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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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辭含混,語氣似疑非疑,滿心祈求他會極力否認(rèn),乃至暴跳如雷,怒斥她在污衊。 然而他沒有。 他只是驚詫、震悚、疑惑許久,其后顫聲發(fā)問:“你瞧見了?你、你沒說出去吧?” 阿微頓覺暴風(fēng)雨中夾著冰刃,數(shù)盡扎在她心上,刺骨之痛外,溢滿寒氣。 她沮喪掩面而哭:“你、你為何如此待他?他是你好兄弟??!” 霍書臨淚水盈眶:“我沒想害他!只想著掰折樹枝,讓劉志鋒出丑!誰知他連我都不如,才讓思勉誤踩失足……” 阿微抬手,想直接給他一個耳光。 揮動手臂的剎那,她未忘湖心亭四面通暢,二人種種舉動將納入靖國公府下人的視野。 他才華出眾,容姿不凡,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當(dāng)宋思勉忙得自顧不暇時,往往是霍七守在她身邊,溫柔備至。 在某種程度上,霍七比宋思勉更懂她。 她不是沒想過,如果世上有一人能融合他們倆的優(yōu)點,該有多好。 他驚悚愧疚的俊顏映入她的淚目,這一巴掌,她甩不下去。 霍書臨如窺見一線希冀:“就算他保住雙腿,也勢必恨你入骨,咱倆到山清水秀的富庶之地生活,不好嗎?霍家在朝堂、江湖、書畫界、商界均有地位,除了世子夫人的地位,一切我都有!” “別說了?!?/br> “我會比他更珍惜你,會日日夜夜守護(hù)你……” “別說了!”阿微難得粗暴地打斷他。 淚水潸然而下,她直視他的長眸,一字一頓:“你讓我覺得惡心?!?/br> 【章和十七年春】 簾外雨潺潺,阿微端坐馬車內(nèi),化裝為棠族侍婢,緊抿雙唇,咬牙忍淚。 幾經(jīng)掙扎,她決意逃離京城,逃離無父無母,無親無友的京城。 出城之際,早就干枯的不舍之情,隨春雨彌漫心間。 生于斯,長于斯,踏出這座城池,她便沒了家。 或許,從母親撇下她的那一刻,家已不復(fù)存在。 顛簸中,申屠陽平靜凝視她,并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這雙拉強(qiáng)弓、牽韁繩、持長刀的手,觸感微糙,與宋思勉那舞文弄墨的手截然不同。 阿微下意識一縮。 “在想什么?”申屠陽不以為意,再度握住。 “那姑娘長得與我太相似,該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或爹在外的私生女吧?” “就算有淵源,又怎比得過你尊貴?” 雨天柔光映在他淺銅色的側(cè)面,顯襯濃眉墨眸陰晴難定。 “心軟了?阿微,咱們沒回頭路可走,隨我回棠族,你能活下去,能健全地活下去。棠族雖為小國,卻絕不輸于相鄰的赤月族和雁族,你無后顧之憂,仍可安享富貴?!?/br> 阿微不語,腦海中盤旋去年深秋的所見所聞。 她獲悉宋思勉截肢,痛苦難當(dāng),偏生林家落難,她立心裝扮成侍婢偷偷探望,看能否求得晉王父子網(wǎng)開一面。 豈料,晉王府外來來往往的人全在討論一件事——世子恨極了林千金,連睡夢中都不忘嚷著砍斷她的腿,等他病好了,必然血債血還。 她毛骨悚然,轉(zhuǎn)身就逃,徹底放棄向宋思勉暗示墜崖真相。 天之驕子,何曾心高氣傲! 即便霍七并非有意針對,她的任性嬌縱也非十惡不赦,但這事造成的嚴(yán)重后果不是他們能承擔(dān)的。 她沒膽量與霍七同歸于盡。 