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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等會提醒一下刑堂,在審問顧花朝的時候,避開她的臉,免得等王妃回來見到心生不快?!?/br> 當(dāng)然不是因為傷了顧花朝而心疼,就怕顧惜年由顧花朝的臉上,想到了顧夫人,總歸是不好受的。 銀覺心中有了悟,連忙應(yīng)了下來。 不過,她也生出了幾分奇怪,為何王爺會讓她去提醒刑堂?她行刑的時候直接避開了顧花朝的臉,這樣不就行了嗎?還要去吩咐誰呢? 這疑惑的念頭才一生出來,盛宴行的下一道命令,已解開了她的疑惑。 “你將手上的事交代一下,本王命你即刻選二十名高手,隨你一起易容改裝,從南城門出發(fā),一路往邊城的方向追下去。追到了王妃,勸她返回,若她不肯,也不必強求,你便護在她左右,守她周全。” 盛宴行的聲音,從屏風(fēng)之后傳了過來,聽上去竟有幾分不真實。 但銀覺又十分肯定,自己耳邊所聽到的,的的確確正是主子的命令。 這段時間以來,主子對王妃,終究是—— 銀覺察覺到自己恍惚太多,轉(zhuǎn)瞬便強迫自己收回了心思。 她應(yīng)了一聲,悄悄退出門去,著手準備了。 盛宴行輕輕的抬起了右手,手指微微一揮,錦鯉便非常識趣,立即退了出去。 當(dāng)房間內(nèi),只有他自己在。 盛宴行才睜開了黑亮的眸子,從遠處的敞開了一半的窗子望了出去。 那個方向,是皇宮的方向。 他的皇兄,此刻應(yīng)是待在御書房內(nèi),正在籌劃著怎么為他舉辦一場風(fēng)光又體面的葬禮,將他埋進早已掘好的墳?zāi)怪畠?nèi)時,皇兄就應(yīng)該舒展一口氣,徹底的放心下來了吧。 只可惜,這一次,怕是又要讓皇兄失望了呢。 他盛宴行,天生命硬。 這樣子的一場大禍,他都死不了,那么接下來,就該是其他人,盡數(shù)償還,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別慌。 很快他們便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 護送著顧惜年離開的馬車在天黑之前順利出了京城。 馬車疾馳,路面顛簸,卻是阻擋不了心有決心之人。 沒過多久,顧惜年已經(jīng)來到了山坡之上。 天色黑透,繁星點點,掛在天空中,極其的耀眼。 女侍們手舉著火把,背著顧家祖墳,圍站在外。 如今,顧鷹與顧家五子的墳塋,皆已修建完畢,一字排開來,透著幾分悲壯之意。 顧惜年從馬車內(nèi)走出來時,已換好了男裝,順滑的黑絲,束于頭頂,以美玉佩之。 怎么看,怎么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君,英姿不凡。 她先來到顧鷹的墓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給他磕了三個頭。 “爹,女兒是來跟您告別的。這一遭,或許是要幾個月,或許是要三五年,沒有把事情辦妥帖,女兒便不能再來看您。 爹,您莫要惱,聽女兒給您解釋一二,世人皆知我顧家人最重親情,若女兒攪動了風(fēng)云,一些人若是有所懷疑,必定會來您墓前確定女兒的行蹤; 女兒寧可忍著不來見您,也絕不會給敵人看穿行蹤的機會; 您在天有靈,保佑著女兒這一程順利,有仇報仇有怨平怨,只要把該做的事全都做好,女兒也就安心了?!?/br> 三炷香,三杯酒。 顧惜年的目光溫柔,落在她兄長的墓碑之上。 “爹,等女兒達成所愿,第一個便來看您,到那時,女兒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給您老人家知道,以告慰您和哥哥們的在天之靈?!?/br> 瓊宵與震華站在遠處。 她們看著顧惜年認認真真的做著每一個動作,雖然看起來很是輕松,可眼角眉梢之間流露出的些許悲傷,卻是抹不去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吧。 滿腹悲涼,還得強做堅強。 不能事事與外人細細道來,難也好,苦也好,在無人的地方,默默吞下去就好。 珠玉捧著她的寶貝金算盤,一刻不停的計算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遠處,一只朱雀,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算盤聲準確的幫朱雀確定了位置。 飛到了跟前,珠玉抬起手,那朱雀就聽話的落在她手指頭上,咯吱咯吱的叫喚。 “辛苦啦,小可愛?!?/br> 珠玉拆下了朱雀的腳環(huán),取了字條之后,從荷包里倒出一小把米糧,灑在地上,放朱雀去吃。 字條上有小小的印記,珠玉一看,便驚喜的說:“這是碧落jiejie的信息,是給咱們大姑娘的?!?/br> 她拿著,趕緊給顧惜年送了過去。 “主子,終于把碧落jiejie的回訊盼回來了,您快看看,上邊寫著什么?!?/br> 顧惜年祭拜完畢,站起身來。 那張小小的紙團,她接了過去。 展開來,就只有一句話而已:巒山腳下,小鎮(zhèn)藏jian,云頂宮神官,知悉內(nèi)情。 字跡,是碧落的字跡。 明顯是匆匆忙忙的寫下來的,字跡凌亂,不見悠然。 阿五上一次返回來,已經(jīng)告知,碧落早已到達了邊城。 那么這份信息,又是所謂何來? “送信來的朱雀呢?”顧惜年問。 “不就在那里,正吃食兒呢?!敝橛裰赶蛄松砗?。 顧惜年望見的,卻只是一只朱雀鳥倒在那里,周圍是灑滿了它最愛的細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