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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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一輩的新任島主大多立過功勞,方獲得眾人認可。 傅家小千凝早在十二歲那年便已上陣殺敵、救死?扶傷,更在臺風救援、災后重建、抗擊瘟疫等要務中表現(xiàn)出色。 他往日?只當她?大大咧咧,仗著家族武學淵遠、有皇族親戚罩著,便耍點小伎倆作弄旁人;可處日?久,覺她?胡鬧之余,武藝出眾,反應敏捷,還擅醫(yī)、懂香、會易容,是個有趣的姑娘,卻不曾考慮她?的來?頭、所?肩負的職責。 猶記她?向他討要過紅色信號煙,不知?是否用得上? 但愿她?無災無難,平平安安。 念及此處,蕭一鳴硬朗的面容柔和了三分,凝重眉眼平添幾許溫情,驀然頓住。 這?……算不算思念? 【二】 黃昏斜陽熔金碾銀,將運河兩岸的山水房舍裹得通明透徹。 家家戶戶用于驅災避厄的符袋、朱索桃印迎風搖曳,團扇、冰飲、竹夫人等祛暑之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臨近碼頭,客船貨船首尾相接,徐徐前行。 傅千凝作少年書生裝扮,立于船頭,鳳眸盡覽岸邊風貌,傾聽斷斷續(xù)續(xù)來?的鄉(xiāng)音,丹唇柔柔揚起一絲淺笑。 她?在七十二島為戰(zhàn)時籌備藥物一整年,此次代宋思銳回京,一為探望晉王,二為參加宋思勉長子的周歲宴。 踏足大宣,綠柳依依,島上鮮少想起的人和事,一一浮現(xiàn)眼前。 去年春末,那人曾一路默默無言,輾轉伴送她?南歸。 她?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他沉默而?聽,不時面露微笑……她?一度以為,他愿隨他們同赴海島,且與她?和諧共處下去。 當她?知?悉他從無去意時,心猛地被什么扎了一下。 達觀如她?,迅速表現(xiàn)出渾不在意,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個日?夜來?接受終將離別的現(xiàn)實。 最后,她?確信有些人注定如浮萍聚散,才沒再庸人自?擾。 在七十二島各處奔忙,她?亦曾聽說,蕭家長輩四處在給那家伙物色好姑娘,想必好事將近,慢慢沒再往心里去。 此際故地重游,她?忽而?在想,不曉得那人成親了沒?沒準來?得及去討杯喜酒? 沉思間,船艙內緩步走來?一人,青裙如霧里新柳色,容顏娟秀,卻是隨行的文琴。 自?林昀熹罰她?到采茶后,她?便一直留在傅千凝那邊幫忙。 傅千凝難得有個溫柔體貼、任勞任怨的跟班,樂呵呵收為己用,連離島也不忘帶上。 目下河上風輕,碧水悠悠,佳人信步而?近。 傅千凝嬉笑道:“文琴姐,咱倆在島上也算大齡未嫁,你怎么半點也不著急?要不到大宣京城,我讓姨父給你尋個品貌雙全的青年才俊?” 文琴因她?沒頭沒腦冒出的一句話驚詫不已,失笑:“四島主又開玩笑了?!?/br> 傅千凝笑瞇瞇斜睨她?:“難不成你對?我哥……” “請四島主別多心!”她?急急否認,尷尬一笑,“早就……放下了。” 傅千凝隨口一問,見她?窘迫,當即住口。 文琴陷入緘默,良久忽道:“傾慕過一位出類拔萃的男子,再看旁人,統(tǒng)統(tǒng)都覺將就……還不如不要?!?/br> “這?樣啊……”傅千凝若有所?思,復道,“我哥是不錯,可天下之大,非他一枝獨秀。在七十二島沒遇見合適的,不見得大宣沒有,再說還有五族、赤月族等部族呢!” 文琴微笑:“好些年了,我明白某些人和事,可遇不可求。話又說回來?,您不也沒婚配么?” “哈!我這?種眼高于頂又沒皮沒臉的人,既瞧不上誰,也沒誰瞧得上我!” 傅千凝嘴上自?嘲,心里則模模糊糊閃過那人勒馬回望、解下披風、一言不發(fā)甩向她?的場景。 他朝她?咧嘴淺笑的容顏,如暗淡雪夜中的一道柔光,猶似發(fā)生在昨日?。 傅千凝心道:見鬼了!又想起那家伙!定時因為欠債未還所?致! 管他成親了沒,趕緊讓他戳回來?,兩清! 正欲轉移話題,忽聽后艙響起暴躁的“吱吱”聲?,她?秀眉輕蹙,吹了聲?口哨。 不多時,兩只棕灰毛猴子拉扯著蹦至她?跟前。 “你倆在鬧什么?”她?擺出審視狀。 兩猴兒互瞪互拽,像是在推卸責任,后雙雙攤開手?掌,掌中分別藏有兩三個鮮紅果子。 果子近乎于球形,約一寸大小,皮有鱗斑狀突起,正是嶺南佳果荔枝。 傅千凝素知?此物盛產(chǎn)于南部,且極難保鮮,按理說不太可能?有鮮果出現(xiàn)在運河一帶。 她?從猴子手?里取了一個,剝皮后露出半透明如凝脂般的果rou,入口清甜多汁,更是嘖嘖稱奇。 