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她站在他身邊,他就不會輸。
程挽月站在樓梯轉(zhuǎn)角處發(fā)了條朋友圈:十六歲的朋友,二十六歲還在一起。 配圖高叁跨年夜的合照,還有婚禮結(jié)束后六個人站在草坪上拍的那張照片,攝影師是霍梔,光線絕美,把每個人都拍得很好看。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站位不同,但人齊了,時光似乎并沒有帶走什么,反而留下了很多。 她在評論里@言辭:你掉隊了,快點跟上來。 言辭的酒量是幾個人里最好的,他不來程家住,今天睡酒店,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回上海了。 程挽月扶著樓梯往下走,頭發(fā)擦到了半干,把毛巾蓋在頭頂,她咬著一顆青蘋果,卸完妝的臉蛋干干凈凈,手上也沒有戴任何首飾,煤球跟在她后面,認(rèn)生再加上腿短,有點不敢下臺階,她就用腳在半空墊著,等煤球跳到客廳,她才抬起頭。 客廳沙發(fā)上坐滿了人,但靜悄悄的,幾雙眼睛都神色復(fù)雜地盯著她,平時最寵她的程國安表情也極為嚴(yán)肅。 “怎么啦?”她反而一臉莫名其妙,“都看著我干嘛?” 楊慧敏也有點生氣,“你過來,站在卿杭旁邊?!?/br> 程挽月走了兩步,拖鞋掉了,她慢悠悠地重新穿好,剛走到卿杭身邊,卿杭就牽住她的手。 程國安灌了幾口茶水試圖讓自己冷靜,混沌的大腦被卿杭剛才那句話刺激得清醒了,但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又開始頭疼。 這算怎么回事? 早上楊慧敏悄悄告訴他,玩音樂的那個池越是程挽月準(zhǔn)備帶回家的男朋友,他幾乎觀察了一天,也說服了自己,只是談戀愛而已,沒有必要考慮太多。 程挽月大學(xué)學(xué)校附近是一所高中,程國安一度擔(dān)心自己哪次去看她會抓到她和高中生在一起。 雖然池越還是學(xué)生,但是大學(xué)生,而且明年就畢業(yè)了,小兩歲就小兩歲吧,性格合得來就好。 家里人剛開始也不看好程延清和霍梔,但這兩個人感情越來越好,異地這么長時間也沒有出問題。 年輕人談戀愛,在一起開心就夠了,未來會怎么樣,誰都說不準(zhǔn)。 程國安說服自己后心里就平和了,只要池越尊重她,愛護(hù)她,他可以當(dāng)一個慈愛的父親,這個年代沒有哪個父母閑著沒事棒打鴛鴦。 晚上喜宴,他喝酒也喝得開心,結(jié)果卿杭往他頭上敲了一錘,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先把手松開,”程國安皺著眉揉揉太陽xue,壓根眉眼看,在他心里,卿杭和程挽月就是兄妹。 卿杭不僅沒松,反而握得更緊,“程叔,楊姨,二叔,二嬸……” “叫哥,”程延清咳嗽兩聲,他比卿杭小了將近一歲。 男人至死是少年,霍梔心里覺得好笑,但現(xiàn)在這個氣氛挺嚴(yán)肅的,她動動胳膊肘碰了碰程延清,“你別打岔,聽卿杭說?!?/br> 程延清先擺正自己的地位,有了卿杭,他應(yīng)該就不是墊底的了,“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程挽月是我唯一的meimei……” “閉上你的嘴,”程國安瞪了他一眼,“月月在北京這幾個月身邊就只有你,你倒好,沒個當(dāng)哥的樣子就算了,還跟她合伙瞞著我們,晚點再算你的賬?!?/br> 程延清夸張地喊冤,“他們倆1號才在一起,今天就來跟大家匯報了,別的先不談,至少態(tài)度滿分?!?/br> 程國安的臉色明顯好了一點。 “哥,嫂子,”卿杭繼續(xù)沒說完的話,“我15歲認(rèn)識挽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11年了,這11年里,她擁有我渴望的一切:自信、快樂、勇敢、無憂無慮,也給了我很多很多不屬于我的東西?!?/br> “我原本只是一顆小石子,是她把我從河里撿起來,告訴我,我是塊金子。” “然后我也開始有了自信,我可以給她很好的生活,不會讓她等太久。” “我找了很多不要喜歡她的理由,但最后都被一一推翻,所以這么多年我只喜歡她?!?/br> “我工作穩(wěn)定,收入不算特別高,但五年內(nèi)買房買車是沒有問題的,沒有不良嗜好,沒有混亂的男女關(guān)系,所有家務(wù)全都會做,也會定期健身保持身體健康,陪她一年又一年?!?/br> 程挽月上一次聽卿杭說這么多話還是在國慶那天。 有一次他在醫(yī)院開會,忘了關(guān)視頻,她聽完他整場發(fā)言,他并不是不善言辭,在專業(yè)領(lǐng)域發(fā)言和提問都很犀利,他只是不會表達(dá)愛意,所以在她面前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 對他而言,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些,大概比準(zhǔn)備學(xué)術(shù)報告更難。 他手心在出汗,他在緊張,他在擔(dān)心她的父母不同意。 傻子,有什么好緊張的。 她站在他這邊,他就不會輸。 “卿杭,我們不是嫌棄你條件不好,更沒有覺得你配不上月月的意思,我是說……”程國安心里很復(fù)雜,“你們倆怎么能談戀愛呢?” “為什么不能?”程挽月的斗雞性格又上來了,“他沒對象,我也單身,一沒有血緣關(guān)系,二不是遠(yuǎn)方親戚,憑什么不能談?” 楊慧敏這么一想,好像有道理,“倒也是。” 程延清順勢幫忙說話,“卿杭不姓程,現(xiàn)在大家思想都進(jìn)步了,沒人會說這種閑話,咱們別自己把自己囚困在一個狹小的框架里。爸,你不是總擔(dān)心月月被品格不好的男人騙走嗎?卿杭多好,知根知底。” “就是,”程挽月從楊慧敏這邊下手,“媽,你都不知道,有好多優(yōu)秀漂亮的女生追卿杭,我能把他拐回來,是我厲害,你們不高興???” “不是不高興,太突然了……” “不突然,卿杭高二就喜歡我了?!?/br> 卿杭說,“更早?!?/br> “哦哦,”程挽月拍拍他的手背,“看,早戀也不耽誤他考清華,所以說談戀愛不影響搞事業(yè),程延清考得那么爛,純粹是因為他智商低?!?/br> 程延清故作不悅,“怎么還拉踩無辜的帥哥?” 程挽月笑笑,“誰帥拉踩誰。” 程國安眉頭就沒舒展過,“行了行了,讓我清靜會兒。卿杭,你也先休息?!?/br> 上樓之前,他又看向卿杭,叮囑道,“住兩間房,分開睡?!?/br> 卿杭點頭,“好?!?/br> 結(jié)果兩個小時后他就在程挽月房間外敲門,他帶了換洗衣物,洗漱完穿著日常睡衣,但沒戴眼鏡。 程挽月探出腦袋,左看看,右看看,悄悄把他拽進(jìn)屋。 她其實也沒睡著,煤球還在床上用她的平板電腦看動畫片。 程挽月在鎖門,卿杭習(xí)慣性去整理她亂扔的衣服,他彎腰的動作突然頓住,目光停在沙發(fā)旁的矮桌上。 燈光下,那枚耳釘微微閃著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