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八年 #8473;⒅sf.#8557;m
煤球來家里之后,程延清的地位一降再降。 給它買的窩又軟又舒服,但它不睡,它就喜歡睡程延清的床。 明明每天程挽月陪煤球玩的時間更長,但它更黏程延清,程挽月都懷疑卿杭送她這只貓的目的是來替他擺平程延清。 言辭連續(xù)一周都在忙工作,合同談成了才來家里吃飯。 程挽月本來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然而剛開始就失敗了,不到五分鐘就被兩個男人趕出廚房。 她靠在門口,看他們熟練地洗菜切菜,穿著襯衣西裝認真工作的時候有魅力,換了休閑服在廚房做飯也很帥。 雖然卿杭不會把白大褂穿回家,但她在醫(yī)院見過他穿白大褂的樣子,她住在卿杭家的那一周,幾乎都是卿杭做飯。 “哎呀,也不知道誰那么有福氣能嫁給言辭?!?/br> 這么多年,言辭一直單著。 “后悔沒早點下手吧,”程延清開玩笑,“人家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爸媽給你們制造過那么多次機會,怎么你倆就是看不上對方?!?/br> 如果再多說幾句,就又要提起當年那封送錯的情書。 言辭轉(zhuǎn)移話題,“排骨是紅燒還是煮湯?” 天氣熱,程挽月不想喝湯,“紅燒,加辣?!?/br> “行,”言辭看向旁邊的程延清,“把盤子遞給我?!?/br> 程挽月幫不上忙,在廚房待著礙事,她就去客廳,煤球在玩快遞的紙箱,從酒店帶回來的那束玫瑰花插在一個白色花瓶里,有兩朵花瓣已經(jīng)蔫了。?àňyé?нùщù.?o?(sanyeshuwu.) 閑著無聊,她去換水,剪枝。 生日那晚她拍了照片,就是普通的玫瑰,沒什么特別的,她收到過太多太多的花。 但卿杭送的,這是第一束。 把花瓶拿到離空調(diào)遠一點的位置放著,應(yīng)該還能再活一個星期。 程挽月看時間,已經(jīng)六點半了,想著卿杭應(yīng)該剛下班,就問他來不來吃晚飯。 等了很久,他只回了兩個字:在忙。 程挽月問他忙什么。 十分鐘后,他發(fā)來一條消息:在討論科研的事,晚上去接你。 程挽月昨天辭職了,之前聯(lián)系她的那家工作室給的條件很好,她抽空去跟老板聊了聊,覺得還不錯,程延清也支持她。 科研? ……他那個師姐? 言辭和程延清兩個人說說笑笑就把晚飯做好了,飯菜端上桌之前,程挽月每盤都夾出來一些,用飯盒裝好。 卿杭不挑食,也不挑水果。 冰箱里只有幾樣,蘋果削皮后容易氧化,顏色不好看,葡萄吃起來麻煩,她就裝了一小盒荔枝,還在上面放了些冰塊。 程延清全都看在眼里,“這是什么想法?” “嘻嘻,”程挽月笑笑,“借花獻佛?!?/br> “去醫(yī)院?”言辭晚上不在這里睡,“我送你去?!?/br> “你才在北京待幾天,就買車了?” “同事的車,送完你順便還回去。” 程挽月自己的車都扔在家里,言辭只是出個差而已,更不會把車開過來。 程延清還有點工作,就沒有一起出門,他想了想,還是給卿杭發(fā)了消息,沒說程挽月帶了晚餐,就只說她去醫(yī)院了,讓卿杭在醫(yī)院等著,別讓她忙活半天結(jié)果撲了個空。 卿杭安排好急診送過來的病人之后才看到微信消息候,都快八點了。 黎雨已經(jīng)不在辦公室了,卿杭本來也沒空送她,課題的事情沒談完,還得再約時間。 卿杭扭頭問同事,“有人來找我嗎?” “你女朋友來過,剛走,”同事在卿杭手機里見過程挽月的照片,“她好像生氣了?!?/br> “等了很久?” “沒多久,大概就五分鐘。剛走,你現(xiàn)在下樓還能追上。” 卿杭連衣服都沒換,等電梯的時候就給程挽月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沒接。 被系統(tǒng)掛斷后,他又繼續(xù)打第二遍。 程挽月雖然不喜歡等人,但不至于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她到醫(yī)院也就才二十分鐘的時間,言辭的車還在停車場沒有開走,遠遠看見她從住院部大樓那邊過來,以為她把晚飯送到就下來了,走近后才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太好。 “怎么送個飯把自己送生氣了?” 程挽月冷著臉,“我不該來的。” “卿杭不在醫(yī)院?” “管他還在不在?!?/br> 她空著手,言辭又問,“晚飯呢?” “送給別人吃了。” 