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幾個人摸索著往前走。張瀟勁道長因為是學道的,自然也在走路的時候自帶了五行八卦步法,每一步都是走得有理有據(jù),并不是隨隨便便踏出的腳。 然而,往前走了百十來步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還是在原地踏步。 沒有方向。 就算是有手機的光線照出來,可是他們?nèi)耘f是沒有方向的來回走。 等一下!齊易章叫了一聲,她深吸兩口氣,努力平靜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說,我們不能這么原地走,現(xiàn)在我們按照這個位置,張道長先留在原地,我往前走十步站住,然后施先生往前走十步再停下,最后小師傅再走十步停下,看看我們會怎么個隊形。然后再確定往哪兒走。 她的提議的確不錯。雖然是看起來有種應(yīng)該會遇到不幸的危險,但也的確是打破僵局的唯一途徑。 幾個人互看了一眼,決定就按照她說的去做。 張瀟勁先往前走了幾步,站定,不再動。 齊易章拉住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正好是他們兩手拉起來的最大距離,然后停下也不再動。 施正清同樣拉住齊易章的手也往一個方向走了幾步,站定。 輪到戒吃的時候,他忽然一擰身,手中金剛杵往前一探,只聽得當啷一聲,周圍驟然大亮,眾人再看的時候,卻見許多僧人站在他們周圍,烏央烏央的,只看一眼就知也有上百號了。 僧人們雙手合十,一個個的往前疾行。 可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他們要去哪兒。 這些僧人圍繞著他們四個來回的轉(zhuǎn)圈,但實際上他們卻也是一臉焦急的樣子,不時地還抬起頭看看天,再看看左右。也有僧人對他們四個很好奇,還有僧人看見戒吃就笑,好像是想要跟戒吃說話,但又并不開口。 僧人們一路走,連半秒鐘也不曾停頓。 施正清個子最高,他伸長脖子左右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被和尚們困在了一個寺院里。 寺院里香煙繚繞,一座大香爐就在院子當中。 忽而傳來一聲鐘鼓之音,鐘鼓悠揚,傳遍了山野。 戒吃這才往后退了退,把手中的金剛杵也收了起來,甚至跟在個頭最矮的和尚身后也開始了疾行他這樣一來,其他人也不好做別的,施正清先跟了上去,齊易章跟張瀟勁也不得不跟上。 他們一邊走一邊聽著和尚們念經(jīng)。 戒吃聽得出來,他們念的是不動明王降魔咒。 持此咒,降服的是外物妖魔,也同樣能降服自己的心魔。 戒吃一愣,忽然就想到了這些僧人是哪兒來的了,他一個激靈又拿出了金剛杵直接拋向天空,口中又大聲質(zhì)問道:諸位師兄弟,現(xiàn)如今亂世已過,為何還要生出心魔? 他這一句問,如驚雷炸裂大地,一時間整個空間都開始了搖晃,而那些和尚也忽然就聚在了一起,站在了他們四個人的對面。 施正清連忙跑到戒吃身后去,其他人一瞧,也馬上跑了過去。 這時候他們才看出來,那些僧人哪里是和尚的打扮?一個個的,穿的都是軍裝不說,還是很久很久以前非常有歷史年代感的軍裝,甚至包括他們的身上臉上,也都是傷痕還有人是被一木倉貫穿胸口的,也有缺胳膊斷腿的,站在那里,臉上卻竟然是異常的平和。 第21章 英魂不滅 二十一 英魂不滅 施正清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變換的景象,那些僧人忽然從一身的五條法衣就變成了殘破的軍裝,甚至整個人從全須全尾變成了凄慘的死態(tài)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這其中必然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硝煙與苦難,對他來說這樣的情況也是根本不科學的。 