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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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陛下,請自重(番外)補完 元帝要退位的事, 藏玉公主是在午時知曉的。 彼時他正同一雙親兒女用膳,住在定國公府的駙馬難得回來了一趟,說:公主, 我有話要同你說。 十幾年過去, 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野心勃勃的公主在連番的挫折下, 收斂了年少輕狂時的銳氣, 變得更加內(nèi)斂與深沉。 他對自己這半生,只有四個字時也命也! 可這不代表他就此認(rèn)命。 公主放下筷子,喜怒不辯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抬眼看向風(fēng)華初現(xiàn)的少女, 眼神柔和了下來:慕琪,帶弟弟下去玩。 好的,娘.親。少女跟著放下碗筷, 牽起格外乖巧的弟弟, 沖駙馬福了福身:父親, 女兒就先告退了。 去吧。駙馬眼神復(fù)雜地目送名義上的嫡女懂事地牽著嫡子走出去, 腦海里不其然浮現(xiàn)出好友的臉來。 當(dāng)年齊氏之事,于公是齊氏大逆不道, 罪該問斬。 可于私,他愧對齊衡自從母親去世, 父親再娶,他在府中的地位就無比尷尬,尤其是當(dāng)繼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府中下人看繼母眼色踩高捧低, 他的日子就過得無比艱辛。 而這樣的日子在他與齊衡結(jié)交后,父親突然一改對他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才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可齊家出事后, 他卻退縮了。 在昔日好友商議著要為齊家上奏天聽求情時,為了不牽連定國公府和自己,他閉門謝客了。 因此當(dāng)藏玉公主帶著他以為在天牢等候問斬的好友齊衡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齊衡求他與公主做一對假夫妻時,他因心中愧疚,加之想借公主的勢帶著受繼母排斥的一雙兒女脫離定國公府,便同意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眼慕琪都十四了。駙馬收回目光,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感慨道:再過兩年,慕琪就要及笄了,公主可有替慕琪相看人家? 你想說什么?公主淡淡地問。 駙馬擱下手里的茶碗,躊躇片刻:我不知水清當(dāng)年與公主你發(fā)生了何事,為何水清又毅然決然地選擇出家,但慕琪和復(fù)兒到底是水清的兒女,有道是血脈親緣難割舍,不若你帶著倆孩子去青山寺把水清給請回來吧。 藏玉公主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已過而立之年,卻依舊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的駙馬,腦海里不其然浮現(xiàn)出一張文雅清俊的臉來。 是啊。 時間過得可真快。 一眨眼,水清出家已經(jīng)十年了。 他悵然若失地收回視線:你今日回公主府來找我,便是為此事? 見公主這般態(tài)度,駙馬搖了搖頭,他與公主只是明面夫妻,私下里卻是各過各的,這般提醒是為慕琪,也是為水清,畢竟再過兩年孩子都要出嫁了,水清作為親生父親,總要為女兒送嫁。 我聽長兄說,今日早朝,陛下當(dāng)朝宣布退位,將由太子繼承大統(tǒng)。駙馬是知曉公主想回梁國的,倒也能理解,身處異國,有心愛之人卻不能給個名分。 他懷疑水清出家,也與沒有名分,只能當(dāng)個見不得光的面首有關(guān)。 同為男子,若他身處水清這般境地,必也無法忍耐,選擇一走了之。 只不過水清是逃犯,無法光明正大地離開,只能選擇藏身在青山寺出家。 陛下要退位?公主愕然抬頭。 駙馬微微點頭,微笑道:早年太子以郡王之子身份上京時,你對太子就多有照顧,有這份舊情在,太子登位,想來也不會太虧待你。 公主從訝異中回過神,淡然一笑他要的可不是不虧待。 他需要的是回梁國。 不過現(xiàn)在回去也晚了。 父皇去世多年,太子皇兄也已登位,一切已成定局。 唯一的希望,就是兒子 想到此,他垂下眼皮,擋住晦澀的眸光:是該去看看水清了。 