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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屋檐絆月在線閱讀 - 013.有點生氣,但是也有點想吻你。

013.有點生氣,但是也有點想吻你。

    火鍋店是程挽月選的,她剛來一個多月,但比在北京待了很多年的卿杭更熟悉這些吃喝玩樂的地方。

    她先選了鴛鴦鍋底,然后才慢慢點菜。

    以前他們在程家大院里吃過太多次火鍋,根本不需要問對方吃什么不吃什么,但以前有很多人,圍著一個小桌子坐滿,有時候夾菜拿東西都會戳到旁邊的人。

    她糾結地看著菜單,“都想吃,但點太多了咱們兩個又吃不完。”

    “吃不完就打包帶回去,”卿杭倒好一杯水放在她手邊,“你隨便點,我去調蘸料?!?/br>
    程挽月這周吃得太清淡,聞到牛油火鍋的香味就特別饞,把想吃的都點了半分,開鍋前,先吃了水果。

    “最近挺忙的吧?!?/br>
    桌上有個玻璃材質的裝飾品,模糊地倒映出她的模樣,她還是戴著那叁枚耳釘,但左手的無名指和食指多了兩個戒指,頭發(fā)也跟上次見面一樣,只是在室內燈光下顏色更偏藍一些。

    “還好,習慣了,”卿杭這些年,每天不是跑實驗室就是跑醫(yī)院,“你的腳最好再去復診一次?!?/br>
    “在北京看病好麻煩,掛個號都很麻煩,”程挽月貼了叁天膏藥就能蹦能跳了,她手里捏著一個小橘子,隨口問道,“你18號有事嗎?”

    卿杭說,“還不確定,我們是每周排班?!?/br>
    今天才2號。

    “哦,”她也沒再問,“蝦滑熟了沒?”

    “再等等,飄起來就能吃了,你先吃牛rou卷。”

    程挽月面對著正門方向,她剛咬了一口牛rou丸就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前面的女生她不認識,但她認識后面的周恒。

    “挽月!”周恒朝這邊走過來打招呼,“這么巧,你也來這兒吃火鍋?!?/br>
    程挽月笑了一下,“是啊,挺巧的?!?/br>
    他們才剛開始吃。

    周恒一只手撐在桌角,跟程挽月說了幾句話之后想起來被落在門口的許茜,偏過頭,這才看到坐在程挽月對面的卿杭。

    “卿杭?”他明顯愣了幾秒,眼神里充滿了意外,“你們倆怎么認識的?”

    程挽月說,“上次我去拿鑰匙,進錯了房間?!?/br>
    周恒那天實在是沒空,醫(yī)生在工作時間無故離開診室就是脫崗,是很嚴重的問題,如果被病人投訴了,不僅要受處分,還會在醫(yī)院內網上發(fā)公告全院通報。

    “我不是跟你說過是進門左手邊那間嗎?還強調了兩遍?!?/br>
    卿杭說,“她分不清左右?!?/br>
    “怪我沒說清楚,”周恒把許茜叫過來,“都是熟人,咱們四個拼桌吧,一起吃也熱鬧。”

    這桌正好是四人桌。

    卿杭看向程挽月,程挽月也抬頭看向他。

    “行啊?!辈挥么虬?。

    周恒和卿杭坐一邊,許茜和程挽月坐在一邊,又多加了幾樣菜,許茜是藏不住情緒的人,她滿臉都寫著不高興,卿杭沉默寡言,本就話少,飯桌上大多數時候都是程挽月和周恒在聊,周恒這個人很風趣,也懂女孩子的點,許茜偶爾插幾句。

    “聽周恒說,我們是同齡人,應該是同一屆的,你怎么今年才剛畢業(yè)?”

