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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史一時不解:“晉王并未……” 話至一半他就懂了,他當不當無所謂,選在了那樣的當口入宮,誰又能保證他見大理寺卿落魄后不會想些其他的呢。 可以有人不信,但只要蕭臨淵信就夠了。 休沐過后,蕭臨淵在朝堂上要給方寺卿定罪,玩忽職守,致使命犯逃脫,要處重罪。 一群人又開始裝傻充愣明哲保身,什么玩忽職守,不就是因為方寺卿逼著崔則認下陷害謝氏的罪名逆了他的意,說的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當然這些話他們也就在心里念叨了。 大家都不曾想過,數(shù)年前發(fā)生在朝堂上的情景,今日會再次出現(xiàn)。 “臣懇請陛下,對大理寺卿從輕發(fā)落?!碑敵讨谐聊S久后走了出來,不卑不亢,溫和儒雅:“此次大理寺走水實乃意外,犯臣崔則畏罪潛逃更是出乎意料,方寺卿固然有錯,可不至重罰,方寺卿入朝多年,為國朝盡心盡力,若是陛下以私心處罰,只怕會傷了忠臣的心?!?/br> 不怕死的又來了,朝臣面露苦相,這位盧侍中哪都好,才學人品底蘊配得上宰輔之位,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朝中最不好相與的大臣見了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這位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直,太不懂明悉圣意。 無論是謝崇還是方寺卿,他都要出來摻合一下。 蕭臨淵面色鐵青,他貴為天子,已經(jīng)兩次被盧家橫加指責,這些年來盧家低調(diào)的都叫人忘記了他家是有著先帝御賜圣令,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動他們家。 “盧愛卿,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大理寺卿犯了錯怎能不罰?” “方寺卿并未犯下重罪,可以饒恕,他為大梁做出的貢獻,足以消弭今日罪責?!北R侍中就是不想忍了,多久了,自打謝家沒了以后,這宣政殿變成了什么樣子,崔家獨大,陛下專斷,再這樣下去,jian臣昏君都得冒出來。 崔則逃不逃的他一點都不關(guān)心,他只知道,不能再有耿直忠義的臣子死去了。 盧侍中跪地放平朝笏,朗聲道:“懇請陛下寬恕大理寺卿!” 緊接著,盧家一眾人都走了出來,定遠侯,禮部侍郎,御史中丞,他們是一個家族,當然要共進退。 大勢所趨,蕭臨淵還能說什么,本來就是他要往嚴重里推,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答應(yīng),他難道要把所有人都殺了嗎。 處罰最后還是沒定下來,因為方寺卿提了要辭官歸鄉(xiāng),所有人都有了臺階下,也不好再去追究什么了。 他第二日便動身離開長安,臨走之際去了一趟謝府。 那座原本典雅古樸的宅院被封上,曾經(jīng)喧嘩熱鬧,賓客不斷,終究是被塵埃覆上,鉛華消散。 方寺卿駐足良久,膝蓋慢慢彎了下去,他們說的很對,謝崇對他有提拔之恩,在謝崇被誣陷的時候他也沒有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他也算不得無辜。 道歉的話他不知道怎么說,最后雙手作揖朝著那塊歪斜的匾額拜著。 “謝大將軍,安息?!?/br> 馬車駛出城門,謝染盯了許久,她讓景央跟了過去,不管怎么樣,都要保證這一路上方寺卿是安全的。 那些人會做出什么事,誰又能說的準。 天色晚了些,謝染同唐夫人一塊去了唐原墓前,說是墳?zāi)?,棺槨里也只有一些唐原生前的衣物和用品,當年唐原受剔骨抽筋之刑,尸首被丟到亂葬崗,早就找不到了。 “夫人和唐柯最近怎么樣了?”謝染和聲問,唐家罪名被洗刷,可是一切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如今除了一座空蕩蕩的宅院什么也沒有,也就是唐柯多年才氣未泯,還能用左手寫寫詩畫,養(yǎng)活他和唐夫人還是足夠的。 唐夫人道:“還好,唐柯這些年的郁結(jié)解開,他也能夠重新面對生活了。” 謝染跟唐夫人說了崔則已死,她似乎有些恍惚,熬了那么多年,也算是解脫了。 “謝娘子,能扶我到我夫君墓邊坐著嗎,我想離他近些說話。” “自然?!?/br> 謝染習武,力氣并不小,她很輕松的扶起唐夫人,忽然心頭涌上難以言喻的感覺,以前唐夫人的腿也是好好的,只是那年她為了躲崔則從樓上摔下去,再也站不起來了。 想想,崔則真的一點都不能原諒和同情,他害了多少人。 依偎在石碑旁,唐夫人淚睫輕顫,“夫君,你看到了嗎,害你的人已經(jīng)死了,唐家也擺脫了污名,我答應(yīng)你會保護唐柯,我也做到了。” 她有些哽咽,吸氣的時候鼻子格外酸。 “謝娘子,能勞煩你去下面等我嗎,我想和夫君單獨說幾句話,半個時辰就好?!?/br> “好。” 謝染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什么危險之后才離去,她往山下走著,帷帽把臉遮的嚴實,一個人晃蕩倒也有些乏味,本來孟綽要和她一起來的,唐柯的身體又有些不舒服,他就先過去看了。 隨手在路邊摘了兩根狗尾巴草,謝染一甩一甩的,想起從前和謝明朝在一起瘋,回家的時候兩個人手上都插著草,被謝崇看見了,趕去祠堂打了一頓。 小的時候就屬他們兩個最不規(guī)矩,上面哥哥jiejie,下面弟弟meimei,總是一邊教訓(xùn)他們一邊又在謝崇那里求情。 有一次謝染病了,沒有跟謝明朝跑出去,他野的沒邊,跑到山里去玩,掉進人家捕獸的陷阱里,一整宿沒回來,全家人急得不行,謝染當時鼻子不通氣還在哭,差點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