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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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殺人的幾個日本人很快被釋放了,非但如此,如今人心惶惶的內(nèi)容變得具體起來,不是那些飛機(jī)大炮,而是隨時、隨地、莫名而來的日本人的子彈。而他們對你開槍,只需要一個理由,你是中國人。 然而諷刺的是,張副官的乘龍里所在的一片區(qū)域,卻被劃做了日本人的租界。 金萍知道這事后,給甜辣椒打電話,叫她暫時別去金宵萍聚演出了。 “你走在街上太危險(xiǎn),萬一被那些鬼子看見了怎么辦?而且,我那里最近也老有日本人來,雖說沒有鬧事,但我看著覺得討厭,我干脆關(guān)門算了,他們也不會付我酒錢!” 但是金萍又說,“演出費(fèi)我照結(jié)給你,你們生活總是需要錢的,張副官教書能掙幾個錢?” 甜辣椒當(dāng)然不要。金萍那里很忙,她也不跟甜辣椒多說,只把電話掛了,但是到日子,錢照發(fā)。甜辣椒把金萍給的錢都籌起來,又一起還給她。 張副官每日從乘龍里走出去,心情都很沉重,當(dāng)他看見日本人肆無忌憚的樣子,那天那幾具鮮血汨汨的同胞的尸身,就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越來越少,同塵說,有些已經(jīng)出國。話里話外,也讓張副官帶著甜辣椒早些離開才是?!澳悄隳??”張副官問同塵。 “智引不愿走,我就陪她吧,這樣Amber走得也能放心些。” “你……父親、母親,會同意嗎?” “就算他們不同意,還能把我綁走嗎?” 也是。張副官想。 這天回到家,甜辣椒很沮喪,說:“今天一整天外頭都有日本人,我都不能出門。” 他們知道,甜辣椒的美貌會引來致命的災(zāi)禍,對于那些吐出舌頭流著口水的日本人來說,她首先是個漂亮女人,其次才是個租界里的女人。女性身份反而使她失去了租界的暫時庇佑。 飯菜簡單,張副官和甜辣椒皆心事重重,一頓飯并沒有說幾句話。 等張副官洗完了碗出來,看見甜辣椒仍舊坐著發(fā)呆。他搓熱了手掌,往她肩膀上輕捏,使她能夠放松下來。她果然眉目柔情,從思索中回神。 “坐吧。我給你捏才是,你忙了一天,我在家里哪里都沒去呢?!?/br> 甜辣椒讓張副官坐在單人沙發(fā)上,幫他捏著肩頸。 “說實(shí)話,每天你從家里出去,我都很害怕,我不是咒你——我真怕哪天你就回不來了?;蛘吣慊貋砹?,我已經(jīng)被抓走了?!碧鹄苯氛f。 “我懂的,我也是?!彼ブ氖郑瑢⑺隣康缴砬皝?,拉她坐在他身上,“甜甜,我想,我們還是走吧。Amber說,她可以幫我們聯(lián)系那邊的大學(xué),我至少能做個助教……應(yīng)該是能辦下來的?!?/br> 甜辣椒知道這里頭還有很多的未解,然而此刻,她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點(diǎn)點(diǎn)頭。 張副官一笑之后,又有些悵然若失,但他很快起身去聯(lián)系明引。 當(dāng)晚,明引匆匆來訪,甜辣椒驚道:“這樣夜了,你只身來,太危險(xiǎn)了!” 明引卻亮出她的身份:“我非本國公民,他們還惹不起我?!?/br> 甜辣椒聽了,不得不感到悲哀。 “你剛給我打電話之后,我馬上問了那邊,好在他們起得早!我的養(yǎng)父母幫你搞定了助教的職位,不要問里面有什么門道——”明引眨了眨眼,“總之他們搞定了就是了。接下來,你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明引的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流轉(zhuǎn),緩緩道:“結(jié)婚?!?/br> 甜辣椒和張副官對視。又聽明引接著說:“你是助教,你是他妻子,你們具有夫妻關(guān)系,如此,那邊才可以同時對你們放行。很快的,明天一早你們就去登記,緊接著我?guī)湍銈兩暾?,快的話下個月初,你們就能一起走了。怎么樣?這個消息是不是值得我大晚上來跑一趟?” 然而甜辣椒卻不安,她說:“可是,我和吳將軍是結(jié)過婚的。” “結(jié)婚又怎么了,可以離呀,這里的法律還沒有禁止再婚吧?” “可我怎么和他離婚?他人都不知在哪里。” 張副官知道甜辣椒說的確實(shí)是嚴(yán)重的問題,吳將軍失蹤的時間還不夠甜辣椒與他自動解除婚姻關(guān)系,如今,甜辣椒仍是個有婦之夫,自然是不能與張副官“重婚”的,他們并不能結(jié)婚,也就不能以夫妻身份申請出國。 明引顯然沒有想到這層,此時也懵了,一會兒看看甜辣椒,一會兒看看張副官,半天才嘆道:“那怎么辦?我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得想個辦法啊?!?