    服務生拿來幾瓶酒水,卿杭摸到常溫的那罐飲料,準備把程挽月面前那罐冰的換過來,聽到許茜這句話后,手上的動作停住了。

    程挽月不在意許茜的這點惡意,她笑了笑,語氣很輕松,“學習太差沒考上,復讀了?!?/br>
    “那也復讀了好幾年吧,”許茜面露驚訝,“學習確實靠天分,但你長得這么漂亮,老天爺還是公平的?!?/br>
    “行了行了,”周恒用眼神制止她,“剛才不是說要吃羊rou卷嗎?趕緊撈,再不吃rou就煮老了?!?/br>
    他打開一瓶冰啤酒,先給卿杭倒?jié)M,又殷勤地給程挽月夾菜。

    卿杭突然開口,“她不吃羊rou。”

    “這種羊rou卷沒有膻味,”周恒夾的這一筷子羊rou還沒放到程挽月碗里,“你不喜歡羊rou?”

    程挽月?lián)u頭,“不喜歡?!?/br>
    “那我吃,”周恒夾回來喂到自己嘴里,被紅油辣得直咳嗽,他拿起酒杯跟卿杭碰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挽月不吃羊rou?拿一次鑰匙,就這么熟了?”

    程挽月吃飽了,這次她沒有幫忙解釋,單手托腮含笑看著卿杭。

    卿杭淡定自若,“你看她的盤子?!?/br>
    周恒不夠細心,不然就會看到程挽月剛才夾丸子點時候夾到了一片羊rou,但挑出來放在盤子里沒吃。

    “你們倆倒是挺互補,挽月不吃的卿杭都吃,適合一起搭伙吃飯,”周恒開玩笑,“應該早點介紹你們認識,上次我?guī)ノ医隳抢锍燥?,但才吃到一半他就走了?!?/br>
    程挽月有了興趣,“哪次?”

    周恒說,“就是上個月,6月15號那天晚上。”

    那天酒后他跟許茜因為一件小事大吵了一架,他哄了好久才哄好,他記得很清楚,忘不了。

    “哦……”她緩緩點頭,尾音拖得很長,“6月15號啊……”

    卿杭忽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br>
    “等會兒,”周恒嘴里含著食物有些口齒不清,他坐在外面擋著路,得先吃完這一口才能讓卿杭出來。

    這半分鐘里,卿杭就這樣尷尬地站著,程挽月忍不住笑,雖然沒有笑出聲,但眼里滿是笑意。

    許茜看了看卿杭,又看了看程挽月,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若有所思。

    女生的第六感很無厘頭,但有時候無比敏銳且準確率高達99%,不得不服。

    許茜本來要推了朋友的聚會,她刪掉‘不去’這兩個字,重新回復:半小時后到。

    “你們慢慢吃,我有點事,先走了,”許茜補好口紅,提著包離開前回頭朝程挽月笑了一下,“挽月,你的發(fā)色和耳釘都很適合你,下次你去發(fā)廊給頭發(fā)補色的時候,咱們倆約著一起?我也想剪短發(fā)?!?/br>
    程挽月明顯感覺到許茜對她的態(tài)度友好了很多,‘你的發(fā)色和耳釘都很適合你’這句比之前那句‘你長得這么漂亮’真誠。

    “行啊,你讓周恒把你的微信推給我。”

    “到時候再約?!?/br>
    “嗯?!?/br>
    ……

    卿杭這趟洗手間去得有點久,等他回來,周恒也吃得差不多了。

    周恒問道,“用不用再來兩盤牛rou卷?”

    卿杭看向程挽月,“飽了?”

    程挽月點頭,“嗯,再吃就走不動了?!?/br>
    “那行,差不多也都光盤了,一點沒浪費,”周恒拿出手機掃碼,“你們先走,我來結賬。”

    “已經付過了,”卿杭提起凳子上的紙袋,順手把一個銀色的東西推到盤子下面。

    “這么快,”周恒和卿杭并肩往外走,他壓低聲音,像在開玩笑,“好不容易有機會請她吃頓飯,你竟然沒給我這個機會?!?/br>
    卿杭低聲說,“是我先帶她來的?!?/br>
    周恒沒有聽到卿杭這句話,走出火鍋店,放慢腳步走到程挽月身邊,“挽月,打車送你回家還是在附近散散步?”

    鋪面而來的熱風讓程挽月嘆了聲氣,周恒走到她身邊后,卿杭就被擠到外面了。

    “我住得近,想走回去。”

    “走走也好,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快到程挽月家樓下,周恒才注意到卿杭手里提著的那個紙袋,“你買了什么東西?”

