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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病弱王爺后 第40節(jié)

    住進(jìn)老夫人院里的第三日晚間,薛妙在浴桶里泡了小半個時辰,熱水換了一桶又一桶,泡得身酥體軟,腳底仿佛踩了棉花般自湢室里出來。

    住了三日,她已經(jīng)熟悉了東梢間的構(gòu)造,打著哈欠朝里走,走到差不多的位置稍稍睜眼準(zhǔn)備直直倒上床,待瞧見床上坐著的人,她腳下倏地一頓。

    “您怎么……”

    薛妙看著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的楚烜,瞪大了眼睛,緩緩又緩緩地眨了眨,身上的懶意醒了大半。

    人又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了,楚烜終于覺得心里那點(diǎn)不得勁被填補(bǔ)上,他伸臂掐著腰將人攬到身前,抬手去掀她身上的罩衫。

    薛妙大驚,雙臂一緊,死命扯著罩衫,道:“您……這是不是太突然了些?”

    她在楚烜懷里扭了扭身子,本就泡得發(fā)粉的肌膚越發(fā)嫣紅,手里悄悄松了力道,“不過您要是真……”

    楚烜攬著她腰的手在她后腰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懷里的人總算知道輕重一般噤了聲。他指尖微挑,撥開搖搖欲墜的罩衫,稍稍側(cè)首去看她右臂的傷,“別動。”

    薛妙右臂的傷不算深,然而她肌膚幼嫩,細(xì)白的皮面上這一道猙獰的傷疤實(shí)在突兀乍眼,楚烜盯著那道傷疤看了片刻,大掌攥著薛妙的胳膊,拇指在傷疤附近輕輕摩挲,神色微寒,不知在想什么。

    這般姿勢,薛妙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覺得室內(nèi)太過安靜,她全身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胳膊上那只火熱的大掌上,心臟砰砰砰跳得好似要出來一般。

    乖乖聽話安分了片刻的薛妙終于忍不住,低聲問楚烜,“您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像‘偷情’嗎?”

    夜黑風(fēng)高,東廂幽會。

    這、這還是老夫人的院子吶!

    第054章 調(diào)戲不成反被……

    ‘戲癮’說來就來, 再開口,薛妙已然是與情郎私會,又喜又憂的閨中少女。

    “祖母將我關(guān)在這里, 重重守衛(wèi),楚郎此番來想必費(fèi)了一番功夫……”

    托了薛妙藏在府里那些話本的福, 楚烜竟是在電火石光間領(lǐng)略了薛妙的意思, 他瞳孔微顫,目光上移,對上薛妙閃著詭異亢奮光芒的眼睛, 默了半晌,在自個兒的小王妃略顯催促的目光中,面無表情地張嘴附和,“有幾處守衛(wèi)松散, 找準(zhǔn)時機(jī)即可?!?/br>
    “楚郎……”

    薛妙哀哀地嘆了口氣,攬了攬罩衫,旋身在楚烜身側(cè)坐下,‘柔弱無依’地靠進(jìn)他懷里,憂心忡忡道:“祖母和爹爹說什么都不同意我倆的婚事……”

    “不如我們私奔, 逃離這吃人的寶京城!只要跟著楚郎,荊釵布衣我也愿意?!鄙倥逼鹕碜? 緊緊抓住情郎的手,大膽提議。

    “楚郎,你說句話??!”

    楚烜面無表情端坐床榻,倒也不妨礙薛妙演這出獨(dú)角戲,一聲聲‘楚郎’可謂是將柔弱無辜滿心情郎的閨中少女扮了個九分的像。

    只一點(diǎn), 尋常柔弱如白茶花般的閨中少女約莫著不會主動伸手去摸情郎的胸膛。

    胸膛上那只手蝴蝶采花一般若有似無地一路滑向衣襟,楚烜不動聲色地繃緊身子, 側(cè)目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人,眸色靜悄悄地深了下來。

    薛妙無知無覺,仍是期期艾艾地念著詞兒,越發(fā)‘入戲’,“楚郎,不若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到時我……”

    細(xì)嫩瘦白指尖泛著rou粉的手指攀住衣襟,潮熱吐息觸碰著脖頸,楚烜忍無可忍,猛地反手扣住懷里人的腰肢,稍一力,兩人齊齊跌入展開的錦被間。

    薛妙這才覺得不對了,瞪圓了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地發(fā)問:“您、您做什么?”

