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快到三十歲的時候失戀,和二十歲出頭時的失戀,完全是兩碼事。 許淺到了這個階段,很知道時間有多寶貴,更重要的是,她比二十歲的時候更懂得分析利弊,更會做權衡取舍。雖然是被迫卸下公司的重擔,但猶如放下了壓在心口多年的大石,令她自由不少。 “今天晚上一起嗎?” 門口探出許望錦的小腦袋:“去吧!去吧!” 要是以前,她哪有下班的點,除了加班還是加班,別說是做瑜伽了,連做個美容都是擠出時間才能去的。 這段時間,她們和衛(wèi)翀相安無事,許望錦終于敢在她面前提起他。 “他有兩下子啊,敢拿胡明中開刀。” 這個姓胡的,經(jīng)常仗著自己是公司的元老,在會議上對許淺的決策指手畫腳,許淺早就想動他,但礙于他手里還管著最賺錢的一條業(yè)務線,一忍再忍。 許望錦一手托腮:“雖然兩個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還挺解氣的。” 胡明中也就敢對她們指手畫腳,遇到衛(wèi)翀這樣的硬茬,寧可廢了業(yè)務線也要動這個人,胡明中也不傻,這么多年頭一次這么識時務。 許望錦逐漸想開了,像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有足夠的錢花,萬事有衛(wèi)翀頂著不用cao心,還有了兆天這樣的大集團當靠山,日子不要過得太愜意。 許望錦猶豫幾分:“公司姓不姓許不重要……畢竟爸的意思,一直都是想保住這么多同事的飯碗……” “只要他不把公司賣了,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連許望錦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不會看不出來。 這段時間下來,衛(wèi)翀雷厲風行,大刀闊斧,該并的并,該拆的拆,公司高層人人自危,確實給公司注入了難得一見的新氣象。拋開資本去看,衛(wèi)翀的個性的確比她更適合坐這個位置。 見她神情無異,許望錦:“就是不知道咱們城里有多少位富家千金要上當受騙了?!?/br> 衛(wèi)翀這一冒頭,名校背景,做過醫(yī)生,背靠兆天,最近的幾項決策有沒有馮天從中干預不知道,但外界看來,決策都做對了,當?shù)蒙弦痪淠贻p有為,一下子風頭無兩。 “單單說這兩天,明著暗著跟我打聽他的人可不少?!?/br> 許淺看她一眼:“也有人來問我了?!?/br> “那你……” 許望錦是見過她失神落魄的樣子的,被最信任的人欺騙,這個打擊該有多大。 “我沒事,都過去了?!?/br> 像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他能為公司做實事,我還挺感謝的。” “那除了公司,你跟他兩個人的事……” 許淺往椅背一仰:“看開了,本來就不該開始的?!?/br> 七七八八都算下來,除了她這個人,其他的倒也說不上輸,甚至還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許望錦點點頭:“那就好,你是沒看到,這自打衛(wèi)翀一來,咱們這幢大樓的女同事都開始化全妝了。” 許淺抿抿唇,要不然她當初看上他什么。 她想起她來找她的目的:“晚上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約了傅洵吃飯。” “哎?”許望錦一臉八卦:“最近約得有點頻繁啊,這是叫死灰復燃呢,還是叫破鏡重圓呢?” 如今她和傅洵都已經(jīng)放下芥蒂,互相早就沒了男女之間的那點想法,也算是分手后還能做朋友的典型。 衛(wèi)翀敲敲門:“你要出去?” 他手上拿著幾份資料:“給我二十分鐘,有點事情要問你?!?/br> “沒問題?!?/br> 這幾天下來,衛(wèi)翀和她只談工作,兩人目標一致,配合起來也算默契。 能不能和他也做朋友不知道,但照目前公事公辦的節(jié)奏看來,做個同事她還挺適應的。 