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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捧出了一套茶具。 就連燒水的小爐也一并提了出來。 而后,他坐下,親自燒水、刷杯,沏茶。 每一道工序,都是做的一絲不茍,認認真真,直到茶香四溢時,他才道:“阿年,過來,喝杯茶?!?/br> 顧惜年聽到了這道聲音,驀地一愣。 顏汐的神情姿態(tài),言語表情,都與記憶中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為什么這么看著本尊?”顏汐一笑,竟是比那一樹繁花還要燦爛幾分。 “看見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倍莻€人,令顧惜年心底里所有的戾氣,盡數(shù)消散了去。 他的茶杯遞到了她面前,原以為,她不會接。 卻不想,顧惜年伸出了手,輕輕的捏著,“這茶香的味道,是那一日我爹娘去欽天監(jiān)找你時,你煮給他們喝的?!?/br> 顏汐的眼底,奇異之光閃爍的更加重了幾分:“時隔十幾年,你竟然還記得?!?/br> “平時記不住,但現(xiàn)在,聞到了這茶香,一下子想起來了?!彼分瑁路鹨咽浅磷碓谶@樣的氛圍里。 顏汐問:“你不是說,本尊讓你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顧惜年把一杯茶全喝了,才道:“我娘?!?/br> “你娘!” 聽著他那詫異的語調(diào),顧惜年十分肯定的點頭:“你召喚我過去時所用的語氣,與我娘喊我的時候特別相似。大神官,你的臉,不見蒼老,時光流逝卻總沒有變化,這也是幻術(shù)吧?” 顏汐不應(yīng),只是幫她填滿了茶。 顧惜年忽的盯緊了他:“大神官,你不會……就是我娘吧?” 顏汐一口茶水,噴出了老遠去。 想他每天撐著仙風(fēng)道骨的氣場,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早已習(xí)慣了仙人做派。 像是這樣控制不住的破了功,近二十年來,還真是首次。 “本尊是男人?!币Ьo的牙根里,足以透徹的釋放出了他對于這個猜測的抗拒。 “在你這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眼睛會騙人,耳朵也會騙人,我可分辨不明白。”顧惜年搖了搖頭,“幻術(shù)用到了這般程度,足以以假亂真,我早決定了放棄去猜測是真是假,便隨它去吧。不過,大神官,我真的很希望你就是我娘?!?/br> 顏汐華麗麗的嗆到了。 他直接把茶杯給放下,決定不在與顧惜年聊天說話的時候做喝茶這個動作,免得她東來一句,他噴了,她西來一句,他嗆了。 太太太有損形象。 “我娘失蹤很久了,聽說是回京路上,遭了賊人,她躲閃不及,帶著我弟弟從懸崖上駕著馬車沖了下去,從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大神官垂眸,閃爍的眸光里有被牽動著的情緒。 “你不是會占星算卦嗎?連皇帝都十分的相信你說的話,認為你是上達天聽,下通鬼神,是待在人間的活神仙。所以,你掐指一算,應(yīng)該就知道我娘和我弟在哪里吧?” 大神官神情像是定了格似得,不管顧惜年怎么說,他就是沒什么反應(yīng)。 “我娘是生是死,你總知道的吧?” 顧惜年揪住了這件事,便不肯放過他了。 一而在、再而三的追問下去。 大神官嘆了口氣:“阿年,喝茶吧?!?/br> 顧惜年忽的現(xiàn)出了一絲冷笑:“顏汐,你的確是知道我娘在哪里是吧?當年的事,是你派人做的嗎?” ------------ 第232章 段小白追上來了 “不是?!?/br> 大神官的語氣斬釘截鐵,毫無猶豫,不容置疑。 “我娘,她還活著吧?” 顧惜年又換了一種問法,但問題反反復(fù)復(fù),依然是同一個。 “阿年,喝茶?!币呀?jīng)填滿的茶杯,又加了一些,直到茶水外溢而出。 他依然是什么都沒有回答。 可有時候,不應(yīng)不答,何嘗不是另一種確切的答案。 “我知道了?!鳖櫹甑男睦镞叄溉簧鹆艘唤z激動。 “你并不信任本尊所說的話,縱然本尊告知于你,你會信嗎?你從內(nèi)心深處在懷疑,如此獲得的答案又能有什么意義?” 顧惜年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說法。 于是,很自然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她問:“你帶我來這兒,真正目的是什么?你是怎么確定,來到巒山腳下的人是我?” 大神官掐了個法印,一派仙氣飄飄。 顧惜年懂了他的意思,但很是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這兒什么都是假的,你還要我相信,你有未卜先知之能?顏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能告訴我就直截了當?shù)恼f,不能告訴我也可以干脆不說,反正我總是有自己的辦法去弄清楚?!?/br> “你與你娘,真的很像。”大神官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感嘆。 大約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會說這樣子的話出來。 脫口而出后,整個人便怔怔起來。 一夕之間,時光好似飛速的流轉(zhuǎn)回到了過去。 大神官端起茶碗,似飲酒一般,一飲而盡。 “好了,今日時辰不早,你自去吧。” 顧惜年所有的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 她便迷迷糊糊的犯困,趴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 而另一邊,在巒山腳下, 瓊宵、珠玉等人領(lǐng)著女侍隊,正在尋找登頂巒山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