    楚烜一手仍掐著薛妙的腰,另一只手撥開薛妙臉側(cè)散亂的發(fā)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緊了身下的人,拇指在細(xì)嫩幼滑的臉頰上緩慢地摩挲著,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妙兒恐怕忘了,你祖母嫌惡我出身低下,早已做主將你嫁給了當(dāng)朝秦`王……”

    閨中少女私會情郎的戲碼被楚烜一句話篡改,反倒合了薛妙那句‘偷情’。

    這戲改的十分突然,薛妙有些跟不上,低喃道:“秦`王……”

    他不就是秦`王?哪里又來一個秦`王?

    楚烜低頭緩緩湊近,好似知道薛妙心里的疑惑,繼續(xù)道:“秦`王今日在京郊大營練兵,晚上宿在營中,趁他不在,我們……”

    楚烜要給秦`王戴綠帽子?

    楚烜話里的信息過于豐富,薛妙腦中一時卡殼,又逢男色當(dāng)前,她迷迷暈暈,怎么想怎么覺著這出戲不對。待回過神來,肩頭罩衫已被撥開。

    薛妙一個激靈攥住楚烜的手,艱難地吞了吞唾液,“這、這不好吧?”

    “有何不好?”

    楚烜反問,在她耳側(cè)輕輕一吻,低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br>
    刻意壓低的嗓音像是搔在心間,薛妙瞬時麻了半邊身子。

    頸側(cè)濕熱的氣息一寸寸挪動到了唇畔,挑`逗似的在她嘴角若即若離。

    呼吸交錯,薛妙的呼吸不由的急促起來,眼看著楚烜要來真的,她手肘力猛地一個翻身。待兩人位置反轉(zhuǎn)過來,薛妙一骨碌從楚烜身上爬起來坐在床角,“不成,您……”

    她暈乎乎的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她起了壞心眼兒想撩撥自家王爺一番,怎么幾句話的功夫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局面?

    楚烜慢條斯理地扯了扯被兩人一番動作攪得不成樣子的錦被,還在‘戲’里,“怎么,妙兒不愿意?”

    薛妙攪著衣角羞答答道:“倒也不是,只是您看現(xiàn)如今我們身處祖母的院子,您若是真想,待我回去也不遲……”

    “那便說定了,明日接你回去?!背@迅速結(jié)束這一出戲,蓋上錦被,維持著掀開錦被一角的姿勢看向薛妙,意思再明顯不過。

    薛妙一邊聽話地爬過去鉆進(jìn)錦被,一邊糊里糊涂地問:“我何時答應(yīng)您明日回去了?”

    楚烜伸臂把人摟進(jìn)懷里,無聲舒了口氣,連日來冷著的臉都化了棱角。

    楚烜不說話,薛妙想起正事,在他懷里半撐著身子將自個兒對那侍衛(wèi)的猜測說了。

    楚烜“嗯”了一聲,半闔著眸子看她,“那侍衛(wèi)確是有問題,不過不是薛平昱打殺的那一個?!?/br>
    攛掇薛錦妤的那名侍衛(wèi)見事不成早已金蟬脫殼不知所蹤,被薛平昱抓來打殺的那一個只是正巧犯了錯被抓來換個罪名當(dāng)了薛錦妤的替罪羊。

    竟是如此。薛妙若有所思。

    不過想來這件事在薛平昱那里已然算結(jié)案了,他以為此事是內(nèi)宅之事,為保薛錦妤名聲,即便暗地里去尋那侍衛(wèi)也會換個與薛錦妤無關(guān)的緣由。

    這事再多的薛妙插不了手便干脆不想了,她趴在楚烜胸膛上乖了不到半盞茶,倏然眼眸一亮,略撐起身子雙眼泛光看著楚烜,問:“我這幾日不在,您是不是……想我了?”

