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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萬里,天高云淡。 她的心,好似已經(jīng)飛了起來。 “大姑娘,您快來看,解藥似乎是有效果了?!?/br> 瓊宵的聲音,將顧惜年的飛走的心虛,盡數(shù)又拉扯了回來。 她快步的朝著他走了過去,怕是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急切。 一股極致芬芳的氣味,從床榻的方向蔓延了開來。 就跟剛剛震華服下解藥之后所表現(xiàn)出現(xiàn)的結(jié)果類似,盛宴行身上的潰敗,正在加速進行當中。只是這樣子的潰散跟毒發(fā)惡化時的不一樣,惡膿和黑血,自動自發(fā)的從皮膚上無數(shù)的傷口里排出,那香味竟然是這些腐臭的東西所帶來的。眼睛里看到的畫面極致的惡心,可是鼻子里聞到的香味卻是誘惑至極。 只是他中毒太深,這樣的過程勢必會持續(xù)很久很久。 床榻、被褥、地面,流的到處都是。 “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別人散毒時如此之壯觀?!杯傁锌艘宦?。 震華跟著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 顧惜年早已是屏息凝神:“他這個樣子,真的可以嗎,萬一把體內(nèi)的血都流盡了怎么辦?” 瓊宵微笑:“這些被陰陽風水毒腐掉的血rou,留著只是禍害,一股腦的全排盡了,只會有好處?,F(xiàn)在的問題是,雖然咱們已經(jīng)給王爺用上了解藥,可這解藥能不能徹底管用,其實還很不好說。大姑娘,他中毒實在是太深了。” 震華這會兒正在搓臉上的那些成薄膜狀的東西,她隨手抹,就是一大片揭了下來,有點像是多日不洗澡所產(chǎn)生的泥垢,但味道卻是香的。震華將其搓成團,放在鼻端一個勁兒的聞,而后,她不止沒有丟棄,反而是取出了一個隨身帶著的小盒子,先將里邊裝的藥丸隨手塞嘴里,像是嚼糖豆那么吃,接著才把從自己身上搓出來的“丸子”,一顆一顆的放在里邊。 瓊宵看著有點反胃,可是她也懂震華的意思,這些東西全都是因為服毒之后才涌出來的,藥性如此之猛,在人的身體內(nèi)循環(huán)一周之后,化為這樣子的東西拍出來,必定還有妙用。 “你自己搓自己做什么,要是解藥有用,等會王爺身上糊出來的那一層會更多,你直接收集一部分就是了?!?/br> 震華歪著頭笑了笑,用手語比劃:自己的泥不嫌棄,我有用處;王爺?shù)哪啵糁o別人用。 瓊宵嫌棄的擺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有妙用,就別跟我詳細解釋了?!?/br> 聽著都覺得渾身不適。 兩個手下,在耳邊輕聲的說笑。 顧惜年的目光從未曾有一刻從盛宴行身上移開。 足足半個時辰過去。 那些膩膩歪歪的泥垢終于出現(xiàn)了,一層接一層,一層又一層。 “要不要把他的口鼻處通開?免得呼吸不順暢?”瓊宵擔心的問。 震華搖頭,她將盒子里的泥垢舉起,手指頭不停的比劃,意思是在說:這些東西是在修復(fù)他的傷口,是不會傷害到他的,放心吧。 顧惜年伸手,將震華給拉到了自己身邊。 “小妹,他怎么樣?” 震華被那句‘小妹’,哄的是眉開眼笑。 她迅速的“回”:放心吧,一定沒事的。我會負責盯著他,直到毒素除盡。然后,瓊宵來接手,她會把王爺?shù)纳眢w,徹底調(diào)理妥當。 顧惜年又望向了瓊宵。 不必多說廢話,瓊宵已了然她的意思。 “已然到了這一步,還請主子放心,屬下必定會全力以赴?!?/br> 顧惜年點了點頭:“那么,我先走一步。” 瓊宵大驚,還沒來得及問顧惜年是要去哪里。 門外,忽然有人直闖而入。 竟然是懷抱著金算盤的小財神珠玉,跨步而入,她身邊還跟著一隊女侍,個個俏臉緊繃,軍紀嚴明。 “大姑娘,該出發(fā)了?!?/br> “嗯?!鳖櫹暾苏裆?。 “你們……”瓊宵對此,尚不知情,但也知道哪里不太對,頓時就有點急。 “瓊宵與震華聽令,你二人留在唐王府內(nèi),等他醒來以后再離開,接應(yīng)的人就在府門外,他們會告知你們?nèi)ツ睦镎椅覀??!?/br> 顧惜年攏了攏袖子,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氣勢也是鋪天蓋地的翻騰涌起。 這樣的顧惜年,與剛剛站在窗口,掩不住憂色的模樣,截然不同。 這樣的顧惜年,是戰(zhàn)場上那位殺伐果斷、令行禁止的小將軍,無人敢違抗她的命令。 瓊宵、震華,以及珠玉等人,不約而同的挺直腰身,收斂起情緒。 “您……” “忙完了唐王府的事,你們抓緊追上來,我們……邊城見?!?/br> 邊城兩個字,透著幾許肅殺。 沒人敢再多言發(fā)問,顧惜年已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盛宴行就在她的身后,每走一步,便遠離他一步。 那張放妻書,顧惜年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折好了,放在隨身佩戴的荷包里。 此緣一聚,便自消散。 她與他夫妻一場,其實從不曾相識。 如此平淡的相交,其實很好。 那欽天監(jiān)說,她是他的福星,如此看來,或許真的是。 顧惜年的嘴角,彎出了一抹淺淡的笑。 很快又收斂無蹤。 她即將踏上她的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