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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惜年卻聽到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放心什么?!?/br> “玩的是旁門左道的障眼法,便說明你還是凡人,離成仙還遠著呢?!?/br> 大神官在前邊走,顧惜年攏著手,緩慢而安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坦白說,我還真沒把握去對付能飛升上天的老神仙。不過,若是個裝神弄鬼的普通人,總是能想辦法干掉的?!?/br> “阿年,聽你這樣子說,我真有點傷心?!?/br> 說是傷心,實則威脅。 顧惜年甚至還聽出了他話語里咬牙切齒的惱怒。 “你傷心,關(guān)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的信徒?!?/br> 她抬起手,翻過來,看過去,甚至還攥了攥拳頭,除了劇痛之外,顧惜年捏到了滿手的潮濕。 那是,被自己擠出來的血,還帶著一股血腥味呢。 偏偏她的眼睛就是不肯承認這件事,展現(xiàn)給她看的,依然是一只完好無暇的手。 “不得不說,這幻術(shù)是相當?shù)膮柡?,疼痛都破除不了,大神官就是大神官。?/br> 顏汐彎彎翹起了嘴角:“是啊,本尊一直很厲害,要不然怎么能做你爹娘的好友呢?” “這話可別在晚上說,不然被我爹聽到,非要氣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你這么對我,就不怕我爹半夜化成厲鬼來找你嗎?” 顏汐這會兒是真的覺得,跟顧惜年聊天是件極為有趣的事。 至于顧惜年心里是不是同樣如此覺得,坦白說,他完全不在意。 進得神殿的大門,立即有白衣童子們合力,將那兩扇極大的門,牢牢的關(guān)緊了。 顏汐取下了帽子,隨手交到了一旁距離自己最近的小童女的手上。 他出門半天,神殿里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需要處理。只見那些年紀較大的仙童和玉女依次走了過來,到顏汐的身畔,躬身低頭,密語幾句,得到指示后,立即行禮離開,非常的有秩序。 顧惜年便趁此時間,從內(nèi)部觀察起了云頂天宮。 懸掛于大殿的匾額上,的確寫的就是“云頂天宮”四個大字,還是東盛國皇帝的親筆手書,落款出加蓋了玉璽,彰顯了此間的尊貴奢華。 然而,來自四國的信徒,卻是一致將此間喚為云頂仙宮,此間修建于巒山之頂,周圍終年能看到云海滔滔,隨處可見的風景,都宛若是九重天上,喚作仙宮,確有那么幾分名副其實的感覺。 除此之外,神殿內(nèi)的圍墻也比普通的廟宇、道觀所建的尺寸要高上許多,墻壁之上繪有祥瑞異獸的浮雕,個個分明,栩栩如生,接連看下來,并沒有重復的,竟全都是出自來自四國的雕刻名家之手。 再見神殿之內(nèi),供奉的是一尊女神,看介紹才知,這女神名喚舍脂,原是神話之中阿修羅王的女兒,生得世間少有的絕色容貌,配與天帝為妻。求子、求姻緣者,可誠心跪拜于腳下。 顧惜年心無所求,并不跪拜。 她背著手,正面直對,那足足三丈高的女神像,委實是太過震撼。 顧惜年的心里邊竟生出了一種渺小之感。 單是進來這么一小會,她已驚訝的發(fā)覺,顏汐在這座云頂仙宮之內(nèi),灑下的心血是相當?shù)亩唷?/br> 同時也代表,他所求之目的,必然是不小。 還在瞎捉摸,她忽然聽到顏汐聲音,從身邊極近的地方傳了過來。 他說:“阿年,你隨我來?!?/br> ------------ 第229章 宛若在夢中 顧惜年從恍惚之中回過神,發(fā)現(xiàn)顏汐正在朝著自己招手。 她動也不動。 那些仙童、玉女便朝向她怒目而視,好似她犯下了多么不可饒恕的罪孽似得。 她依然不動,挑釁意味十足。 于是,那些仙童、玉女們便個個都裹著一層“仙氣”,朝著她涌了過來,推推搡搡的,硬是將她送到了顏汐的身旁。 顏汐執(zhí)起了她的手。 如果單單是去看他那滿是仙人之姿的俊逸面孔,倒是覺得還有點情誼款款的錯覺,并不會特別排斥。 可若是不小心想起來,這人都不知活了多大歲數(shù)了,從她被爹爹抱在臂彎里做小奶團子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而現(xiàn)在卻依然頂著一張不老的容顏擺出這番姿態(tài),那么,所有旖旎的感覺,很自然的便消失掉了。 他捏著她的手腕,硬是展開來。 旁邊的童女將一只白玉瓶送上,顏汐接過,在顧惜年的手掌心里倒了倒,一層白色的粉末飄了出來,均勻的落在她仍是疼的火辣辣的肌膚之上。 一股冰涼的感覺,輕輕的蔓延開來。 顧惜年再望過去時,看到的已經(jīng)是一只滿是傷痕的手掌。 大神官布下的幻術(shù),消失掉了。 什么時候消失的呢?又是做了什么才消失的呢?她似乎完全想不起來。 眨眼之間,那些看不見卻能清晰的感覺到的傷口就又回來了。 甚至為了確定一下,顧惜年又想蜷起手指,攥個拳頭試試。 顏汐及時制止了她。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要三天,傷口才會徹底好,在此之前,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br> 另一個童女送上了干凈的布條,顏汐親自拿了,耐心的將它一圈一圈的纏在了她的手掌上。 直到所有傷口都看不見了,顏汐才輕輕的吁了口氣。 “這樣不就好多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