    她不傻,先前沒能立時反應(yīng)過來不過是被楚烜難得一見的模樣迷惑,這會兒想過正事腦子再清醒不過,再去想自然不消一息便想通了,是以問出這話時心里早有了答案,也就不楚烜回答,自個兒先咧著嘴好一頓傻樂,末了又翹著尾巴喜滋滋道:“您若是想我了直說就是,何必這么拐彎抹角,怪累的?!?/br>
    嘗到了甜頭,薛妙膽子大起來,她儼然已經(jīng)忘了片刻前撩撥楚烜不成反被楚烜調(diào)戲的事。像只確認(rèn)自己是被縱容疼寵的奶貓一般,無知無畏地伸出自己的爪子去試探主人,削蔥嫩指在楚烜衣襟處勾勾纏纏,不知死活道:“我忘了,您怕羞?!?/br>
    一直閉著眼睛聽她說話的楚烜聞言睜開眼,不知何時悄悄繞到薛妙后腰的長臂一收一轉(zhuǎn),把人壓在了軟枕上,不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準(zhǔn)準(zhǔn)地吻下去。

    數(shù)日未見的思念混雜著些許懲罰意味,盡數(shù)付與這一吻,楚烜來勢洶洶,薛妙甚至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深陷他摧枯拉朽一般的入侵中。

    窗牖半開,燭火昏黃,燈花炸了幾次,低垂的床帳內(nèi)重疊的身影方才分開。

    確認(rèn)懷里的人被吻得徹底沒了作亂的力氣,楚烜才枕回軟枕,一只手把人摟在懷里,闔上眼,道:“睡吧?!?/br>
    經(jīng)此一番你來我往勢均力敵的撩撥,薛妙總算安分下來,依附在楚烜懷里不多時便陷入睡夢中。

    ……

    春意方歇,濃夏未至,老夫人院中前些日子飛來幾只雀兒,于綠秾花深處筑巢,每日晨煦拂過梢頭,便能聽到啾啁雀鳴。

    被擾了美夢,薛妙嘟噥幾句,把頭更深地埋入楚烜懷中,試圖繼續(xù)方才的美夢,耳邊卻難以忽略檐下廊上細(xì)碎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輕而穩(wěn),薛妙就算迷糊著亦能辨認(rèn)出是茯苓嬤嬤來叫起了,她慢慢聽著腳步聲先近復(fù)遠(yuǎn),路過窗牖在東梢間門前停下。

    薛妙忽而覺著有哪里不太對。

    她猛地睜眼坐起,呆愣愣地看著楚烜,“您怎么還在這里?”

    不對呀!話本里不是都說男女私會,男子會在夤夜時分悄然離去,來去無蹤,不驚動旁人嗎?楚烜怎么還不走?

    溫香軟玉在懷,楚烜難得睡了近日頭一個舒坦的覺,這還沒回過味兒來,便被自個兒的王妃嫌棄了。

    從前不止一個人說過,他只靠一張臉就能引狂蜂浪蝶無數(shù),堂堂秦王殿下還是頭一次體會到這樣明晃晃不加掩飾的嫌棄。

    楚烜心里百味交雜,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他坐起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一夜過后稍顯凌亂的里衣,而后抬眼看向薛妙。

    楚烜還未張嘴,又見薛妙一個激靈抬腿跨下床,赤足踩在烏木踏腳上,彎腰展臂,稍一使力,輕輕巧巧地將毫無防備的楚烜推至床榻最里側(cè)。再一扯錦被,把人從頭至尾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連根頭發(fā)絲兒都不許露出來,仿佛他真成了什么見不得人的。

    “您好生待著,可千萬別被人發(fā)覺您在這里!”薛妙一邊解釋一邊掩住床帳,趿著軟緞鞋往外走幾步,應(yīng)聲喚茯苓嬤嬤進(jìn)來。

    茯苓嬤嬤自身后丫鬟手里接過銅盆親自伺候薛妙洗臉,“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薛妙胡亂點(diǎn)頭,裝模作樣打著哈欠問:“嬤嬤今日怎么來得這樣早?”

