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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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滿臉冷漠到底哪里看得出高興啊?? 欒鐘海在旁邊悻悻看著。 果然,不是他一個人有這個待遇:這種在禮節(jié)上做得十分完善遠超旁人但就是特別欠又特別拽的勁兒,大概也是一種天賦技能吧。 “咳,靳一,你就先坐在——” 欒鐘海視線落到教室最后排,然后遲疑地皺起眉。 教室里明顯躁動起來。 一只胳膊在中排高高舉起,欒鐘??催^去,就見他的英語課代表文夢佳同學正激動地小幅度揮著手臂:“老師!我我我!我同桌剛剛說她不想和我一起坐了!” “?”還懵著的同桌回神,咬牙切齒,“文夢佳!三年同桌情一朝喂了狗?。俊?/br> 班里哄堂大笑。 欒鐘海也氣笑了:“再鬧出去罰站!” 同桌不肯配合,文夢佳只能遺憾地把手放下了。 經過這個插曲的工夫,欒鐘海也已經有了主意,他視線落向靠窗的后排:“丁小君?!?/br> 笑聲停下,全班一靜。 有兩三秒的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回頭看向角落。 一直仰著頭走神的丁小君驀地一抖,扶著桌子起身:“到……” 盛喃怔了下,看向身前低著頭的女孩的背影。 欒鐘海轉向靳一:“班里后排目前就那個位子空著,你過去坐沒問題吧?” 靳一原本就是望著那里的,不過某個小姑娘確實是很小一只,前桌一站起來,她已經被擋得影兒都見不著了。 靳一也就落回視線,沒什么所謂地應下:“嗯?!?/br> 班里到此時才回神。 “我靠,不是吧?憑什么是她啊?” “嘖嘖嘖,鮮草插在了牛糞上?!?/br> “鮮草什么鬼哈哈哈……” “今年的校草評比啊,新校草百分之百是他沒跑?!?/br> “班里都沒人愿意,老欒竟然讓新校草跟丑女坐同桌?” “好慘?!?/br> “老欒這手防早戀可太狠了,這下不用擔心校草跟同桌關系了?!?/br> “哇,絕了,她也配嗎?” “……” 低雜的議論聲像張讓人無處逃脫的網。 想躲開卻無跡可尋,那些聲音從四面八方來,放眼看去甚至找不到一個起始或終止的點,只是蔓延再蔓延,層層疊疊。 于是網變成能溺死人的水,不留一點容人喘息的縫隙。 盛喃看見原本挺起一點腰背的丁小君再次低下頭去,她幾乎怕她把脖子折了,才能埋得那么低。 盛喃覺著自己憋住的那口氣匯作一處,又回來找她了。 放在課桌上的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她感覺得到掌心滲出的細汗。在這樣燥熱的夏末,不知道為什么汗卻是涼的。涼得讓人想發(fā)抖。 冷靜一點啊小白菜。她在心里努力拽著自己。 你還要在這個學校這個班級待整整一年,在這座城市里連一個你能哭訴的家人都沒有,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你知道的,他們離你那么遠。 以前也不是沒有犯過二的嘛。打開的保溫杯里的奇怪味道,被撕爛的書本,被胡亂涂畫難以入目的課桌,走過樓梯會有人嬉笑唱著“沒媽的孩子是根草”從你身后跑過去,你甚至連他們的臉都看不清……那些你都忘了?好不容易轉學才逃掉的,難道幾年過去你就忘了還想要再回去經歷一次嗎? 冷靜點冷靜點冷靜—— “你怎么了?” 某個遙遠的聲音撕破霧靄,像從天邊來。 盛喃瞳孔輕縮,仰臉時焦點才聚住,她看見站在桌前的少年。 這樣熱的夏天他還套著黑色衛(wèi)衣和長褲,被棒球帽壓著的碎發(fā)從額前垂下,是很柔軟的弧度,低著頭的角度望去,她能看見他清澈干凈的瞳孔里那個渺小的顫栗的自己。 “臉色怎么也這樣?”靳一皺眉問。他仗著挺拔身影和桌上書架遮擋,沒幾個人看得到,伸手過去,在呆著臉兒的女孩額頭上用手背輕試了下。 沒能等他判斷出溫度。 盛喃一栗,摁下他手腕就突然站起來了:“…老師!” 