猴子之所?以爭執(zhí),無非是荔枝分不勻,見傅千凝吃了一枚,余下恰好一猴兩個,于是歡天喜地開吃。 “你倆先別忙著吃!”傅千凝狐疑,“果子從何得來??” 猴子目目相覷,同時指向船后方。 傅千凝挪步至船尾,船夫、仆從等如常,放眼望往來?船只,亦無異樣,心中納罕:這?江淮地區(qū)何來?新鮮現(xiàn)摘的荔枝?且還在河道上? 莫非變戲法變出來?的? 【三】 入夜,燥熱暑氣于江風中漸消漸散。 蕭一鳴和衣躺臥在船艙內,閉目感受輕微搖晃感,竭力平定心緒。 他生來?暈車暈船,不論去往何處,只能?騎馬,是以錯過當年陪無上皇夫婦前往七十二島歷練的機遇。 調職入密衛(wèi)司后,他刻意鍛煉,減除對?車船的厭惡,一年來?已能?適應江河船只的晃動。 他曾想過,等他不再吐得天昏地暗,便可鼓起勇氣,漂洋過海到長陵島拜訪友人。 這?次出行任務并不繁重,只需沿途秘密盯緊南地上貢的奇珍花草,直至安全抵達京城。 因物資特殊,不宜大張旗鼓護送,他和幾名同僚混于北上旅客當中,圍繞那艘載有植物的貨船,密切關注。 一連七八天,并無波折。 眼看再走上一兩日?水路即抵京,恰恰趕上府里壽宴,他心下盤算為祖母備哪些壽禮。 該不會……真不讓進門?吧? 偏生周遭閑雜人的交談聲?、打呼聲?此起彼伏,蕭一鳴莫名浮躁,悄然行至艙外。 彎月高懸于天幕,河水緩流,薄霧氤氳處,蕩漾著零星燈火倒影。 蕭一鳴負手?而?立,不經(jīng)意瞥向前方的貨船。 粼粼波光中,幾道暗影從水面上掠過,像是有人由小舢板上躍上船! 他暗捏一把?汗,如大鵬展翅般飛去。 黑色紗幔圍攏之處傳出呼喝打斗聲?,??他精神?一振,連忙拔刀在手?,謹慎行入。 夜間無燭火,外加木架、黑紗的遮擋,他瞧不清爭斗者為何人,不便貿然出手?,遂輕移步伐逼近。 “罷手?!我……我不是賊!只不過想確認船上是否有盆栽荔枝樹!” 兵刃碰擊聲?中,一熟悉的清脆女嗓讓蕭一鳴疑在夢中。 怎么可能?是她??她?回大宣了?碰巧跑到他負責監(jiān)管運送的貨船上?與她?相斗的又是何人? 耳聽另一方絲毫沒在意她?所?言,招式越發(fā)狠辣,蕭一鳴急忙繞過擺滿盆景的架子,揮刀而?上,企圖中止這?場爭斗。 不料撲面而?來?的花香令人頭暈目眩,他暗呼不妙,意欲閉氣退開時已然太遲。 眼前黑暗愈發(fā)濃烈,將他徹底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那姑娘一眼。 無從辨別在靜謐中浮浮沉沉了多久,恍惚間似有幾名男子在對?話,說的是外族語,嘰里咕嚕半個字也沒聽懂。 蕭一鳴睜眼不能?視物,張嘴不能?言,手?腳不能?動彈……應是被人蒙眼、封口、捆住四肢。 所?幸,身上無疼痛之感。 聽聲?聞香辨位,他斷定自?己尚在花木船上,身側人呼吸平穩(wěn)纖柔,極可能?是傅千凝;而?低語的異族人離他所?在約丈許,依照船中布局和阻隔,不一定能?瞧見他。 他心底納悶:此乃榮王府從南國多地搜集別致盆景、奇特樹種,只為御花園增添情致雅趣,算不上多珍稀奢貴之物,緣何無故惹來?旁族盜竊? 傅千凝又怎會千里迢迢從東海七十二島跑到船上看荔枝?難道她?對?那十八棵小荔枝樹產(chǎn)生了興趣? 他逐寸移動反剪在后的手?,輕輕碰了碰身畔之人,未料那人也微略一動,顯然也醒了,與他處在相同境地。 觸碰到她?微有薄繭的手?,他伸出指頭,在她?掌心一筆一劃寫了兩個字:是我。 若非不遠處有歹徒在折騰樹木,傅千凝大抵會一頭撞向身邊人——寫“是我”二字,鬼知?道你是誰! 隨后,她?手?心被人澀澀劃了一橫。 輕且柔,撩人心弦,足以使?她?周身細顫,兩耳紅透。 試問她?所?認識的人當中,有誰會傻愣愣地作出此等莫名其妙的笨拙舉動? 剎那間,久別重逢的驚和喜替代了失陷的緊張,她?迅速鎮(zhèn)靜下來?。 她?需要看清周邊形勢,需要和他商量自?救方法,需要解除束縛…… 不及細想,她?轉過頭,一點點靠向他,確定此舉不曾引發(fā)敵人注意后,在他的肩頭或臂膀一頓亂蹭,蹭落口中布團,隨即循著他氣息的方位,張口去銜他嘴里那團。 頭一回沒對?準,仿佛碰到他的淺須根,扎在她?唇上,麻麻的,癢癢的。 蕭一鳴不明其意,下意識扭頭避過。 “別動?!?/br> 她?無暇細究這?是否算“親了一口”,以氣音示警,慢吞吞地啟齒,咬上堵住他的布團。 鼻尖剮蹭,蕭一鳴心跳驟停,大氣不敢喘,唯有任由她?發(fā)揮。 傅千凝含著布頭,拔下,甩開,再次向他貼近。 奈何他沒了氣,她?不得不努力昂首,憑借記憶而?為。 雙唇依然觸在他唇畔短須上,她?兩頰如被烘烤過似的,除了火辣辣,再無別的感覺。 然則,她?得硬著頭皮,用唇齒去揭開他的蒙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