他又往戒吃身邊靠了靠,問:是變化了嗎? 戒吃點了點頭:勘破堪不破,不過都是業(yè)障,他們原來的樣子還是現(xiàn)在的樣子都只是他們而已。 他這話一說出口,所有的殘破的眼前人又都變成了穿得干凈整潔軍裝的光頭軍,他們的軍裝不是一樣的,但是他們的光頭卻一模一樣,臉上露出的笑容也是一模一樣。他們你瞅瞅我,我瞧瞧你,像是好久不見對方,又像是有無數(shù)的話想要跟對方說一樣,可是他們就這樣站著,把四個人團團圍住,一點縫隙也不留。 這個時候齊易章已經(jīng)不想著什么唯物主義科學了。她是這里唯一的女人,按照所有人的認知來說就是膽子本應(yīng)該小,她有理由尖叫也有理由哭喊,可現(xiàn)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尖叫還是該哭喊,畢竟自己這么多年的信念被打破,她現(xiàn)在唯一想要做的就只是深呼吸然后閉起眼睛,假裝一切都不存在尖叫這個選項根本就不在她的字典里! 可惜,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這滿眼的靈異影像。 張瀟勁把桃木劍背在身后,也帶著擔憂地看了一眼齊易章。這個女人好像是有點兒不大正常了呢? 不正常的何止是齊易章。 戒吃往前走了走,雖然還擋在施正清身前,但他整個人近乎融入到了那一拍軍裝光頭之中了。 光頭們聚在一起,終于算是念了一段大家都熟悉的《心經(jīng)》。 然而,他們并沒有念完,只是每個人在念出一句的時候就做出幾個動作,看起來就是一招一式,卻并不突兀,在動作做了一半的時候,忽然就見一個僧人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大刀來憑空劈砍下來 戒吃也隨手就丟出了金剛杵 咣當! 只一聲,就聽得一聲凄慘的尖叫,四個人再轉(zhuǎn)頭看去,就見孫敬國跟他的學生忽然憑空出現(xiàn),而且孫敬國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而他學生楊曉天手里卻抓著金剛杵對著孫敬國。 孫敬國的樣子凄凄慘慘,臉上也疼出了冷汗。 楊曉天嘻嘻一笑,把降魔金剛杵在手里一轉(zhuǎn),就這樣丟到了剛才劈砍大刀的鬼僧人手里,那僧人接住了金剛杵,手指摩挲著上面的花紋他摩挲了一會兒,忽然就不可思議地看向戒吃,像是看著稀世珍寶。 戒吃也看向那僧人。 楊曉天這才拍了拍胸口,伸手揪起了孫敬國,把他丟到圈內(nèi),道:我還治不了你了,小樣兒! 孫敬國氣急敗壞地拿手指著楊曉天要說什么,楊曉天卻把他堵了回去:我是國特辦的國家特殊事物處理辦公室,簡稱國特辦。你滴,應(yīng)該知道滴,干活? 孫敬國氣得直哆嗦。 楊曉天嘿嘿一笑:我們早就盯上你啦!孫敬國?你演得好啊,在我國潛伏了四十年,不就是為了這西覺寺保存下來的武功秘籍嗎?嘿嘿呸!說著,他看向戒吃,一臉的羨慕:小和尚,你這武功可真的是好啊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國特辦???我們國特辦待遇特別好,管吃管喝,而且有人告訴你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不用像是你在你這個表哥家那樣,太自由了,不好不好 自由點兒哪兒不好了?施正清懟了他一句,戒吃跟我在一起,沒什么壞處。 楊曉天也不再說別的,就盯著孫敬國,一臉的嘲諷。而孫敬國滿臉的陰冷,似乎是想要壯士斷腕一般,張開嘴就要 戒吃猛然撲過去,兩只手啪啪啪在他身上點了幾下就讓他再也動彈不得。 其余的那些軍裝和尚的鬼魂見狀便略略散開了些。 