靳一微微停頓,側身讓開。他退到過道最后。 講臺上的欒鐘?;仡^:“盛喃,你有什么事嗎?” “有,”盛喃緊張得繃著臉,“報、報告老師,靳一太高了,他……他擋我看黑板?!?/br> 欒鐘海皺眉:“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盛喃聲音小下去,沒敢往余光里看,“讓他去別的地方坐?” “——” 教室一靜,隨即又熱鬧起來。 新的希望燃起,不少學生躍躍欲試地看向欒鐘海。 唯獨最后方這個角落安靜。 半分鐘前靳一就退到教室的后墻根了,此時他正靠在墻前,眺著窗外,漫不經心得像隨口:“……忘恩負義?!?/br> 他聲音不高,但最后這兩三張桌還是聽得到的。 幾個同學好奇地扭頭看他。 盛小白菜原地裝死。 靳一的目光慢悠悠從窗外扯回來,罩到窗邊站得繃直僵硬的小姑娘身上。 他等了好幾秒,女孩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行,還挺絕情?!苯粦醒笱蟮匦α寺暋Kひ羰亲詭Ю涞械哪欠N磁性,偏偏這會兒被壓著,尾調輕飄飄的,繾綣得像往人毛孔里鉆:“我可記仇了?!?/br> 盛喃:“…………” 下課就給你磕頭賠罪行、不、行! -------------------- 作者有話要說: 靳一:行啊。 (大拽比點了點下巴) 靳一:往這兒磕。 盛喃:…… 盛喃:? 看到有人問加更,固定加更規(guī)則還是萬評加更 1w評的加更20章加過啦 第26章 盛小白菜已經做好負荊請罪的心理準備了。 可惜白準備了,沒用上。 欒鐘海聽完她的意見思索了沒幾秒,很大度地表示:“沒關系,這不是問題。實在不行你們兩桌下課調換一下前后桌順序。郭禹彤,你是班長,你來負責就好?!?/br> 郭禹彤只得在盛喃絕望的注視下答應了。 于是“維持原判”。 靳一還是坐去丁小君同桌。 盛喃委頓下來。 這事定下前自習課的上課鈴已經打響了,高三抓得嚴,每到自習時間教導主任經常在樓道里“巡邏”抓紀律,所以教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算得上和平。 但某種情緒一直壓抑著,這和平來得又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安靜。 盛喃有點憂心,做英語卷子都做得心不在焉。 某一刻她胳膊被人輕輕捅了捅,盛喃回頭,看見郭禹彤沒抬頭地塞過來一個小本子。 她倆上課的“傳聲筒”。 盛喃習慣地接過來,翻到新的一頁上。 “喃喃,丁小君她腦子有點不好使的,聽說是小時候發(fā)燒燒得,說話、表情和動作都不自在,面相也會跟著犯抽,看人的時候眼神直愣愣的,有點嚇人。班里一些老師都不愿意看見她,其他同學肯定就更容易跟著孤立她……” “現在其實已經好很多了。高二那會兒有隔壁班的跟她走得近的,都被他們班同學排擠了,說和弱智待久了也會染上毛病,不能再傳染回班里什么的。” “上高三以后復習忙,大家顧不上她幾次。你剛來沒多久,最好別蹚這趟渾水,免得讓一些人抓著由頭,也排擠你?!?/br> 盛喃攥著筆,對著本子沉默了會兒,輕輕寫字:“那隔壁班她那個朋友呢?!?/br> 郭禹彤接過去,似乎愣了下,才不確定地寫道:“不知道,沒見他們再打招呼碰面,應該沒多久就跟她絕交了吧。” 盛喃:“這樣…啊?!?/br> 郭禹彤:“你估計能想象到的,一個人的惡意很簡單,而想抵抗那么多人的惡意真的很難很難。多數人的高考只有這一次,她自己都不爭氣不反抗,我們更不想把時間和機會耽誤在別人身上……不然出了萬一,以后后悔怎么辦。” 盛喃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 郭禹彤都以為她不會再說什么了,直到一分鐘后本子再次塞回來,小姑娘的字娟秀漂亮:“我知道啦,謝謝你,班長?!?/br> 后面還畫了一個簡筆畫的短發(fā)小女孩笑臉,特別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