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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富婆租賃營業(yè)中(重生)在線閱讀 - 富婆租賃營業(yè)中(重生) 第77節(jié)

富婆租賃營業(yè)中(重生) 第77節(jié)

    “……她告訴我,她對我很失望,因為我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從三個方案中選擇一條遵從。但她還是給我第二次機會。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xù)從前三個方案里選擇一個,一個是,放棄靳氏繼承人的位子?!?/br>
    “你選擇了第二個?”簡梔問。

    “是。不過這也并不全和你相關(guān)?!苯R看了看簡梔,又望向遠方,“其實,我對靳氏繼承人的位子,從沒在意過?!?/br>
    自幼時起,靳齊就被教導(dǎo),他是靳氏的接班人,靳氏是他與生俱來該承擔的責任。他也一直以此為己任,分毫不差地完成他的使命。

    直到這次,靳蘭讓他做選擇的時候,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竟然還有放棄靳氏這一選擇。而選擇這條路后,他竟沒有絲毫不舍,反覺得沒來由的輕松。

    “她說,為了能夠最低限度地減少交接的風(fēng)波對靳氏的影響,需要一個理由,比如我生病。她建議我選擇精神問題,因為這樣,家族其他人才會徹底放棄我。而我也會失去對小蔥蔥的撫養(yǎng)權(quán),能讓你更安心。”

    靳齊眉頭微蹙,他其實當時有過一絲疑惑,只是靳蘭的說法也具有相當?shù)恼f服力。

    “確實是一個雙全的選擇。”簡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的笑意。這嘲意不是對靳齊,而是對靳蘭。

    靳齊的說法,證實了她此前的猜測。

    在唐狂那里,唐狂相信簡梔確實能為救靳齊而散盡家財,但他同樣懷疑,她這樣做本身是否也是被人利用,背后是否有局。無他,因為這件事本身就來的蹊蹺,充滿令人想象不到的意外。

    唐狂是老狐貍,靳蘭同樣是。

    簡梔一直覺得奇怪,因為聽高曉寧所說,靳蘭對她防備很重,這種防備很容易讓她得出靳齊的“瘋”是靳蘭所為的結(jié)論。她喜歡靳齊,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發(fā)生,肯定會找盡一切辦法去救他。而簡梔就是方法中的一個。

    但對高曉寧極為防備的靳蘭,對簡梔卻是另一種態(tài)度。她不阻止簡梔和高曉寧,和靳齊見面,還幾次三番暗示她靳齊的付出,和他如今的慘景。

    如果按照靳齊所說,靳蘭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他,那以她一貫的風(fēng)格,絕不會和簡梔多費口舌,甚至考慮到簡梔“泄密”的風(fēng)險,她不會透露任何關(guān)于靳齊的消息。

    但她卻這樣做了。因為這次的局,她也許從頭到尾沒有真的想對付或放棄靳齊,她的主要目標其實是簡梔。

    簡梔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靳蘭這個局里,連高曉寧都是棋子。

    靳蘭算準了高曉寧會告訴她,所有靳齊對她的付出,因為她需要以此來說服簡梔一起救靳齊。

    在此基礎(chǔ)上,她再稍加點撥,讓簡梔認定靳齊的裝瘋其實也是他為她做的犧牲。

    她的目的,就是“苦rou計”。

    她知道簡梔曾經(jīng)深愛靳齊,只是因為靳齊的冷落,她才最終選擇離去。那么她便把靳齊所有隱秘的付出,隱秘的愛,都作為證據(jù)呈到她眼前。

    她了解簡梔的個性,知道她必然會感動,也必然不會坐視不理,眼睜睜看靳齊呆在這種凄慘境地。

    而她最可能做的,就是提出和靳齊復(fù)婚。

    只要她這樣做,一切最終都會和靳蘭的安排一致。

    她也確實差點就成功了。那天在靳齊的別墅,簡梔幾乎就要作出那樣的選擇。

    若非她忽然覺得,這樣愛和幸福,都并不真實。

    “靳阿姨的算計,真是太可怕了?!?/br>
    簡梔苦笑,想起來發(fā)生的一切,她甚至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靳蘭把靳齊,她,甚至高曉寧,所有他們愛人的心,都玩弄在股掌之間,去達成她自己的目標。

    或許,她還嫌棄過他們,放著好好的陽關(guān)道不走,還需要她費心思折騰這些,影響到靳氏的股價和發(fā)展。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讓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不需要在意我為你做的事,那是我想做便做的。更不用說這次的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br>
    靳齊是聰明的。

    僅僅只是從簡梔只言片語的說明里,他也已經(jīng)推測出靳蘭究竟做了什么。

    他的母親,試圖控制他的人生,控制他不知所起的愛情,企圖讓一切失控都回到她設(shè)定的秩序。

    他的拳頭緊握,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下一刻,門就已被推開。是剛剛送簡梔進來的護士。

    “簡小姐,會面時間到了?!彼哪樕闲θ莨殴郑f的話也很古怪。

    “如果你考慮好了,我們會安排為靳先生做新的檢查,我想,他可能已經(jīng)康復(fù)了。如果你還沒考慮好,那么,或許靳先生還需要再休息一陣子?!?/br>
    簡梔的臉色變了,她看向靳齊。

    靳蘭的意思是,如果她不選擇和靳齊復(fù)婚,或者靳齊不遵照她其他方案走,那么靳齊就要一輩子呆在這里?

    她本以為,識破了靳蘭的“陰謀”,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但現(xiàn)在看,這竟然還是一個“陽謀”?

    正常人被硬塞進精神病院出不來的故事,她在新聞上讀到過,甚至她夢里也出現(xiàn)過。

    但她不敢相信,靳蘭還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做出這種事?