這時,忽然一聲佛號,響徹云霄。 眾僧人往旁邊散去,露出一個穿著七條衣的老僧。 老僧身上瘦骨嶙峋,一雙腿毫無半點骨頭一樣軟趴趴的,但是他坐得筆直,臉上也不見半分痛苦之色。 老僧道:我本清凈無因果,只待有緣歸紅塵。極樂地獄空如是,如是所見如是聞。唱罷偈子,他忽然像是雙腿恢復(fù)了一樣站了起來,帶著滿臉的欣慰,雙手合十,從懷中取出幾本經(jīng)書交給了戒吃,這是我西覺寺千年來流傳下來的武功秘籍,乃是從經(jīng)文中所得,也有當年達摩祖師傳法的時候一并傳來的功法,雖然千百年來也有疏漏,但已經(jīng)算是很詳盡了,其中還有我寺中武學最高奇才所留下的一些要領(lǐng)這經(jīng)文之中也有貝葉經(jīng)文,夾在其中,斷然不可讓東洋鬼兵搶走了! 戒吃雙手接過這經(jīng)書。 他以前就見過它。 這里面的確有些貝葉經(jīng)文,因還沒有翻譯完,又怕?lián)p壞了,便直接黏貼在了這本經(jīng)書之中,誰想到現(xiàn)在這經(jīng)書竟然怕被人搶走? 老僧道:當年我寺院中眾位武僧出世參軍,鬼兵雖然知道卻也沒有燒毀我西覺寺就是想要這經(jīng)書我怕經(jīng)書被他們搶走,便讓幾個小沙彌還俗之后把它們帶走,誰知在我圓寂當日,他們竟然把經(jīng)書同我一起埋入了地下,也因為他們會搞鬼嚇唬人,那些鬼兵不敢靠近我的舍利塔,這才讓它們免于一劫小師傅,請把它們帶走吧,西覺寺已毀,你是僧人,知道它們有多珍貴,若是可以就把它們上交給國家吧。 眾僧人點頭,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沒錯沒錯。我們也聽說了,現(xiàn)在這些東西都是要上交給國家的! 戒吃不懂這個,他只能轉(zhuǎn)頭求助施正清。 施正清走過來此時他已經(jīng)不怕了伸手輕輕懸在經(jīng)書上卻不敢觸摸,他在經(jīng)書上懸浮著的手感受到的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英武,這種英武讓他心潮澎湃,恨不得向眾位僧人鞠躬感激。 楊曉天就真的這樣做了。 他咕咚一聲跪下,給老僧人磕了個頭:各位放心,我們肯定把經(jīng)書上交國家! 第22章 有個神秘組織 二十二有個神秘組織 國家特殊事務(wù)辦公室,簡稱國特辦,在各大影視作品里被盛傳叫做龍組等等稱號,但是國特辦的人卻不是這么認為的,比如楊曉天,他為什么姓楊,為什么叫楊曉天?還不是因為他家祖?zhèn)髡f第一代老祖宗是二郎神楊戩的那條哮天犬,后來因緣際會成了神犬之后在人間跟凡人留下了一支后代,從今以后,這家族每一代都會有一個超乎尋常的后代,而這個后代永遠都叫楊曉天,算上現(xiàn)在這個楊曉天,他已經(jīng)是第八十六個楊曉天了。 可以說,人家如果被評價為某某狗那大概是侮辱,但是對于楊曉天家族來說,狗這個稱呼簡直就是最大的榮耀,他們是個個恨不得自己能繼承到祖先哮天犬的能力天生的偵探技能,鼻子比誰都靈;奔跑的速度是正常人類的五倍以上;咬合力達到人類的二十倍這些對于大部分人類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處,還有另一個好處就是他完全可以印證一句話:貓狗能看得到不干凈的東西故而,第八十六位楊曉天決定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wù)中去,這也就是出現(xiàn)了之前的一幕的原因。 楊曉天大約因為是狗的后代,所以不管他長得有多可愛,但做人是沒什么偶像包袱的,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在第一時間就給這一群看似是鬼的和尚磕頭的緣故。 