有人走過來,高跟鞋的聲音很清脆,言辭還沒抬頭往前看,程挽月就轉(zhuǎn)身擋在對方面前。 黎雨停下腳步,平和地對上程挽月的目光,兩人剛才在卿杭的辦公室見過,但沒打招呼。 “請問有事嗎?” “有,耽誤你幾分鐘,”程挽月也很平靜,“言辭,你在車里等我吧?!?/br> 她這么說,就是不想讓第叁個人在場的意思,言辭回到車里,關(guān)上車門后沒往那邊看。 黎雨手里抱著很多資料,她的車停得遠,“有事請直說,我趕著回實驗室?!?/br> 程挽月既然開了口,當然沒有心情再玩拐彎抹角那一套,“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那塊用紅繩掛著的玉佩是你的嗎?” 她進辦公室的時候,黎雨坐在卿杭的辦公桌上用電腦,一只手正從包里拿東西,紅繩纏在筆蓋上,把那塊玉佩帶了出來。 程挽月記性不太好,但她自己的東西,時間過去再久也認識。 那是她奶奶給她的。 程家只有一個女兒,玉佩也只有一個,奶奶就只給了她,說這東西是保平安的。 那年程國安生日,卿杭喝醉酒,被她鬧哭了,半醉半醒時說了很多夢話,顯得她好像一個壞女人。 就是那天,她把玉佩送給了卿杭。 不是玉佩有多特別,而是掛著玉佩的紅繩,那是程挽月自己編的,和外面賣的不一樣。 黎雨說,“不是我的,是我在實驗室更衣間撿到的。” 撿的。 不是別人送的。 程挽月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那你知道是誰的嗎?” “應(yīng)該是卿杭的,那天晚上只有我跟他在實驗室?!?/br> “既然知道是他的,為什么不還給他?” “首先,我來找卿杭是因為課題的事,中途他幾次被叫去病房,我走之前他都還在忙,這塊玉佩看起來很貴重,他能隨身帶著,應(yīng)該對他很重要,隨隨便便放在辦公室或者交給其他人都不好,萬一丟了或者被摔壞了,算在誰頭上?其次,你用什么身份質(zhì)問我?” “我什么身份?你想知道就去問他啊。不管我是他的誰,我都有資格問,因為這塊玉佩是我給他的?!?/br> 黎雨這才認真打量面前的人,“你是……程挽月?” “我不記得我們以前見過,”程挽月感覺到包里的手機在震動,沒理。 黎雨換了只手拿資料,“沒見過,但是我知道你?!?/br> 卿杭有一支鋼筆,用了很多年,從大學用到現(xiàn)在,鋼筆上就刻著‘程挽月’叁個字,不細看發(fā)現(xiàn)不了。 有一次黎雨急著記錄數(shù)據(jù),從卿杭桌上拿了筆,寫字時拇指摸到上面的紋路才注意到刻了字,正??套植粫淘谀莻€位置。她隨口問了一句,卿杭沒有解釋,只是把鋼筆收起來,換了支筆給她用。 她以為是她不知道的品牌,在網(wǎng)上沒查到,偶然刷到一條評論,評論說是買給男朋友的,在筆蓋上刻了男朋友的名字,她才反應(yīng)過來那應(yīng)該是一個人名字。 程挽月忽然就笑了,“你喜歡卿杭?” 黎雨大方承認,“是,我喜歡他?!?/br> 程挽月并不意外,“他現(xiàn)在是挺招人喜歡的,謝謝你慧眼識珠,但很可惜,你來晚了,他先認識我,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黎雨說,“你們認識得早并不代表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長,我和卿杭也認識六年了,我喜歡的不只是現(xiàn)在的他?!?/br> 她看見程挽月臉上明艷的笑意有些僵硬,頓了幾秒,但該說的話還是一句不少。 “我知道他家境不好,以前過得很苦,小縣城埋沒了他的光彩,他被輕視,被看低,所以那些人才會狹隘地認為他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幸運。卿杭這樣的人注定會成功,因為什么都不會是因為幸運。那些人錯過了18歲到26歲之間的卿杭,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在大學里有多耀眼?!?/br> 程挽月沒什么彎彎繞繞的心思,但不至于聽不懂話中話。 黎雨口中的‘那些人’也包括她。 她和卿杭認識得久,但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叁年,比起黎雨的六年差遠了。 錯過的那八年時光也永遠都無法彌補。 手機還在震動,程挽月看到穿著白大褂的卿杭從住院部大樓跑出來,他身上的白色和黎雨掛在臂彎里的那件實驗服一樣。 在卿杭看向這邊之前,程挽月轉(zhuǎn)身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