    她杏眼微瞇,眼角擠出些微濕意,纖巧鼻頭泛著水紅,那模樣瞧起來真是困極了。茯苓嬤嬤心生愛憐,自然不作他想,只含笑道:“不早了,這清早雀兒還叫著,姑娘再睡也睡不好了,不若先飯,我命人去趕趕惱人的雀兒,待姑娘過飯自可清清靜靜睡覺。”

    哪兒就來那么多覺了,薛妙只不過是不想茯苓嬤嬤去收拾身后的床榻時發(fā)現(xiàn)藏著的楚烜罷了。她心虛地朝嬤嬤笑了笑,擺出一萬分的乖巧姿態(tài),“都聽嬤嬤的?!?/br>
    薛妙吃過飯,又按捺著陪老夫人閑聊片刻,裝作困頓模樣折返回東梢間時,床榻之上已空無一人,拂冬正收拾床褥。

    薛妙四處看了看,低聲問道:“王爺呢?”

    拂冬想起楚烜方才的模樣,忍不住一抖,險些將手里剛疊好的錦被再抖開。她小心地捋平被面,答道:“走了。”

    怒氣沖沖滿面寒霜地走了。

    任哪個男人大清早的一睜眼先是被自個兒發(fā)妻嫌棄再被藏起來不許見人,都不能不生氣。更何況是她們王爺。

    拂冬細(xì)細(xì)看著薛妙的神色,以為她能自個兒悟出點(diǎn)什么,誰知薛妙一聽楚烜走了,大松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薛妙是松了口氣,拂冬卻是險些噎住,滯了半晌,猶疑地問薛妙:“您覺著哪兒好?”

    薛妙轉(zhuǎn)身在圓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隨口道:“你看這光天化日的,國公府又是重重守衛(wèi),我先前還擔(dān)心楚烜出不去要委屈在這小小次間里躲一日呢!”

    她咂吧咂吧嘴,又道:“看來是我小瞧了他?!?/br>
    拂冬無言,靜默須臾,木著臉不無敬佩道:“您說的……都對?!?/br>
    作者有話要說:

    楚烜:春宵一刻值千金。

    薛妙:[恍然大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我綠我自己’?!

    第055章 難哄

    這日早間尚是日朗風(fēng)清萬里無云, 午后一過忽平地風(fēng)起,卷來大片積云,黑壓壓堆在天邊。

    老雀蹲在檐下來回啾啾叫, 狂風(fēng)中幾只雛雀搖搖晃晃往回飛,三兩雨點(diǎn)砸下, 雨幕瞬息之間在天地間鋪展開。

    窗外雨打濃蔭, 落紅滿地,屋里的人聽著卻只覺得心神安寧。這樣的雨天最適宜睡覺。眼見著老夫人又打了個輕盹兒,薛妙擱下手里的鶴格, 悄然起身。

    一名丫鬟進(jìn)了里屋,瞧見屋里的情形,稍一猶豫,往前一步正欲對茯苓嬤嬤耳語幾句, 那邊老夫人已察覺到動靜,“何事?”

    “夫人請家法打了大姑娘三十藤條,又命她認(rèn)錯,這會兒母女倆都在國公爺書房前跪著呢。”

    丫鬟答了話,老夫人許久沒有應(yīng)答, 闔著眼睡著了一般。須臾,她擺擺手打發(fā)人退下, 嘆著氣似的,“她倒是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