/br> 張副官說:“Amber,如果以探親為由呢?” “倒是可以,但是還得回來,探親有時限,到時候你打算讓甜小姐黑在國外?或是申請避難?可誰能估算得了時局的變化?” 明引思來想去,只覺撞進(jìn)了死胡同,然而她看見甜辣椒的臉龐,那樣年輕鮮亮,忽而就有了個念頭,她激動得蹦起來,說:“還有個辦法!甜小姐,你可以做我那個年近七十卻沒有子女的老教授的養(yǎng)女!這不就行了?” “這……” “教授會愿意嗎?” “不問問怎么知道?有我在,她會愿意的。她除了有點(diǎn)怕死之外,是個很好的人,但她怕死也是為了做更多的研究。如果她同意,這件事情就好辦了!”明引說,“真沒想到,我竟然想方設(shè)法幫我爸爸的妻子逃跑?!?/br> “抱歉,Amber?!睆埜惫俚?,“但是,多謝?!?/br> “不必,不必。但是如果甜小姐跟著我教授走,就要先于你離開了,因?yàn)槟愕纳暾堖€沒有發(fā)出,再快也趕不上半個月后我教授的行程。” “你呢,Amber,你什么時候走?” “問到點(diǎn)子上了,”明引笑道,“我和我教授一起走。其實(shí),如果今天你不聯(lián)系我說也要走,那么我也是要來的,我來告別。但好在我們的緣分很深。我還要幫你照看甜小姐呢!飛行一路有我,你也總該放心些。到了那邊,甜小姐也可以先住在我那里,等你到了,你們再另做打算——啊,我不是不歡迎你也住在我家啊?!?/br> 張副官笑起來?!拔抑??!?/br> “而且呢,你那棟小房子,這么長時間也沒有維護(hù)過,到了那里,我也得先找人去修繕一下,等你到了接甜小姐過去,住得也舒服些啊。你知道你那房子后面長了多少雜草嗎?” 甜辣椒先過去——跟著明引的教授,做為她的養(yǎng)女。然后張副官也會在不久之后與她會合,他們可以離開這個危險(xiǎn)的地方,在國外開啟新的生活。一切聽起來都很好,可不知怎么,甜辣椒心里就是惴惴不安的。 “萬一,教授不同意……” “甜小姐,這只是一個最合情合理的人物,但我們現(xiàn)在有了個思路,其實(shí)換個人也一樣。比如,誰說我的養(yǎng)父母不能再多領(lǐng)養(yǎng)一個漂亮的中國姑娘呢?” “這倒是——” 這里正說著話,外面卻驟然響起一陣可怕的急急的敲門聲,那簡直不是敲門,而是砸門。屋里叁人同時一驚,生怕是日本人來鬧事。但在那砸門聲中,卻仿佛還有女子低聲的嗚咽。張副官讓兩位女子在房中待著,他攥一把小刀在手中,前去開門。 然而開門之后所見情景,卻叫張副官也愣住了。 金萍滿臉的淚水,臉上甚至還有鮮血,她在哭,嘴唇卻抖個不停,哭也不出聲,只是喉間痛苦的發(fā)出聲響,再看她雙手也滿是鮮血。 “金萍?怎么了?” 那金萍見了張副官,雙腿一軟,就往地下倒,張副官趕忙把人扶住,讓她進(jìn)屋,把家門關(guān)起來。里面甜辣椒和明引聽見動靜,探出頭來,見狀也嚇得圍攏來。金萍見了甜辣椒,終于抑制不住,淚水迸發(fā),慟哭起來。 “怎么了?金萍,怎么了?這血是哪里來的?是你受傷了么?金萍,先別哭——”甜辣椒勸著。 “他……他死了!” “誰死了?” “她把他殺死了,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沒站穩(wěn)……” “金萍,冷靜,冷靜?!?/br> 但是金萍情緒激動,似乎陷在一個可怕的噩夢里,根本就不能好好組織語言,只是說著一些混亂的句子。但僅從這些零碎的片段里,他們也能聽出來,這里頭有命案。 張副官抬手讓她們帶金萍進(jìn)去,他又在門口看了看,確定暫時沒有人朝這里來,剛才金萍的哭聲也沒有引來日本人。他重新把門關(guān)好落了鎖,并且把家里的燈關(guān)掉了幾盞。然后去廚房做一杯熱熱的飲品。 甜辣椒和明引則帶著金萍去浴室,想要幫她沖洗掉身上的血污,順便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受傷。金萍仍舊在哭,但是當(dāng)熱水將她手上的血沖走,打著卷從水池中消失,她才逐漸穩(wěn)定下來。 “金萍,沒事,你現(xiàn)在很安全,你有我,有明引,有張副官。我們都會幫你?!碧鹄苯繁е鹌驾p聲安慰,明引也不斷輕撫金萍的肩膀給她力量。 金萍恐懼的雙眼里逐漸有了內(nèi)容,她重新看向甜辣椒,看向明引,這時她才真的緩過氣來,流下兩行熱淚,說:“過年的時候,我說,有人跟蹤我?!?/br> “對,當(dāng)時你說過?!?/br> “你當(dāng)時還說怕自己是多心呢。”明引說,“誰跟蹤你?” “甜辣椒,你記得他嗎?你還記得他嗎?是他,是他跟蹤我!” “是誰?”甜辣椒發(fā)覺金萍又開始激烈地顫抖,不由得再抱緊她一些,“沒事,沒事?!?/br> “他——是他——”金萍倒抽著氣,“阿甫!是阿甫!” 阿甫!那個病態(tài)地戀著金萍的阿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