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生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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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球?怎么會?”盛喃對著某人給她布置的海量習(xí)題,氣得一邊磨牙一邊低聲,“分明是美人皮,蛇蝎心?!?/br> “是么?!?/br> “必然的是!你看今天平安夜明天圣誕節(jié),他喪盡天良地給我布置了多少道綜合…題……” 盛喃聲音逐漸輕飄。 一兩秒后,她仰頭,對著拼命朝后面給她使眼色的郭禹彤?dāng)D出個燦爛的笑容:“啊,遇上這么心地善良助人為樂的同桌,一定是我三生有幸、十世修來的福氣!” “是么?”頭頂后方又是一句,還隨了聲輕嗤。 盛喃一個激靈,僵硬的笑容也抖掉了。 跟著那把嗓音就俯下,近她耳旁,還抬手撥開她試圖藏起卷面的爪:“那讓我看看,你報答了我?guī)椎李}?!?/br> 盛喃刷一下又捂回去,小心翼翼往遠(yuǎn)離他的墻邊貼:“我還沒,沒檢查呢,晚上再看行嗎?” “你說呢。” “……” 盛喃絕望又委屈地松開爪,把習(xí)題本推給靳一。 靳一拿了支筆,把凳子抵到后墻,讓出空位給盛喃和郭禹彤聊天,自己則靠著墻給盛喃批改去了。 郭禹彤確實有話要跟盛喃說,也沒客氣,繞到桌后就俯下身問:“你知道黎雪晴家里的情況了嗎?” 盛喃心里咯噔了下,面上還繃著,扭頭:“什么情況?” 郭禹彤:“你不知道啊?就你和靳一不在這兩天,學(xué)校論壇里突然傳開,說黎雪晴家里跟有錢完全不沾邊,還說她mama是學(xué)校食堂的一個打飯阿姨,好多人出來說以前就覺得她特別裝什么的……” 盛喃心里沉下去。 一方面,答應(yīng)黎雪晴母親只字不提是她的承諾,但班長把她當(dāng)朋友,她在郭禹彤面前假裝不知道,這讓她有種背叛感。 另一方面,黎雪晴的家庭關(guān)系又不是突然變化的,可恰巧在被她撞破以后就流傳全校,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沒關(guān)聯(lián)。可當(dāng)時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在場吧,她一直等在那條小路后的…… 盛喃正糾結(jié)著,郭禹彤問:“你之前確實不知道吧?” 盛喃怔然抬眸:“為什么這么問?” 郭禹彤猶豫了下,低聲:“陳格格說,是你傳出去的?!?/br> 盛喃皺眉:“是陳格格這樣說,還是黎雪晴?” “應(yīng)該不是黎雪晴,”郭禹彤嘆氣,“你沒發(fā)現(xiàn)嗎,黎雪晴今天都沒來?!?/br> 盛喃一愣,扭頭朝黎雪晴的座位看過去:果然是空的。 她轉(zhuǎn)回來就見郭禹彤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我就說,怎么可能是你?” 盛喃想笑但笑不出來:“我還什么都沒說呢?!?/br> “要真是你,你怎么可能沒注意黎雪晴沒來啊,”郭禹彤放心地站直身,“不是你就好辦了?!?/br> 見郭禹彤想走,盛喃連忙拉住她:“班長。” “嗯?” “雖然這件事不是我說的,但我確實比你們早知道?!?/br> “啊?”郭禹彤忙扭回頭。 盛喃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簡單幾句,說給了郭禹彤聽。 郭禹彤聽得直皺眉:“那肯定是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也聽見了,就是不知道是誰了。學(xué)校那么大,每個學(xué)生都有可能啊?!?/br> 盛喃搖頭:“那條路只能通往音樂樓,除了競賽組去上自習(xí)的,沒人走那邊?!?/br> “嗯?”郭禹彤本能看向盛喃后面。 幾秒后,靠墻批卷的靳一懶抬了抬眼。 盛喃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郭禹彤拽回:“不是他!” 郭禹彤見她奓毛反應(yīng),笑:“剛剛你被懷疑都沒這個反應(yīng)呢,雖然我也知道靳同學(xué)肯定懶得管這些破事,但你怎么就這么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盛喃惱紅著臉磨牙:“那天他在音樂樓等我的?!?/br> “哦噢……” 不等郭禹彤打趣完,后面已經(jīng)耷回眼皮的某人筆書不停地插了一句:“也可能是聽完以后,繞路過去?!?/br> “?”