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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如今是要去哪里養(yǎng)???” 她盡量克制著聲音的顫抖,問出聲。 對方仍是覺得奇怪,卻還是看了她一眼,答道:“許是遠巷后面的遠山寺罷,不過我也不知曉,你問這個做什么?莫不是你要去刺殺皇帝、為民除害?” 看著眾人面上的義憤填膺之色,姜幼螢的心“咯噔”一跳,慌慌張張地抓著阿軟的胳膊離開了。 是夜,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思前想后,還是決定披衣下床,她是知道去遠山寺的路的。遠巷地處偏僻,后背連著一道山路,山路往前走,便是遠山寺。 那倒是也養(yǎng)病的清凈之地。 她不知曉,這三年發(fā)生了什么事,竟讓姬禮變得愈發(fā)暴戾。自從集市上歸來后,她的一顆心跳得發(fā)緊,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看姬禮一面。 這么多年了,也許他都不記得自己了,但姜幼螢還想知道,姬禮過得好不好。 穿過一條陡峭的山路,又是一道密密麻麻的叢林。許籬先前曾警告過她不要隨便上山,山路上有蛇,還會咬人。 她明明是那么膽小,但如今,卻將這些問題盡數(shù)拋之腦后。 不知走了多久,迎著月色,姜幼螢終于走上山去。周遭果真圍了許多侍從,腰中皆佩一柄長劍,正是精神抖擻。 若是她此時沖上前去,定是會被他們剁成rou泥的罷…… 姜幼螢?zāi)憫?zhàn)心驚。 輕輕嘆息一聲,她攥緊了衣袖,正想著如何渾水摸魚偷偷溜進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叱: “何人在此?!” 話鋒凌厲,姜幼螢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姜……姜幼螢?” 轉(zhuǎn)過頭,月色之下,竟是一張分外熟悉的臉! 她愣愣地看著沈鶴書,對方亦是滿臉震驚,怔忡地望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對方才回過神來,眸光中竟是顫抖: “阿螢,真的是你……” 對方有些激動地撲上前,似乎想將她抱住。 少女眼疾手快一側(cè)身,男子的雙手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須臾,沈鶴書看著頓在空中的手,自嘲似的一笑。 “罷了?!?/br> 衣袖吹落,他眼中有落寞之色。 看著對方那一雙眼,沈鶴書明白過來——她是來找姬禮的! 漫天的妒意撲面而來,將他整個裹挾。少女亦是輕輕咬著唇,看著他,欲言又止。 她想問姬禮的事情。 少女眼眸柔軟,如同含著水霧,偏偏讓他不忍心去拒絕。 他咬了咬牙,將身后侍從先驅(qū)散,而后一轉(zhuǎn)身,聲音發(fā)沉:“你隨我來?!?/br> 姜幼螢站在原地,不動?;剡^頭,卻見她眼中有著濃烈的戒備與提防之色。 沈鶴書的心頓時冷了半截。 少女站在一襲月色下,月光清幽,籠著她的面頰。這么多年沒見了,她仍是那般清麗可人,像一朵絢爛昳麗的花,讓人忍不住想采擷。 見她不動,男子攥了攥手邊衣裳,忍住了眼中的情緒,柔聲解釋:“我?guī)闳ァ娝?。?/br> 姜幼螢身形一僵。 “不想見他么?” 少女身形定在原地,面上仍是搖擺不定。 若是見了姬禮,柔臻會死。如若不想見他,那自己為何又爬了這樣一段陡峭的山路,出現(xiàn)在這里? “你不是想知道,這三年來,皇上過得好不好么?他身子不好,你走之后他就病倒了,一直須得用藥吊著精神氣兒。這次養(yǎng)病,除了我陪著,他還叫上了另一個人?!?/br> 姜幼螢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何人?!?/br> “阿檀?!?/br> 記憶如潮水般,呼嘯而來。 再次聽到阿檀的名字,她竟感覺有幾分陌生。 躑躅許久,終是感性戰(zhàn)勝了理性,她走上前,示意對方帶路。沈鶴書輕輕勾了勾唇,帶著她步入一個庭院,院子里沒有人,屋里卻亮著燈。 燈火搖曳,明滅恍惚。 姜幼螢面上亦有恍惚之色。 她突然不太敢往前走了。 兩人頓在原地,只見著門窗上倒映出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他像是坐在床邊,頭發(fā)未束,滿頭青絲正是披散著。 “我先走了。” 沈鶴書看了一眼她,姜幼螢輕輕點頭。 即便是沈鶴書走了,她也不敢走上前去,有一個詞叫近鄉(xiāng)情怯,她心想,也許正是自己現(xiàn)下的心境罷。 她躲在一棵樹后,悄悄往屋里看。 除了一襲人影,什么都看不見。 忽然,從屋內(nèi)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咳得很猛,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通通咳嗽出來一樣,姜幼螢在一旁聽著,有些急了。 侍女呢?怎么沒有人照顧他?! 正想著,院門口突然閃過一行人影,她這才稍稍安心,可待姜幼螢看清楚為首的女子時,一下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在了那里。 阿、阿檀? 她與其他人不一樣,身上所穿的,竟是宮妃的服飾! 姜幼螢想起來,方才沈鶴書說的那句:這次養(yǎng)病,除了我陪著,皇上還叫上了另一個人…… 一股無名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心頭,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她有些泄氣了,懨懨地站在大樹之后,周圍樹叢極多,恰恰將她的身形蔭蔽,這才沒讓她被阿檀等人發(fā)現(xi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