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正坐在用的電腦前，在打印文件。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使喚道：“許秉文，幫我拿桌上那份文件過來?！?/br>
    談判隊的辦室，方琤也來過幾次，自然知道顧淵的位置在哪里。

    顧淵的辦桌收拾得很干凈，桌面上除了一份文件外，什么都沒有。

    方琤取走文件，又向顧淵走過去。

    “謝……”

    有人把文件遞過來，顧淵順手去接，卻在下一秒怔住。

    遞過來的除了文件外，還有一杯溫開水。

    他微微有些疑惑，下意識回頭。

    一抬頭，就看見了方琤。

    她彎著眼睛：“田螺姑娘，別只顧著工作，聲音都沙了，再忙也要抽空喝口水呀?！?/br>
    顧淵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又問：“你怎么過來了？”

    方琤搬了張凳子，坐在他旁邊：“我是來補錄昨天綁架案的口供的，錄完已經(jīng)是這時候了，想著也快下班了，就順便過來等你?！?/br>
    顧淵放下杯子，挑眉道：“原來，我只是順帶的嗎？”

    方琤怔了下，撇了撇嘴：“我過來等你，你還不滿意呀？”

    顧淵揚起唇角：“滿意，但不滿足?！?/br>
    方琤問：“那顧小魚，你要怎樣才能滿足？”

    顧淵握住了她的手，動作微微一頓：“手怎么這么冰？今天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他二話不說，拿過一旁的圍巾，纏在她的脖子上。

    然后又開口：“你剛才問我要怎樣才滿足，除非……今晚跟我去一個地方?！?/br>
    方琤微怔了下：“什么地方？”

    顧淵只是笑笑：“晚上你就知道了?！?/br>
    ***

    方琤和顧淵離開安分局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

    秋分過后，晝短夜長。

    十一月，天黑得特別快。

    且臨近冬季，氣溫下降得尤其快，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

    從停車站出來，方琤看向面前這座燈光璀璨的建筑。

    “你說的地方，就是這里？”

    這是一家大型的綜合體商場，流光溢彩的燈光凝聚在這里，使它成為城市夜晚一道亮麗風(fēng)景線。

    商場外的小廣場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連成一片，驅(qū)散了夜晚的寒意。有一個戴著面具和紅色假發(fā)的小丑，他手里提著一大束的氣球，免費送給前來商場的小朋友。

    方琤打量著周圍：“我記得，這間商場幾天前剛開張?！?/br>
    “沒錯?！鳖櫆Y接話。

    方琤轉(zhuǎn)頭看向他，卻有些不解：“那你帶我來做什么？”

    “我……”

    正要接話，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琤偏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那位戴面具的小丑。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們的身后。

    “請問有什么事嗎？”方琤禮貌地問。

    小丑動作笨拙地遞過來一只紅色的氣球，示意她接過去。

    方琤驚訝地問：“這是送給我的？”

    小丑無聲地點點頭。

    方琤接過，微笑著向他道謝：“謝謝?！?/br>
    小丑朝她比了個手勢，邁著夸張的腳步走開了。

    等他走遠，顧淵才開口：“你之前不是發(fā)朋友圈，說想來看看嗎？”

    方琤一愣，奇怪道：“有嗎？”

    顧淵提醒：“是三天前?！?/br>
    方琤這才想起來。

    三天前，喬瀟川給她轉(zhuǎn)發(fā)了一篇推廣文章，讓她幫忙發(fā)到朋友圈。

    她隱約記得，文章的標(biāo)題，的確有那么一句“最想去的地方……”。

    那是他們電視臺接的宣傳廣告，方琤也沒太在意，隨手幫她轉(zhuǎn)發(fā)到朋友圈。

    方琤收起思緒，“撲哧”地笑了出聲：“你誤會了，那是串串讓我?guī)兔D(zhuǎn)發(fā)的?！?/br>
    顧淵一怔。

    “不過既然來了，當(dāng)然要進去看看?！狈浆b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是在打什么意？”

    顧淵斂起怔色，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不是把你哄好了，才能轉(zhuǎn)正嗎？”

    “顧小魚，我怎么覺得，你怎么越來越不要臉了？”

    “這樣不好嗎？”

    方琤故意感嘆：“我突然好懷念以前的小魚啊?！?/br>
    顧淵輕笑了一聲：“死心吧，你那條小魚，已經(jīng)離家出走了。”

    方琤瞥他一眼：“那你這是承認了，你當(dāng)初對我欲拒還迎，是想跟我復(fù)合嗎？”

    顧淵回以她同樣的眼神：“不是你先挑逗我的嗎？我只是看在你這么誠懇的份上，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你的要求?！?/br>
    “喂——”

    他們剛踏上臺階，附近突然傳來了“咔嚓咔嚓”的聲響。

    像是打印機發(fā)出的聲音。

    方琤轉(zhuǎn)過身。

    商場的門口處，擺放著一部即時打印照片的機器——只要掃描上面的二維碼，就能免費打印手機里的照片。

    機器正在運作。

    奇怪的是，附近并沒有人。

    很快，出口處吐出一張照片，無聲地飄落到地面上。

    照片畫面是一張小丑的臉，剛才那位小丑。大概是夜晚的緣故，照片色調(diào)微暗，小丑整張臉把畫面占據(jù)了，不留分毫的背景。

    方琤微有些奇怪，但并沒有深究。

    這時，仿佛有一道似有若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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