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喃回眸。

    靳一：“你輔導我英語，我輔導你數(shù)物化生?！?/br>
    盛喃眼底剛綻起悅意，又想起什么，她擺擺手蔫回去：“算了，你還是好好準備下次月考吧，高三時間這么緊，我就不連累你了?！?/br>
    “輔導本身也是鞏固過程，借著輔導你的機會，我應該可以把這三科的中學知識建立起系統(tǒng)的知識全框架。”靳一說。

    盛喃眼睛一亮，隨即狐疑：“你是不是在嘲諷我什么都不會？”

    靳一低聲忍笑：“沒有?！?/br>
    盛喃松了口氣。

    靳一：“只是零零碎碎，一盤散沙罷了?！?/br>
    盛喃：“…………”

    盛喃是很想反駁他，可惜她的數(shù)學和理綜成績實在讓她從反駁。

    于是繃了幾秒，她只問：“真的，不會影響你的成績嗎？”

    “不會?！?/br>
    “哦?！?/br>
    靳一眼神微動，幾秒后他撩起眼，像是隨意問盛喃：“你想要我有什么樣的成績？”

    “你這話說的就很欠扁，”盛喃不服氣地仰臉，“難道還能我想你有什么樣的成績你就有什么樣的——”

    靳一微微抬眸，安靜望她。

    盛喃話聲消失。

    她突然想起某人上次的五科10分。

    憋了數(shù)秒，盛喃磨牙：“你變態(tài)嗎？”

    靳一：“應該沒有?！?/br>
    “……”盛喃木著臉，“哦，那你下次考750好了。”

    靳一一怔，莞爾：“這個，做不到。”

    盛喃撇嘴：“那還敢吹牛?！?/br>
    靳一：“好，我錯了?！?/br>
    “哼?！?/br>
    安靜了會兒。

    盛喃望著窗外，輕咳了聲：“那個?！?/br>
    “嗯？”靳一回眸。

    盛喃猶豫了會兒，輕聲開口：“考你的真實分數(shù)吧。越高越好，不要管我怎么想的?！?/br>
    靳一怔住。

    “不對，我想的就是你考得越高越好，”盛喃嚴肅地轉(zhuǎn)回來，“讓那些貶低你的人都看到，你比他們厲害一萬倍。他們才不配在背后說你壞話呢！”

    “……”

    靳一沉默了很久，垂著眸啞然地笑。

    盛喃皺眉：“你笑什么？”

    “笑你確實傻乎乎?！?/br>
    盛喃：“？？”

    “成績差的，可以因為能被你教；成績好的，可以因為值得炫耀，”靳一側(cè)抬眸，認真望著她，“可為什么兩種都喜歡?！?/br>
    “？”

    盛喃愣了會兒，臉突然紅了，這次一直紅到耳垂，她差點從座位里跳起來：“誰誰誰喜歡你了！”

    靳一微怔：“不是那個意思……”

    可惜沒給他解釋清楚的機會，小橘貓已經(jīng)發(fā)揮種族優(yōu)勢，非常敏捷地從座位后跑了，迅速就沒了影兒。

    靳一怔了半晌，失笑轉(zhuǎn)回。

    既然和盛喃已經(jīng)挑明，復習計劃可以提前執(zhí)行。他拿出書立間他為數(shù)不多的一只黑色硬皮本，展開，里面密密麻麻地畫著框架表格和圖，每一頁都是對盛喃單科知識系統(tǒng)里的弱點分析和對應的復習計劃。

    不過還是個半成品。

    靳一拿起筆，剛想在化學分類里再記錄什么，放在桌洞里的手機就輕輕震動了下。

    他拿出，掃了一眼，微微怔住。

    【胖橘】：首先聲明！那不是喜歡！是欣賞！

    【胖橘】：其次聲明！欣賞一個人當然不是某個單點變了就覺得這個人不值得欣賞了，那叫什么欣賞，不如叫投資，讓他們?nèi)コ垂珊昧?。人又不是股票，一個人那么多面，那么鮮活那么豐富，當然是欣賞全部優(yōu)點和缺點集合出來的個體。

    【胖橘】：最后……

    靳一眼神深邃，慢慢翻下去，露出最下面的幾行。

    [你在我眼里，原本就是星星啊。]

    [星星上面的灰土被擦掉了，更亮了，我當然更…欣賞了。]