盛喃面無表情地扭頭,“你不要給我們的調(diào)查工作增加工作量好不好?!?/br> 靳一喉結(jié)下滾出聲笑:“有這么信任我么。” “這叫了解,不叫信任?!笔⑧妻q。 “行,”那人淡淡答,“不是說我,那天傍晚,不是有人跟你岔路以后,又給你送過水杯么。” “!” 盛喃一驚,扭頭看向前方。 丁小君的位子空著,人不在位上。 郭禹彤顯然也知道送水杯的事情,不由變了臉色:“難道是丁小君說的?說起來她確實和黎雪晴有仇——” “班長?!笔⑧蝗缓白∷脑挕?/br> 郭禹彤回神,低頭看她:“你覺得不是她?” “我不知道,”盛喃眼神認(rèn)真地看著郭禹彤,“但我們不能憑猜測‘殺’人。” “……” 郭禹彤沉默許久,點頭。 她剛準(zhǔn)備回座位,就發(fā)現(xiàn)后面那人已經(jīng)再次置身事外,好像對盛喃的反應(yīng)全不意外,只低垂著那雙眼睫——在學(xué)校論壇里被投票為全校女生最想拽著蕩秋千的——他正一筆一筆,一題一題地給盛喃的習(xí)題本做批注。 郭禹彤回身,感慨地拍了拍盛喃的爪,壓低聲:“我看你確實是三生有幸、十世福氣?!?/br> “嗯?” “喏?!?/br> 盛喃反應(yīng)過來。 她臉上一紅,又有點不安地回頭,看向靳一。 那人靠坐墻前,恰在此時撩起漆黑的眼,對視后,他突然垂眸,不太明顯地笑了下。 郭禹彤尷尬:“靳同學(xué)聽到了嗎?” “嗯,不是故意的,”靳一平靜說,“不過還是糾正一下?!?/br> “糾正什么?” 靳一沉默兩秒,笑:“不是她,是我?!?/br> “……?” 靳一沒有更多解釋。 只是筆尖停頓了下。 [靳一,唯一的一。] 從天臺上聽到那句話起,也或許是更久以前。 他就一直這樣認(rèn)為了。 遇見你,是我三生有幸。 圣誕節(jié)過去一周就是元旦了。 安喬歷年的12月31日都是不上晚自習(xí),留給各班級做元旦晚會和聚餐安排。尤其臨近期末,基本是年假前的最后一場狂歡,學(xué)生們提前幾天就心都飄了。 “這一整節(jié)課,瞧你們班浮躁成什么樣了!哪有一點高三的緊迫感?”元旦前一天,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前,語文老師很是不滿意地在11班訓(xùn)話,“不就是要放元旦了嗎,高考不考了?就過這一個元旦啊?你們現(xiàn)在光顧著興奮,再不努力,明年的元旦都得哭著過!” “老師,大過節(jié)的,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嘛,”喬子然在中后排得意洋洋的,“今晚我們班節(jié)目可精彩了,您不來看?。俊?/br> “來什么來,看見你們就來氣,不來!”語文老師一敲講桌,板著臉就走了。 “我等您啊劉老師!”喬子然扯著嗓子的聲音追出來。 班里歡笑聲緊隨。 老師一走,教室里立刻歡騰起來。 沒人急著去食堂吃晚飯了,課桌全被打亂順序,又挨著除了黑板以外的三面墻擺成u型,桌邊和墻面留出兩人通行的空隙,多余的課桌拉去走廊外疊羅漢。 提前準(zhǔn)備好的氣球之類的裝飾物被負(fù)責(zé)保管的生活委員拿出來,幾個男生站在中間空地上,鼓著腮幫子漲紅了臉,玩命地吹起氣球來。 班長郭禹彤樂得不行:“你們緩著點吹,別上不來氣兒,再厥過去?!?/br> 這話落地,幾個男生互相看了眼,吹得更拼命了。 文藝委員在旁邊笑:“激將法還是得班長。” “我明明很有誠意,”郭禹彤嘆氣,“其他班委呢?” “全都在鞍前馬后地按您圣旨辦差呢。”文藝委員故意捏著腔說話。 “別,受不起,”郭禹彤?dāng)[手,“老欒才是皇上,我最多算個傳旨太監(jiān)。” “那我們不成小太監(jiān)了?不行不行?!蔽乃囄瘑T笑了一會兒,想起什么,皺眉說,“不過,學(xué)委這幾天基本不理人,這回班里元旦晚會,從計劃到準(zhǔn)備再到實施,黎雪晴是手都沒抬一下?!?/br> 郭禹彤欲言又止,最后搖頭:“算了,特殊情況,她這周兩三天沒來上課,連老欒都沒說什么?!?/br> “什么嘛,她自己裝闊,又不是咱們給她傳的,也不知道擺臉子給誰看?”文藝委員撇嘴。 郭禹彤知道文藝委員早就和黎雪晴不對付,也不好再說什么,她目光在班里轉(zhuǎn)了一圈:“我先去找盛喃聊會兒哈。” “哎等等!”文藝委員一把把人拉回來。 “怎么了?” “這元旦節(jié)目,盛喃同桌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 “班長你可不能這樣裝傻,前天我就跟你說過了,”文藝委員靠近些,“你跟盛喃熟,讓她同桌也表演一個唄,t臺步走一圈都行!” “呵,誰去說?”郭禹彤冷笑一聲,做了個手勢,“要不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