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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應(yīng)聲,顧惜年愈發(fā)的索然無味。 那一股怒火是沒由來的生出,但她有她的教養(yǎng),當然不會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 她的語色愈發(fā)的淺淡,藏著不太容易發(fā)覺的嘲諷。 “你家王爺主子的毒解了,你更應(yīng)該守在他身邊才是。毒消之后,大約是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萬一這種時候,被人抓住了時機,暗加謀害,你還不在一旁守著,豈能安心。” 這是兩人見面以來,她首次主動提起盛宴行。 但用的又是那種語調(diào),段小白怎會聽不出她語氣之中的異樣。 “王爺有一整只護龍衛(wèi)守著,他不會有事,你不必擔(dān)心……” 顧惜年打斷了他:“我沒有擔(dān)心,不過是覺得,你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在此歇息一晚,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你也知我的身份來歷,更曉得我的本事如何,游走四國,尋常人傷不了我害不了我,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這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究竟是什么意思! 哪怕她是打算了要與過去的一切斬斷關(guān)系,也不至用上如此恩斷義絕的決心吧。 若不是有那張面具擋著,段小白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的精彩吧。 顧惜年的眼神突然閃耀了起來,她甚至還微微的踮起腳。 段小白的心情跟著一緊,正要說話。 這才注意到,她真正看著的是院門的方向。 一隊童女,身穿仙氣裊裊的長袍,挎著食盒,踩著統(tǒng)一的步調(diào),朝著這邊而來。 “云頂仙宮這邊,煮飯做菜倒是相當?shù)目欤笊窆偻芗业??!?/br> 原來,她欣喜的是對方送吃的來了嗎?段小白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了。 他的一顆心,從來都沒有被誰給牽動過。 此生短暫,遭遇頗多,他的身份不凡,卻也有著外人不可理解的沉重附和。 管著自己的人生都已經(jīng)很難了,他哪有精力再去關(guān)注別人。 他也并不認為有哪個人的存在,值得他的眼神為止停留,值得他的心隨之牽動。 可偏偏是有這么一個顧惜年,不在預(yù)期之中,她來到了自己的面前,用一種別人不可替代的特殊方式,攪亂了他的心之后,就又瀟灑的計劃著退出他的生命。 甚至,不給他任何挽留的機會。 “你們把其中的一份食物,送到段統(tǒng)領(lǐng)的房間里去吧,段統(tǒng)領(lǐng)喜清凈,他要一個人用餐?!鳖櫹瓴豢蜌獾闹笓]著。 云柔的眉頭打了個結(jié),忍著惱火,指揮著童女們將菜和湯水分成兩部分。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段統(tǒng)領(lǐng)。”最后三個字,顧惜年咬的很重。 分明是做出一種強調(diào)。 她相信,大家全都是聰明之人,許多話不需要點太透。 只要理解了,便也就是如此了。 正待離開,她的手臂劇痛,忽的被人從后拉扯住。 “隨我來 ?!倍涡“椎穆曇衾?,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不肯:“有話你可以在這兒直說,不需避諱著旁人?!?/br> 可他用的力氣極大,她根本掙脫不了。 踉踉蹌蹌,跌跌撞撞。 云柔云溪與那群童女們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絕無要阻止的意思。 圓寂聽到了動靜,起身來問:“jiejie,什么事?” “你是想看著我與和尚拼一場,便讓他跟來?!倍涡“椎穆曇衾铮置鲙е{。 顧惜年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她,卻也不想真的讓圓寂為了自己與段小白拼起來。 他們兩個,又不是敵人,沒必要為了這么無聊的事硬碰硬吧。 于是她才道:“圓寂,你先讓她們把東西送進去吧,如果餓了,那就先吃一些?!?/br> 云溪和云柔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顧惜年的房間內(nèi)竟然還藏著一個人。誰允許他進來的?他的身份是什么? 眼看事態(tài)是要越鬧越亂,顧惜年無奈道:“他是弟弟,大神官見過的,你們不得無禮?!?/br> “大神官知道這事兒?那為什么他沒有吩咐我等多加侍奉?”云柔明顯不信。 “你若不信,可去把顏汐請過來,當面對質(zhì)?!鳖櫹暌不鹆?。 一邊被段小白硬拽著走,一邊還要回答云柔等人層出不窮的各種問題。 云柔云溪皆是云頂仙宮內(nèi)品級最低的玉女,她們哪兒有能力直接請得動大神官出來,就連當面報告都是不夠格的。 見顧惜年理直氣壯,她們反而若了聲勢。 氣呼呼的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走遠了一些,轉(zhuǎn)了個彎,便到了兩棟房宅之間的窄窄通道,前后無人,上有屋檐,正是說悄悄話的絕佳場所。 顧惜年使勁一抽水,總算是把自己的手腕給奪了回來,“你,何時學(xué)的如此無禮?!?/br> “你就那么急著趕我走?”段小白急的時候,連嗓音的嘶啞都忘記了,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顧惜年越是聽著,心里邊就越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 “我當然是要趕你走的, 段統(tǒng)領(lǐng),我想問一句,你來這里,可是領(lǐng)受了你家王爺?shù)拿睿俊?/br> 段小白窒了下,沒有立即回答,是因為他還不知道顧惜年接下來要說什么。 顧惜年并不想聽謊言,所以,她不給段小白任何編造借口的機會,便繼續(xù)說下去:“如果你是領(lǐng)受了王爺?shù)拿睿俏覄偛乓寻言捳f的十分清楚,我收到了放妻書,王爺與我從此陌路,男婚女嫁,各奔前程,既是陌生人,他的話,我不聽也罷;可如果,你是代表你自己而來,想要私下與我說點什么,那么我倒是想要問一句,段統(tǒng)領(lǐng),段小白,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