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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年到頭要說那么多話,哪能樣樣都記得清楚,而且有些年代久遠的,時間長了就堆積在庫房中,多少年也不會拿出來看一次,可能連皇帝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了。 要么說事情湊巧了,皇帝如今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從前,沒事就喜歡回憶回憶從前,他昨天沒什么事,突然想起了某一年自己作過的一首詩,到了翰林院,結(jié)果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記住這是哪年哪月作的詩了,正在翰林院院士滿頭冒汗的時候,顧滿風站出來了,告訴了皇帝這是他登基第三年秋天所作的詩詞。 命人去找,果然找到了,皇帝十分驚訝,他年輕時候的一首詩,也不是什么名句,連他自己都記不住了,顧滿風是怎么記住的,詢問之下才發(fā)現(xiàn)顧滿風不是知道這一首,而是幾乎是皇帝做過的詩詞他都能記下來,而且還能記住年代。 皇帝二十歲登基,年輕時候十分喜歡詩詞,時不時就要吟誦幾句,但都不是什么名句,那幾年做的詩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后來年紀大了一些,皇帝也看出來自己根本沒有這種天賦,再加上國事繁忙,漸漸這點愛好也就擱下了。 這一晃都是三十多年過去了,皇帝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能夠記得住他做的詩詞,心中大為感動。 皇帝問顧滿風自己的詩詞怎么樣,讓他點評一下。 這其實就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皇帝不是昏君,自己什么水平很清楚,如果昧著良心拍馬屁,很可能就會拍到馬腿上,指不定還會招來禍事,但是你說皇帝不好,這就是明顯讓皇帝下不來臺,日后也別想好了。 顧滿風怎么說不是一般人,他先是夸獎了皇帝這一生的功績,而后又指明了人各有所長這一點,最后才開始點評詩詞,沒夸沒貶,中肯的評價幾句之后又找了些閃光點,不著痕跡的夸得皇帝心花怒放,當即拉著顧滿風就去討論詩詞去了。 這一討論就是一夜,早晨皇帝又拉著他一起用了早膳,能得到皇帝邀請共進早膳是天大的榮幸了,而且臨走前皇帝說了,讓顧滿風以后時常來跟皇帝一道討論詩詞。 官職雖然還是從六品,可是卻一躍成為皇帝身邊的近臣了,這地位自然就不一樣了。 顧滿風一夜沒睡,白天一直在宮里,晚上聽說翰林院院士請他上門做客,應該要很晚才會回來,怕陳氏和顧春曉在家里擔心,這才托劉豫章來報信。 聽完了始末,顧春曉默默感慨,果然天選炮灰真不是蓋得,他爹這仕途之順簡直是命中注定的一樣,勢不可擋啊。 誰能想到皇帝突然想起年輕時候一首詩詞,誰又能想到顧滿風竟然能記得住。 顧春曉不由得想到過年那陣子顧滿風整理的東西,她當時還覺得她爹迂腐,明擺著翰林院那些老人折騰人呢,糊弄一下不就好了嗎,偏偏顧滿風整理的十分認真,而且還都認真看過了,誰承想這才幾天過去,立刻就有了回報。 聽說顧滿風不是出事了,陳氏也松了口氣,送走了劉豫章,繼續(xù)縫制春衫,顧春曉在一旁坐著母女兩個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娘,咱家銀子還有多少?” 陳氏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小孩子家家打聽銀子做什么?” 顧春曉解釋,“娘你有沒有打算過咱們在外面做點生意,這樣家里就有源源不斷地進賬了。” 陳氏還真沒想過,被她這么一說,倒是愣了下,“做啥生意,我這什么都不會。” “開個飯館怎么樣?”顧春曉早就有這個打算了,京城什么開銷都大,以前在蓮花村還可以自給自足,現(xiàn)在家里連養(yǎng)個雞鴨的地方都沒有,每天都的花錢,賣戲本雖然能在短時間內(nèi)賺筆錢,但總歸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有個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 衣食住行這四樣都是跟人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顧春曉最看好吃,當然這也因為她自己本身就是個吃貨的原因。 “可我也不會炒菜啊?!标愂霞泵u頭,她那兩下子就給全家做飯還成,去外面開飯館哪行呢。 “就算您會炒菜也不能讓您去當廚子啊,爹現(xiàn)在是朝廷命官,娘你一個官夫人跑去當廚子,傳出去還不笑掉人牙?!鳖櫞簳栽缇拖牒昧?,當即跟陳氏說起了自己的打算,“我們可以請掌柜,廚子還有伙計,您到時候不需要親自出面,只需要每個月固定一兩天查下賬目?!?/br> 陳氏被她這么一說,倒是有些心動,不過更多的還是不確定,“那應該怎么做?我這也沒做過生意,能成嗎?” 顧春曉又勸說道,“肯定行的,娘你想想,爹現(xiàn)在雖然當官了,可是每個月的俸祿也就將將夠我們?nèi)疑?,家里要是一旦有個什么事情,我們手里沒有銀子,到時候可怎么辦?” 這話倒是說中了陳氏的心里,她這段時間也在想這個問題,節(jié)流不如開源,這才是長久之計。 “這不是個小事,我的想想?!标愂线@邊顯然已經(jīng)心動了。 顧春曉心里也有打算,這段時間還可以再寫兩個戲本出來,到時候賣了也有一部分進賬,應該可以應付飯館剛開始的周轉(zhuǎn)問題。 顧滿風回來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深了,他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醉醺醺的進了門,連走路兩條腿都不穩(wěn)。 陳氏還沒睡,見他回來了,急忙扶著他進了門,給他脫了衣服,扶著他躺下,又去打水給他擦臉和身體,一同忙碌下來,她自己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