而他磕頭磕得也是水準夠高,只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一樣,一邊磕頭一邊還念念有詞:善男子楊曉天一叩頭,不問佛不問道,只謝諸位羅漢護乾坤。他又以叩首,百年滄桑轉(zhuǎn)眼過,戰(zhàn)亂硝煙恨已決!最后一叩頭,諸位放心,我定然會將諸位守護的一切上交國家! 戒吃并不跪下,卻雙手合十,輕聲念了西覺寺傳承千年的武功口訣,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但那些僧人卻能聽到,他們驚喜地看向戒吃,看著看著,他們的身影開始變淡,直到化作點點星光,再也看不見蹤影。 圍繞著眾人身邊的黑暗也消退了下去。 施正清左右一看,其他人似乎都睡著了,甚至包括攝影師也已經(jīng)關(guān)機睡覺,只有兩盞燈還傳遞著幽幽的光線,甚至不如那些僧人消失時候發(fā)出的星光耀眼。 楊曉天揪著孫敬國嘿嘿一笑,伸手就抓出一條手巾來塞進孫敬國的嘴里。又對著張瀟勁露出一臉討好可愛的表情請他幫忙按住了孫敬國的身子,轉(zhuǎn)而也不管孫敬國怎么樣,從地上抱起一塊大石頭來就狠狠地砸在孫敬國的一條腿上咔擦一聲,孫敬國的一條腿就骨折了。 戒吃臉上露出不忍。 楊曉天正對著戒吃擺了擺手,指著地上躺著滿頭大汗的孫敬國,說:這貨是島國鬼兵的后代,就是當年在這西覺寺里濫殺無辜的那鬼兵頭頭的親生兒子,他這回來是為了你拿著的那幾本經(jīng)書他們島國要什么沒什么,以前是從我們這兒學,后來百年前,他們是從我們這兒明搶??!說著,他還踹了孫敬國一腳,我是不打算讓他活著回去島國了。 戒吃看著楊曉天,再看看懷里的經(jīng)書,不由得嘆了一聲。 眾人總是誤會修佛的就得無欲無求,不笑不哭,不傷心不快樂其實若真的是不開心不快樂,那么又哪里有極樂世界?人追求的是什么?無非是沒有痛苦也不用去想那些痛苦,但是這種追求并沒有那么容易實現(xiàn),若真的是不哭不笑無欲無求,又怎么能算是放開無掛礙? 所以戒吃知道那孫敬國是鬼兵后代想要搶走經(jīng)書之后就并不很計較楊曉天打斷他的腿了雖然他不知道經(jīng)書到底有多重要,但既然大家都想要上交國家,想來必然是非常重要的。 經(jīng)歷過這件事,齊易章也不是那么唯物主義了,楊曉天正在跟她說國特辦的事情,讓她把嘴牢牢閉上,絕不能提相關(guān)的話題,甚至如果她要把秘密透露出去,那不是她進精神病院,就是他們把她的記憶消除掉。 齊易章嚇得一哆嗦。 剛剛還滿臉寫著可愛的二十來歲男孩忽然就一翻臉說出這么可怕的事實出來,別說是她,換成施正清也覺得這事兒挺驚悚的。 但好在戒吃就在施正清身邊,楊曉天也沒過去威脅施正清,反而是看了一眼張瀟勁。 張瀟勁點了點頭,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楊曉天這才從懷里取出了一支香,又翻了翻李成的口袋,找出個打火機,把香點燃了。 戒吃拉著施正清往后退了退,道:這是迷魂香的解藥,他們會睡著,就是中了迷魂香。楊曉天一聽,不由得對他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了個大大的贊。 這一夜,該睡著的不該睡著的,反正是各懷心思,只有戒吃,他按照楊曉天的要求把經(jīng)書放到了木盒子里,準備清早起來的時候假裝是意外發(fā)現(xiàn),以免這西覺寺的秘密為人所知。 但戒吃深知,西覺寺的秘密其實是已然被人知曉的,不然幾個老者為什么非要跟他們過來,不然孫敬國這個鬼兵后代又怎么可能會一同過來沒有什么巧合得如此詭異的事情,真相只有一個,戒吃雖然天真卻絕非愚蠢,他知道這必然是背后有人推動,而這個推動似乎目的只在于他手中的經(jīng)書,與人其實并無多大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