    “你,能出去嗎?”她看向靳齊,擔心他是否有脫困的能力。

    靳齊長眉微皺。

    “你先回去吧。”他起身,對簡梔道?!安挥脫奈摇!?/br>
    剛才有一瞬間,他問自己,如果簡梔愿意重新接納他,他會欣喜并接受嗎?可能會的。

    但如今他更知道,如果簡梔做出那樣的選擇,也并非出自愛他,而是因為想救他出困境。

    他不可能去利用她的善良,那樣做與靳蘭毫無區(qū)別。

    但簡梔并沒有走,她執(zhí)拗地留在原地。“你先回答我。你能出去嗎?”

    靳齊看著她,目光中的痛苦收斂,只余一片平和。

    當靳蘭對他刀兵相向時,他其實有無數(shù)機會脫困反制。只是他沒有。

    畢竟,她是他的母親。當她聲淚俱下地傾訴對他的失望,他不可能毫無觸動。

    確實是他忤逆了她,讓她傷心了。

    “其實,”靳齊開口,“對我來講,能不能出去,并不重要。我的生活里,以前一直是嘉華,后來……有了你?!?/br>
    “我現(xiàn)在沒有什么想做的事,所以對我來說,在哪里并不重要。這里也很好?!?/br>
    他已經(jīng)不需要再擔負靳氏的重擔,卻也不再擁有簡梔。

    “而且,她不可能關(guān)我一輩子,我總算是她的兒子?!?/br>
    靳齊對簡梔蒼白地笑了笑。

    簡梔從沒見他這樣笑過。

    一瞬間,驚訝,同情,憐惜,憤怒,無數(shù)種情感在她心上涌動。

    她發(fā)現(xiàn)她忘了一件事。

    她知道靳蘭的所作所為之后,只有憤怒。因為靳蘭與她并無瓜葛。

    而靳齊不一樣。

    靳蘭脅迫他,欺騙他,算計他,但她是他的母親。對他來講,恐怕失望要遠遠大于憤怒。

    她忽然伸手向前,握住靳齊的手。

    “你知道嗎?”她抬頭看他。

    “我還沒生下蔥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叫姜姜的小孩。他告訴我,蔥蔥不愿意被生下來?!?/br>
    靳齊訝異。

    “但其實,是姜姜認為自己不該被生下來,因為他mama,一直這么跟他說。”

    “孩子注定會被父母影響,哪怕他們雙方都沒有發(fā)覺。我在學(xué)習(xí)當好小蔥蔥的mama時,看到過一句話:開車需要考駕照,當老師需要考教師資格證,但為什么做父母卻不需要任何考核?

    “我有段時間一直擔心,我是不是夠格做一個好mama,因為沒有任何考核,只要我通過了,我就可以確信自己是合格mama?!?/br>
    “但無論如何,我至少知道,父母也是會錯的?!?/br>
    “而有些錯誤,不該被縱容。”

    ……

    自高樓向外望去,往上,是舒云游走,黃昏四合,往下,是江水奔流,建筑匍匐。

    但如果細看,卻能看到玻璃窗上倒影出的淺淡的女人的臉。

    臉的輪廓是精致的v形,五官生動,尤其一雙丹鳳眼,精光流轉(zhuǎn)。

    但這一切仍遮掩不住眼旁的細痕。深刻的法令紋和兩頰的贅rou讓這張臉變得不再年輕,甚至生出幾分苦相。

    靳蘭站在窗邊,她按動開關(guān),百葉窗聽話地合攏,遮住這一片開闊風(fēng)景,也遮住倒影里的她自己的臉。

    手機上的信息閃動。

    她在國外的助理告訴她,準備已經(jīng)做好,只要她一聲令下,她的幾個孩子們就將在試管中誕生,其中最健壯的幾個,會被送進某些陌生女人的體內(nèi),由她們孕育出她新的孩子。

    靳蘭緊抿著嘴,放下手機。

    凍結(jié)卵子,這是她為了預(yù)防不測早就準備的。

    前不久,她唯一的兒子讓她很失望,失望到她的理性告訴她,她應(yīng)該放棄他,準備好自己的plan b。

    但時至今日,現(xiàn)在,她竟還是無法作出這個決定。

    她反身打量著這個空曠的點著冷白燈光的大辦公室。

    一排不染纖塵的落地柜,每一格都精準地標注著數(shù)字,按規(guī)則排布,沒有多余冗雜之物。

    這些,都是她的習(xí)慣,也完整地傳給了靳齊。

    從小到大,她給了他最好的一切,他也按照她鋪設(shè)的道路成長,成為她引以為傲的孩子,成為人生的掌控者和成功者。

    當她終于發(fā)覺到靳齊試圖架空她時,她一開始甚至是高興的。

    她欣賞著他大膽而謹慎的出手,鋼絲繩上的平衡舞蹈,她看著其他靳家人被他擺弄在股掌之間,正如年輕時的她。

    只是她漸漸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在一場奪權(quán)的緊密激昂的變奏曲里,首娛和佳影,是多么不和諧的尖銳的小調(diào)。

    她去找他,想質(zhì)問他原因,只是一走進那個家,看到那些陌生的裝飾,她忽然就明白了。也憤怒了。

    她的兒子,不再是人生的掌控者,而被另一個女人掌控。

    她命令他立刻停止這種瘋癲的行為,他卻以從她這里奪走的權(quán)柄為倚仗,讓她不要再打擾那個女人。原來他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她。

    靳蘭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就像小時候一樣,如果他做的不對,她就得好好管教他。

    她是他的母親,這是她的義務(wù)。

    但是,他到底是她的孩子,不是冷冰冰地從別的女人那里掏出的孩子,是她懷胎十月艱難誕下的,是那個人出走后,她一個人撫養(yǎng)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