。 次日一早,秋昀從管家口中知曉沈國公父子昨日來過。 他猜當(dāng)是為陛下退位一事而來,想了想,便讓管家備馬車,正好可以趕去國公府用早膳。只是他趕得不巧,恰逢今兒個是十五,國公夫人要帶著兒媳和孫兒孫女要去青山寺上香禮佛。 此時國公府門口正停放著兩輛馬車。 眼尖的門房老遠(yuǎn)便瞧見安王的座駕駛來,連示意同伴去通知夫人,他則上前恭迎。 王爺趕得巧,老夫人正要去青山寺上香禮佛,還沒出門呢。 門房說著,一身素服的國公夫人在兒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身后跟著個與沈江亭極為肖似的少年郎,懷里還抱著個粉雕玉啄的小姑娘這是沈江亭的一兒一女,也是秋昀的弟弟和meimei。 國公夫人見得長孫,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你這混小子,都多久沒回來看祖母了? 秋昀笑著上前拱手見禮,少年郎也就是沈長平仗著祖母和娘.親看不見,沖他擠了擠眉,嘴巴無聲吐出幾個字,惹得他忍俊不禁。 你逃不了了。 你還笑。國公夫人扶起他的手,抬指戳了下他的腦門:趕巧了,祖母正要去青山寺,你今兒個不準(zhǔn)走,陪祖母一塊去。 旁邊的沈長平咧嘴一笑,再次無聲道我說對了吧。 匆匆十幾年過去,國公夫人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花白了。 但她日日吃齋禮佛,修得一顆慈悲心腸。 秋昀含笑點頭:今日長安哪都不去,就陪著祖母。 說著,跟他名義上的母親沈夫人左右扶著國公夫人上了馬車。那邊的沈長平正是調(diào)皮的年紀(jì),他把meimei往娘.親懷里一塞,說了句我坐阿兄的馬車,便拽著秋昀的手腕轉(zhuǎn)頭鉆進了馬車?yán)铩?/br> 這孩子!沈夫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跟著上了國公夫人的馬車。 馬車行駛起來,沈長平直接躺在鋪著羊毛毯的地板上,感慨道:得虧阿兄你來了,我可算是解脫了。 怎么了?秋昀問他。 還能因為什么?沈長平倏地坐起來,故作深沉地撩了下鬢邊的發(fā),一臉自戀地說道:自然是因為本少爺英武不凡,那些個上香的夫人個個都想把女兒嫁給本少爺咯。 秋昀屈指彈了下他的腦門:不可胡說,壞了姑娘家的名譽。 沈長平摸了摸發(fā)疼的額頭,哼了一聲,嘟囔道:我也就跟阿兄你說嘛,祖母每次上青山寺都要帶上我和明珠,阿兄你說說,我也不小了,每次那些個夫人跟看牲口似的盯著我打量,我多尷尬啊。 秋昀被他逗笑了:有你這么說自己的嗎? 是夸張了點,但我說的也是事實嘛。沈長平說著,倒頭枕在秋昀的膝蓋上:阿兄,你回頭幫我跟祖母說說唄,求你了。 他邊說邊搖著阿兄的手臂,一雙水汪汪的眼充滿哀求地看著他:阿兄阿兄阿兄,你最好了,就幫幫我唄。 好了。秋昀經(jīng)不住他的撒嬌,無奈地應(yīng)了下來。 國公夫人是個虔誠的信徒,說來此事還與他有關(guān)。 當(dāng)年他失蹤后,國公夫人不信兒子死了,可她作為后宅婦人,又不方便出門尋找,便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的神佛身上,還在神佛面前許下心愿,愿用余生清修伴古佛來換她兒的平安。 后來他平安回來了,約莫也是如此,國公夫人對神佛之說便堅信不疑,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寺廟上香禮佛,帶上孫子和孫女,大概也是想讓神佛庇佑這對兄妹。 還是兄長對我好。如愿以償?shù)纳蜷L平頓時笑開了花。 只是他笑著笑著,又苦下了臉來,望著阿兄羨慕道:阿兄,你說有什么法子能打消爹讓我參加科考的念頭? 這個我可幫不了你。沈江亭沒有讀書的天賦,就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 然而,沈長平繼承了父母習(xí)武的天賦,對讀書全然不感興趣,屬于一碰書本就打瞌睡的那種。 沈長平一臉愁容地嘆了口氣,知曉阿兄是真沒辦法,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不過到底是少年人,精力旺.盛,喪了沒一會兒,又打起精神來跟他東拉西扯了起來。 。 今兒個是十五,青山寺的善男信女尤其多。 當(dāng)公主抵達(dá)寺廟時,里面香客如云,有尋常人家,也有勛貴夫人和小姐,她們或是來求平安,也或是來求得一段美好姻緣,亦或求子。 藏玉自來不信鬼神,也是第一次來青山寺。 但他早就打聽到水清入了主持門下,法號無緣無緣,他嗤笑了一聲,拽了個小沙彌,道:失禮了小師父,敢問無緣師父可在? 