許望錦左看右看,怎么她反而成了那個最不自然的人。 她抓起包:“那兩位老總,小的先告退了?!?/br> 不出意料,沒一個人抬頭理她。 許望錦悻悻然,很快眉開眼笑,這樣更好了,本來只有一個許淺,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衛(wèi)翀,有他倆在,肯定能保她一輩子富貴不缺錢花。 “稍等一下。” 許淺在電腦上翻出一個文件夾:“這個資料誰給你的?好像有點問題,我記得我叫人重新算過這一塊的預算,我發(fā)你郵箱。” 衛(wèi)翀湊上前:“朱圓圓。” “她工作不是很仔細,這一塊的資料你最好找錢羽要?!?/br> 許淺一抬頭,他溫熱的氣息灑落在她的額間,他一手扶在她的椅背上,一手支在桌面上,整個身子半包圍著她。 “給你發(fā)過去了?!?/br> 她說著,往外轉(zhuǎn)了轉(zhuǎn)椅子,和他面對面:“還有別的要看的嗎?” 衛(wèi)翀對她的避嫌似是一無所察:“有的?!?/br> 他再遞給她一份資料:“這個項目投進去那么多錢,一直是虧損的狀態(tài),原因是什么?” 許淺接過來:“這個項目是孫正勤負責的,我一直懷疑他中飽私囊,但一直沒找到證據(jù)。” 她想起他才剛拿胡明中開了刀:“你動胡明中,以儆效尤的作用算是達到了。孫正勤和他不一樣,公司上下哪里都有他的人,他也沒有明面上的錯處,當心點?!?/br> “知道了?!?/br> 衛(wèi)翀手里還有一沓資料在,他看眼時間:“會不會影響你約會?” “沒事,讓他等一會兒好了?!?/br> 許淺拿出手機,發(fā)個信息給傅洵。 “開始吧?!?/br> 許淺從他手里抽過這一沓資料,一份份解釋起來。 等所有的文件都解釋完,一個小時過去了。 “好了,有其他問題你再問我吧。” 衛(wèi)翀想起什么:“天府這個項目,這周可能要你跟我一塊出個差?!?/br> 天府是他們未來兩到三年的重點項目,衛(wèi)翀第一次去現(xiàn)場,確實得有個知底細的人跟著。 許淺確認下時間:“可以?!?/br> “公事說完了,再跟你說點私事。” 許淺看眼時間:“那盡快?!?/br> “下次再有人向你打聽我,不用說太多好話。” 問過她的也就一個葉沛,不知道是給他造成了什么困擾。 “葉沛跟我打聽過你,估計是替她meimei問的,怎么了?” 衛(wèi)翀很是無奈:“葉俏聽了她jiejie的轉(zhuǎn)述,來找我算賬了?!?/br> “算賬?你們早就認識?” “嗯,小時候在一起過?!?/br> 許淺心下了然,看來這個算賬也并非她以為的算賬,葉俏大概是聽了她夸他的那些話,跟當事人打個趣。 不管怎么朝前看,她過去的身份擺在那,也不便多問些什么。 “我要走了,還有別的私事要說嗎?” “也有人跟我打聽你,問能不能和你認識一下?!?/br> 許淺這會兒還真有點好奇:“那你怎么說的?” “實話實說。” 他從椅子上起身,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如果你已經(jīng)有傅洵了,我會替你推掉。” 衛(wèi)翀說完,只等她回答。 “我和你不一樣,推掉吧。” “什么意思?” 許淺聳聳肩:“那幾張照片傳出去以后,對我的名聲多少有點影響?!?/br> 也有很多在她的通訊錄躺尸多年的男人突然聯(lián)系她,不乏一些輕佻的開場白。次數(shù)多了,她已經(jīng)不想再多認識些新朋友了。 在這件事情上,衛(wèi)翀還欠她一個道歉:“對不起?!?/br> 許淺并不真的怪他,像是對待一個重修舊好的朋友一般:“就當是,打平了?!?/br> 她說完這句,主動向他伸出了手。 衛(wèi)翀輕輕握住她的手,很快分開:“今天先不打擾你了,玩得開心?!?/br> 許淺盯著他細長的手指發(fā)怔,當初她是怎么拿手心的掌紋貼上他的,這才隔了多久,他們之間的感情怎么就蕩然無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