正巧申屠陽不知從何處撿了個昏迷的姑娘,與她身量容顏達(dá)九分相似…… 她一咬牙,留下最信賴的老嬤嬤和笙茹助那人瞞天過海,密切監(jiān)視,如有必要,來個死無對證,自己則火速踏上逃亡之路。 她要好好活著,平安活著。 至于其他無關(guān)重要的人,草芥而已,何必為此傷神? 【章和十七年夏】 夜靜無聲,阿微靠在窗前,抬頭望向籠罩于棠族王宮上方的星辰。 總覺得,賀蘭鶯在天上盯著她。 那姑娘出身嬌貴,因父親戰(zhàn)死、母親病逝,被收入王宮,封了郡主。 平素柔柔弱弱,單純話少,長相尚可,除去沒什么主見、過分喜愛模仿阿微的打扮以外,并沒什么招人嫌的。 可申屠陽因為一點小齟齬,怒而掐死了她,還使用巫醫(yī)族的秘術(shù),保存其臉皮。 七日后,阿微成了賀蘭鶯。 最初,她內(nèi)疚、畏懼,時時刻刻想作嘔。 可如不以“小郡主”的身份示人,她只能冒充侍婢,躲藏在見不得人的角落里,茍活。 是夜,阿微沐浴更衣完畢,屏退下人,摘下面具。 臉需要透透氣,心亦如是。 不知禍從何起,再回首已罪孽深重。 進(jìn)退兩難,如履薄冰。 “阿微。” 申屠陽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窗外。 凝望她側(cè)顏時的眼光,燃著隨時竄起的火苗。 阿微不自覺攏好紗衣。 然則夏裳雖寬大,卻薄如蟬翼,無從遮掩內(nèi)里的冰肌玉骨。 素手纖纖,如雕如琢。 她分明感受到那人的眼睛不經(jīng)意半瞇,似猛獸隱匿黑暗中搜到獵物后的得逞。 阿微禁不住一顫。 申屠陽只停留須臾,眼中熾烈更甚,突然一躍而入,將她撈入懷內(nèi)。 阿微尚未反應(yīng)過來,已被隨他傾覆在柔軟榻上。 “你、你做什么!” 她驚怒交集,拚死推他。 “阿微,你終究是我的人。”他啞嗓如醉,垂首去尋她的唇。 她扭頭而避。 他的吻落在腮邊,引起她全身戰(zhàn)栗。 雖答應(yīng)以“賀蘭鶯”之名嫁給他,但婚禮距今還有半年,豈能容他隨意羞辱? 偏偏他打小習(xí)武,她手無縛雞之力,再多抗拒,亦徒勞無功。 薄紗撕裂聲輕且刺耳。 纖長頸脖、堆雪肩頭散發(fā)少女馨香,激發(fā)申屠陽的得寸進(jìn)尺。 “別……” 情急之下,她伸手一晃床邊木幾。 花瓶摔落,發(fā)出響脆之聲,回蕩殿閣。 廊外侍婢用棠族問道:“郡主?” 阿微趁申屠陽動作有所遲緩,搶過幾上的薄皮面具,蓋住臉面。 星月弱光中的臉皮雪白如玉,眉毛疏淡,鼻頭略大。 非但無嬌媚之色,更透著瘆人寒意。 申屠陽漸露嫌惡,試圖伸手去揭。 阿微死死捂?。骸安荒鼙磺埔?,不能!” 他體內(nèi)騰起的火焰瞬即熄了一半,忿然從她身上滾落。 悶哼一聲,他飛身掠出窗,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阿微余悸未消,慌忙掩牢門窗,捂住被撕裂的衣裳,蜷縮入被窩,掩面偷泣。 她半點不期待他的親近,甚至發(fā)自內(nèi)心感到厭惡。 這男人,要不得。 【章和二十年仲夏】 日影斜斜透入晉王府北面的一座閣子,映出案頭飄渺的一攏幽香。 阿微佇立亭閣圍廊邊,云鬟霧鬢,柳眉如煙,淡妝淺抹,靡顏膩理。 一襲素白滾雪輕紗拖裙,更顯冰姿雅逸。 垂目望向樓下,薔薇爭艷,掩映中的軟榻上卷著兩只胖嘟嘟的貓咪,相互依偎曬著太陽,慵懶得連亭角撲騰的鳥雀亦勾不起興致。 安逸至無欲無求的境地。 遠(yuǎn)眺密密層層的竹林,隱有影子晃動。 她禁不住再一次幻想,宋思勉那座精雕黑檀木輪椅會出現(xiàn)在竹叢拐角處,可定睛一看,卻是兩個孩子。 “弟弟,你跑慢點!” “嘻嘻!jiejie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