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茂擦著薄荷葉問：“那現(xiàn)在愿意出來派件，是覺得自己體面了？”

    “不是，就是忽然想開了，”趙平壤坦誠地說：“偶爾忙起來人不夠，我不派就沒人派?！?/br>
    “你沒有不體面，你穿得干凈得體，就是汗多了點?！苯兄友刈o欄看他。

    “我對詹家那次耿耿于懷，覺得傻透了?！壁w平壤說。

    姜茂明白他在說什么，確實傻不愣登的。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姜茂問：“高考怎么會發(fā)揮失常？”

    “太緊張了。”

    姜茂說：“是你抗壓能力太差。”

    趙平壤笑了笑，也沒接話。好一會兒，才說了句：“騙子?！?/br>
    “什么？”姜茂看他。

    “你這名字挺大眾，我光大學(xué)就認識仨?！壁w平壤學(xué)著她的語氣。

    “這句話是鋪墊?！苯f。

    “鋪墊什么？”

    姜茂面不改色地說：“如果哪天你撞見我從家屬樓下來，我就會恍然大悟地說：啊——原來你就是我家樓下的趙平壤，抱歉啊，我給弄混了，一時沒認出來?！?/br>
    ……

    趙平壤簡直無語了。

    倆人都吹著風(fēng)，沒再搭話。

    過了會兒，趙平壤看她：“怎么忽然要跟我撇清關(guān)系了？”

    姜茂撩了下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沒做聲。

    “我心里都明白，”趙平壤認真地說：“你應(yīng)該要多跟我接觸，婚前分手比婚后離……”

    啪——

    姜茂拍了下胳膊，“蚊子太多了?！?/br>
    第9章 心煩意亂

    姜茂忙了一個上午，趁吃飯的空檔看了眼微信，群里有十幾條未讀信息，葛洲壩依然對小龍蝦耿耿于懷。

    姜茂回了條：夜市的小龍蝦很臟。小龍蝦要剪頭去蝦腸才能吃。

    趙平壤也附和了條：小龍蝦要用刷子一只只地刷。這樣吃了不鬧肚子。

    葛洲壩回：誰吃小龍蝦會一只只地刷？刷了也煮不好。

    趙平壤回：還好。小龍蝦先熱油里過一下，撈出來備用。重新起油鍋，蔥姜蒜花椒辣椒段爆香，然后倒小龍蝦，放糖和調(diào)料翻炒，用啤酒燉一會就好。

    葛洲壩發(fā)了組流口水的表情包，回他：我買原材料，我們?nèi)ツ慵抑蟀桑?/br>
    趙平壤先發(fā)了個微笑的表情，隨后回她：我沒什么意見。你們商量。

    商量你個頭。

    姜茂懷疑他在扮豬吃老虎。

    果然，葛洲壩@了她：我們?nèi)ダ馅w家吃小龍蝦吧！

    姜茂回：今晚我有事。

    葛洲壩問：下周末呢？

    姜茂猶豫了下，回：好。下周末吧。

    葛洲壩發(fā)了一組動態(tài)圖，回她：吃完我們?nèi)ワj摩托？！

    姜茂回：好。

    趙平壤正在吃涼拌面，壓根沒想姜茂會答應(yīng)。正想著怎么回復(fù)，門外有人喊：“小趙，義烏的貨到了沒？”

    趙平壤朝外探了下頭，見來人，起身說：“剛跟蹤了，下午三四點會到。”

    “行，到了給個信，這批貨急！”來人說。

    “行，到了第一時間派送。”

    等客戶離開，趙平壤坐下看微信，群里已經(jīng)安靜了，他編輯了條：都吃什么……給刪掉，點開姜茂的私信：吃什么給我說，我提前備食材。

    五分鐘、沒回。

    十分鐘、沒回。

    他收了辦公桌的碗筷，端到后院的洗手池刷。剛擰開水，手機微信響了，他立刻折回來看，是客戶下得單，讓去輛車提貨。

    ……

    傍晚五點回家，他輕輕地開了門，先看了一圈客廳，又打開冰箱看了看，拿出里面的一盤水果放在餐桌上數(shù)。

    草莓早上有十八個，現(xiàn)在有十三個。

    黃桃也少了一個。

    他轉(zhuǎn)身回臥室，趴在枕頭上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橘子香。又拿過粘毛器在地上滾了圈，粘到了兩根長頭發(fā)。

    他把長發(fā)取下來，夾在了一本書里，里面一共夾了十九根頭發(fā)。

    做完這一切他驚覺詭異和毛骨悚然。

    像一部美國驚悚片。

    一個變態(tài)遇上了另一個變態(tài)。

    他立刻搖搖頭，把這不寒而栗地想法趕走，迅速挑了一件T恤熨平，轉(zhuǎn)身去了浴室洗澡。

    他訂了七點的話劇。

    *

    姜茂六點四十到了大劇院，找到自己的位置，正要坐下，抬頭，看見了斜后一排角落的趙平壤。

    她微信他：你不是看過了？

    趙平壤回她：二刷。

    刷你個頭。

    趙平壤回：我?guī)Я思t酒。

    ……

    姜茂回頭。

    趙平壤朝她示意紅酒杯。

    姜茂回：你怎么帶進來的？

    趙平壤回：飲料允許帶，紅酒也能。

    姜茂沒再理他。

    趙平壤又回：我旁邊有空位。

    他的位置在D區(qū)，不是很好，有空位。

    姜茂掙扎了會，貓著腰過去。

    剛坐好，舞臺的帷幕被拉開，話劇要開始了。趙平壤遞給她一杯紅酒，她左右看了眼，順著椅子緩緩蹲下，接過杯子偷偷地喝。

    趙平壤小聲地說：“只要不影響別人，一般沒事兒?！?/br>
    姜茂一聽就明白他是慣犯，也沒跟他討論素質(zhì)的問題。她就微微地蜷縮著，一面喝一面透過前排座椅的空隙看向舞臺。

    果然有一種別樣的享受與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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