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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爺還沒死,她已經(jīng)活成了這般模樣,后半輩子仰人鼻息,這讓她如何受得了? 回去的路上,寒風呼嘯,宋夫人眉眼間寒霜遍布,漆黑的眸子如潭水深邃,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跟在身后的丫頭不敢出聲。 她不會允許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控,哪怕跌在谷底她也要奮力爬上來,哪怕要和自己最厭惡的人聯(lián)手。她當初從那么多人中選擇了宋老爺,目的就是等宋老爺百年之后好掌控整個宋家,奈何這些孩子們不乖,想要把她趕出去,如此危難境地,她不妨如了meimei的意。 宋一成馱著兒子在屋子里亂轉(zhuǎn),不過他也有他的小心思,兒子指東,他偏往西,厚著臉皮蹭到程璐腳邊,還真不把自己當人了,往散發(fā)著馨香味道的美人身上撞,頗為不要臉地嚷嚷:“被什么東西給擋住眼睛了,我看不到路了,兒子,我們該往哪兒走?” 宋學進到底是個孩子而已,抬頭沖著程璐咧嘴笑:“娘是大山,讓爹說好話才能放他過去,駕,快些快些!” 宋一成在心里哭笑不得,可真是個孝順兒子,還真不把他這個父親當人了,拳頭小力氣倒不小,落在身上還是有些疼。 宋一成抬起頭仰望著被淡黃色光暈包圍起來的漂亮女子,似是被筆精心勾勒過的五官,向來對他不客氣的她臉上竟然帶著那般溫柔的笑,心瞬間軟下來,從寒冰變成了一汪水,那陣guntang的熱意久久未消。 “娘子是貌美天仙,不知能否讓為夫過去?從今往后,只要是娘子說的話我全都聽,指哪兒去哪兒不違抗可好?” 程璐臉上的笑未來得及收斂,不小心撞入那片柔得能溺死人的眸海中,久久沒回神,還是兒子催促她才尷尬地看向別處:“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快走開,別打擾我看賬。學進,讓他往外間去,不許再來添亂。” 在宋一成失落地帶著兒子爬遠之后,程璐不自然地往過看了一眼,在心中暗罵這個男人真是個禍害。 聽說她的這位婆母是寧城有名的美人,宋一成像婆母,生得俊美勾人,哪怕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歲月依舊善待他,沒有在他那張臉上留下半點痕跡,尤其是方才那副盈滿柔情的神情,一不小心就勾走了人的心魂,她也不過是個俗人,同樣會為美色所迷。 跳個不停地心好不容易才平復(fù),她強逼自己專心,雖然不是財務(wù)出生,她在公司成立之初也幫著管了幾天賬,想要發(fā)現(xiàn)其中的弊端不是難事,宋夫人就是仗著宋老爺?shù)男湃?,他們兩口子的不聞不問才敢這般肆無忌憚。 越往下看越覺得好笑,有些賬簡直離譜,要不是宋一成叮囑她放宋夫人一馬,只要好好地理一理這些年的賬足以讓這個貪心如蛇的女人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大過年的不想被這些糟心事給壞了心情,合上賬本,揉了揉眉心,轉(zhuǎn)頭正好看到抱著昏昏欲睡兒子近來的宋一成。 宋一成沖她露出明媚笑容,壓低聲音說:“玩累了,讓他先睡吧。” 古人有守歲的習慣,在遙遠的現(xiàn)代,年味并不像現(xiàn)在這般足,她一個人過了好幾個年,剛開始還置辦年貨,將那間小屋子裝飾的紅彤彤,但依舊掩蓋不了孤獨,后來就放棄了,別人的快樂與她無關(guān),她在飯館訂了年夜飯,吃一頓好的就去睡覺。 而現(xiàn)在不管她和宋一成的關(guān)系怎么樣,至少這個年身邊還有個有體溫的人,孤獨的滋味暫時被忘卻。 宋學進困的厲害,頭剛沾著枕頭就睡熟了,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程璐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嘴角噙著笑。 宋一成雙手環(huán)胸懶懶地靠在床邊看著程璐,眼底漾動著滿滿的柔情。 如今才知道何為情人眼里出西施,程璐本就生得貌美,不然當年他這種無心風月的人斷然不會輕易答應(yīng)成親,如今開了竅,漫天的情意如海水一般朝他涌過來,膩死人的甜意在心里翻騰,哪怕程璐對他沒有好臉色,他也覺得那是人生中的一道風景。 程璐給兒子掖了掖被角,站起身走到桌邊,沖著跟過來的男人說:“你是未來家主得守歲,我乏了,想歇著,你……” 宋一成突然拉住她的手,笑著說:“不忙睡,我準備了好東西,一起去看。” 曾經(jīng)聽人說皇宮里的貴人每年都會在城樓與萬民同賞煙花,這一夜全京城的人不顧風寒,最繁華的那條大街兩邊都點亮燭燈,雜耍、歌舞、還有些小攤販挨個擺開,當朝風氣開放,男女不必避嫌,紛紛走上街頭玩耍。 寧城沒有那般氣魄,這個時間街上沒什么人,都在家中夜話家長里短,平日里的氣都消了,一家人和和樂樂。 宋一成將她帶到外間,打開窗戶寒風涌進來,程璐忍不住往后躲,不想直接撞到那人堅硬的胸膛,熱意撲上臉,她還未來得及躲開,那人的手落在她的背上,緊緊地將她擁在懷里,胸腔震動,聲音里帶著有別于平時的沙啞與磁性。 “阿璐,今天不生氣了好不好?過年呢!” 程璐不習慣他的親近,有些別扭地說:“你放開我?!?/br> 宋一成無賴地又抱緊了些,笑著說:“不放,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抱過你了,你天天沖我甩臉色,不是罵我就是打我,一年到頭我總得討點甜頭,你看整個寧城有哪個爺們像我這樣?” 程璐伸手推他:“你要是不樂意受著,我們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