將水閣里的事說出來,她也不敢有所隱瞞。 如果,如果公子真的要趕她走…… 像,趕茗棋那樣…… 因為……她…… 想到此,知琴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放在軟榻上。 抱著只秋香色引枕的小姑娘穿著鵝黃色的襦裙歪著腦袋趴在軟榻上,雙腿懶懶蜷著。 十月底的秋陽打在院里的梧桐樹上,風(fēng)一吹,稀稀拉拉為數(shù)不多的葉子呼啦啦地?fù)u動,一閃一閃的光使得小姑娘的眼睛也時不時地瞇一下,懶怠的樣子看起來舒服極了。 “知琴知琴!知琴知琴!” 忽然,那小姑娘閉著眼睛哼哼唧唧地喊起她來。 知琴恍惚了下,那邊就又響一聲接一聲嬌嬌急急的知琴知琴來。 “在呢在呢。” 搖了搖頭,知琴應(yīng)道,“姑娘,知琴在呢。” 這樣應(yīng)著,知琴心里卻哭笑不得。 這樣的場景已經(jīng)不止一次出現(xiàn)了,這元玉姑娘就好像鄉(xiāng)里還未斷奶的小娃娃,總是時不時就得叫兩聲娘一樣。 “知琴,你要應(yīng)聲,你要應(yīng)聲我才能知道你在呢?!?/br> 閉著眼睛搖晃著腦袋老神在在的樣子,知琴好笑地把她那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擺弄好。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下次一定及時應(yīng)聲。” 唉,這命好的小祖宗,使喚她使喚得理所當(dāng)然的,偏偏這理所當(dāng)然里nongnong的依賴感,讓人被使喚著也情愿,就連心底兒那絲小小的不滿也慢慢消散了,算了,就當(dāng)是提前當(dāng)了娘,養(yǎng)了個討債的奶娃娃吧。 知琴想好了,就算公子懲罰于她,她也認(rèn)了,雖然這小祖宗能惹事兒了些,可畢竟,她也有錯的,如果當(dāng)初多留個心眼子,陸流楊那yin鬼怎會有機(jī)可趁? 越想當(dāng)時陸流楊準(zhǔn)備做的事,知琴就越是愧疚,元玉姑娘是個沒心眼兒的人,可她呢? 公子要她跟著就是讓她看顧著元玉姑娘,她……沒看顧好不說……竟還起了怨她的念頭…… 唉——她那時,她那時怎么就沒能多想想呢,要那陸流楊真糟蹋了這傻姑娘,莫說公子,怕是她自己也沒辦法原諒自己!她老子娘一輩子都是老實人,要是知道自己一個疏忽害了人家姑娘糟了罪,心里定也是不安生。 知琴知道自己這回有疏忽,可卻是真的不想離開這里,她覺得這元玉姑娘雖然嬌蠻了點,任性了點,可只要好好地順著她,她還是很好帶的。 當(dāng)丫鬟的,侍候誰不是侍候,這元玉姑娘還好,如果碰上陸小姐那樣的主子,那可真是遭罪啊,她表妹家的六堂姐就在陸府當(dāng)差,可是說了好多那陸小姐懲罰丫鬟的狠法子。 如果,如果公子真的要趕她走的話,她想先,先求求公子,求求他再給她個機(jī)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