    [我還希望所有人都看見呢……那顆星星他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他明明就獨一無二，閃閃發(fā)亮。]

    靳一無聲地看了許久。

    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看碎，每一筆都刻在心底。

    很久以后他慢慢合上手機，靠在桌旁，很低很輕地笑了聲。

    “敗給你了，”他垂下頭，抵著手機微微闔眼，“…傻橘貓。”

    十一月的月考同樣是在第一周的周一，考全天。

    鑒于某人大有“前科”，盛喃考試這天觀察了靳一幾次，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他和上次月考一樣，基本上每場都能在考試時間的四分之三到五分之四中間結(jié)束。

    這讓盛喃很是不安。

    這種不安一直延續(xù)到將要公布成績的周二。

    從早自習以后，盛喃就明顯處于一種緊張且緊繃的狀態(tài)。

    郭禹彤趁靳一去洗手間，跑來他們位置上來找她問英語題，最先發(fā)現(xiàn)，忍不住打趣她：“喃喃，上回月考咱們還穩(wěn)如老狗呢，這回怎么回事??？怕成績不好？”

    “沒有，”盛喃一直巴望著教室門口，心不在焉地說，“我這次成績肯定比上次好不到哪去。”

    “嗯？怎么這么說？你不是說靳一其實很厲害，一直在給你做輔導嗎？”

    “他不讓我做應試復習，”盛喃嘆氣，“他說我基礎(chǔ)一盤散沙，必須先把框架立起來，急這一時幾十分的提高沒用?！?/br>
    “好家伙，幾十分還沒用，這口氣夠大的啊?！惫硗疂M臉不信。

    盛喃聽出來，回頭，微瞇起眼：“你還是不信他厲害是不是？”

    郭禹彤：“我是信他不差，但不覺得他有你說的、能進班里前十的程度?！?/br>
    “他真的——”盛喃停住，嘆氣，“算了，反正今天下成績，到時候我們看看吧。”

    說完這句，盛喃又翹首以盼地望向教室門外。

    見她那小表情，郭禹彤忍不住笑：“人家就去趟洗手間，你用得等他等這么急嗎？”

    “不是，我等他干嘛，”盛喃望眼欲穿的，“我在等老欒呢?！?/br>
    “等老欒？”

    “等他透露成績呀?！?/br>
    “你不是都說自己分數(shù)上不會有什么大提高了嗎，怎么還急著看成績？”

    “我不是擔心自己……”

    話沒說完，盛喃眼睛突然亮起來，激動得一巴掌拍住郭禹彤——

    “哎呀，”小姑娘驚喜地叫了一聲，“老欒來了！”

    郭禹彤被她拍得呲牙咧嘴的：“老欒要是知道你這么等他，都得讓你感動哭了。”

    “你快快回去吧，”盛喃開心得眼睛都彎下來，鼻尖也翹著亮晶晶的笑意似的，“要上課了！”

    “唉，重色輕友?！?/br>
    “晚上教你英語題！”

    “你說的啊?！?/br>
    “嗯！”

    盛喃敷衍走了郭禹彤，目光立刻重聚到講臺上的欒鐘海身上。

    這一眼過去，她就發(fā)現(xiàn)了件奇怪的事情——

    她開心是靳一終于能“洗清污名”了，老欒為什么也這么開心？

    而且還不是一般程度的那種，簡直可以用眉飛色舞來形容了。難道他們班這次英語平均成績變成了一班之后的年級第二？還是說總分平均有很大的提升？

    可是平均成績不該這么早統(tǒng)計下來啊……

    盛喃正思索著，身旁凳子被一條長腿抵開，靳一神情如常地坐下，甚至跟平常的早上第一節(jié)課一樣：清雋的眉眼間帶著點還沒睡醒的倦懶感。

    盛喃顧不得嫌棄他，朝他湊過去：“你看老欒好開心，是不是我們平均成績也下來了啊？”

    “……”靳一抬眸掃了眼講臺。

    欒鐘海顯然也看到他進來了，此時正隔著大半個教室，朝他露出一個慈父般的笑容。

    靳一略感不適，迅速且冷淡地把目光勾回來：“嗯，可能是吧?！?/br>
    盛喃沒注意他們的眼神溝通，驚訝：“那不知道我們班進步了多少，才能讓老欒開心成這樣?！?/br>
    靳一配合：“不知道?！?/br>
    盛喃點頭。

    他們沒再多說，因為第一節(jié)課的上課鈴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