    “沒什么,”卿杭不露痕跡地藏到身后,“打火機借給我用用?!?/br>
    “想抽煙?”周恒還在納悶卿杭怎么回事,怎么煙癮突然上來了,但摸遍褲子兩邊的口袋都沒有找到打火機的時候,心里頓時一緊,“壞了,可能是落在店里了。”

    卿杭說,“我記得那是許茜送你的生日禮物,快回去找吧。”

    周恒擔心打火機被人順走了,看向程挽月的眼神里充滿了歉意,“挽月,不好意思啊?!?/br>
    “沒關系,”程挽月指著路口,“我就住在前面,馬上就到了。”

    周恒原路折回去,快步走了一段路就直接跑了起來,留下卿杭和程挽月還站在一盞路燈旁。

    有人騎著共享單車從路邊經過,也有下課的學生成群結伴嬉笑打鬧。

    不遠處有家花店,里面放著音樂。

    “愛情不只玫瑰花,還有不安的懲罰……”

    程挽月雙手背在身后,兩根手指勾著白色手提包的鏈條輕輕晃動,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踩著腳邊的樹葉。

    她看樹葉,卿杭看她腳上那雙高跟鞋細細的鞋跟。

    總感覺她下一秒就要崴腳,但她又穩(wěn)穩(wěn)地站好了。

    “下周找時間去復診,我?guī)湍銙焯枴!?/br>
    “再說吧,”程挽月態(tài)度敷衍,她在卿杭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他,“卿杭,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

    她不是生氣。

    也不是驚訝。

    就像第一次察覺到他藏在心里卑微的妄想那樣,啊,原來好學生也早戀嗎?

    那次卿杭沒有回答,這次也一樣沉默著。

    “我很討厭煙味,你知道的,”程挽月朝他走近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很輕,像是要檢查他身上有沒有煙味,“為什么否認6月15號那天見過我?”

    卿杭站著沒動,“你為什么復讀?”

    高考那一年,她過線了。

    程挽月偏過頭,“我先問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br>
    那晚不經意的一瞥,卿杭被定在原地,仿佛是被偷走的那些遙遠時光送回了那個偏遠的小縣城,泥濘的大雨,燥熱的傍晚,擁擠的走廊,吵鬧的教室,總是往下滴水的巷子,全都在塵封的記憶里重見天光。

    他甚至忘了那天晚上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醫(yī)院的,褲腿上沾了一大片黑色的泥漬,同事問他怎么搞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路燈光線暗淡,卿杭眉眼浸在陰影里,沙啞的聲音低不可聞,“你說‘不了’?!?/br>
    她說了兩次。

    “不了,就是不想見我?!?/br>
    程挽月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自語,“是這個意思嗎……”

    她回想起那年冬天,她在南京的病房里打給還在北京讀書的程延清的那通電話。

    ————好久不見呀,卿杭。我生病了,你不和程延清一起來看看我嗎?

    ————不了。

    程挽月輕輕笑了一聲,“我有點生氣?!?/br>
    “但是……”她一步步往前,靠得很近也沒有在他身上聞到煙味,“也有點想吻你。”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鞋跟落地之前就被卿杭用力推到人行道里側,她踉蹌了兩步,后背靠在墻上,還沒站穩(wěn),他熱烈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的吻技是她教的,角度、力度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兩人嘴里是同一種檸檬糖的味道,身體被黑暗遮擋在拐角處,纏纏繞繞融化在了一起。

    聽到她得逞般的輕笑后,他握在她腰上的力道變重,吻勢也多了一絲兇狠的意味。

    就像分開前的最后一次爭吵,誰都沒有低頭認輸,跟自己較勁,也跟對方較勁。

    程挽月被卿杭的眼鏡磕到鼻梁,酸痛感和窒息感同時洶涌而來,就踢了他一下。

    周恒跑回來的腳步聲在街道上很明顯,但無人在意。

    “挽月,”周恒跑得大喘粗氣,“卿杭?!?/br>
    上一秒還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隱隱約約聽到周恒叫他們的名字后,猛地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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