小沙彌念了句佛號:無緣師叔在清修,不見外人。 你把這個拿給他。藏玉公主從腰間拽下一塊玉佩,遞給小沙彌:就說我藏玉來了。 這小沙彌遲疑了片刻,接過玉佩:那請施主隨我來。 小沙彌帶著公主入了寺廟,冷不丁瞥見從佛堂出來的沈老夫人,他微微一頓,投去視線,就見得面如冠玉的安王抱著個小姑娘緊跟其后。 早年和親時舉辦的國宴上,他確信自己并沒看錯南朝皇帝對沈江亭的感情。 可之后的走向讓他迷惑了,南朝皇帝眼睜睜看著沈江亭娶妻生子。 說皇帝無意,后宮空懸不說,還立了郡王之子為儲君;說有意,可這些年宮中舉辦宴會,他陸續(xù)參加過幾次,再也不見皇帝對沈江亭表露出任何感情,反倒是對沈江亭從外面帶回來的這個兒子青睞有加。 甚至小小年紀(jì)就封了王,可見對其的寵愛。 公主在這一瞬動了想把女兒嫁給安王的念頭。 但腦海里不其然浮現(xiàn)原本抗拒的水清抱上女兒時,突然柔和的眉眼:這眉眼可真像你,等將來長大了,我定要為她挑一門好夫婿,叫咱閨女不像她父親那般身不由己。 罷了。 藏玉公主收回目光,跟著小沙彌往內(nèi)院走。 從佛堂出來的秋昀余光一瞥,正好看到藏玉公主的背影,稍微一怔他記得齊衡就在這家寺廟出家?所以藏玉公主是來找齊衡的? 想到這兒,他跟國公夫人說了一聲,便抱著明珠跟了上去。 青山寺坐落在山水之間。 紅墻黃瓦掩映在綠林中,空湖清澄,可見游魚浮游在水草之間,飛鳥展翅在天空云海,美得如一幅畫卷。 秋昀一路尾隨,穿過九曲石橋,就見被小沙彌帶著的藏玉公主踏入空湖中央的涼亭,不多時,那小沙彌就折返回來了。 他佯裝迷路的香客,在小沙彌走過來時,小聲詢問了下怎么出去。 小沙彌果真沒有懷疑,指點了出去的方向。 這邊的藏玉公主沒有聽得身后動靜,他只是支起下巴,放眼望向寺內(nèi)優(yōu)美的風(fēng)景,思緒卻再度飄回到水清走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們?yōu)榱耸膛亲永锏暮⒆釉俣瘸沉艘患堋?/br> 吵到最后,水清突然說:我一直以為真正的愛情是容不下第三人的??晌覑勰悖捕?,甚至你落得如今這般境地,也是為了我,所以我容忍了閨女的出生。 可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隱忍似乎只會讓你得寸進尺。 我的心里只有你,可你的心里卻不只有我,我累了藏玉,就這樣吧。 水清身上最吸引他的就是那份純粹,但現(xiàn)在討厭的也是他的那份純粹。 南國皇帝斷了他回梁國之路,讓他只能困在這座公主府,當(dāng)一個嫁人的公主。 只要是個男子,都不會甘心。 更何況他原有希望問鼎國君之位的,當(dāng)日就是為了水清,他妥協(xié)當(dāng)了這勞什子和親公主,與皇位失之交臂,這輩子再沒希望回梁國,就想要個兒子,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何錯之有? 就在藏玉思忖間,有腳步聲停在他身后。 阿彌陀佛。 公主悠悠轉(zhuǎn)過臉來,抬眼看向在對面入座的和尚。 一襲寬大的僧袍,手捻佛珠,神色疏冷,眉眼無情無欲,卻帶著睥睨眾生的悲憫。 他看著看著,忽地笑了起來原來只有他活在愧疚與不甘中,而那個讓他愧疚的人卻早就已經(jīng)釋然了。 他覺得格外諷刺,心中又有些悲涼。 無緣只平靜地看著,似是在等著他笑完。 可他笑了片刻,忽地止住笑意,臉色一凝,倏地站起身來,拱手道:打攪了,無緣大師。最后四個字他咬得極重,帶著最后一絲不甘不錯眼地盯著無緣。 阿彌陀佛。無緣起身回了一禮,慈悲寬容道:無妨。 而公主就這么看了無緣半響,心中潛藏的期待在他無波無瀾的神情中徹底熄滅,眼神也跟著暗淡了下去:那藏玉就祝無緣大師早日成佛得道。 說罷,甩袖而去。 無緣望著那道倉促離開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眼簾,無任何波動的眼瞳蕩起了微波,最終搖頭輕嘆了一聲,正欲轉(zhuǎn)身,身后忽地響起一道清泠的嗓音 你不后悔? 無緣滯了一瞬,極為自然地轉(zhuǎn)過身來,卻見得是一著白色對襟袍服的少年。 少年懷中抱著個乖巧的小姑娘,二人生得屬實好看。 尤其是少年,額頭飽滿,鼻梁高.挺,眉眼狹長,迎面望去面上不見半分瑕疵,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純凈得如最好的墨玉。 且少年通身的氣質(zhì)清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阿彌陀佛。無緣低頭念了著佛號:不知施主此話何意? 無緣不認(rèn)得秋昀也正常。 他出家的時候,秋昀不過才八歲。 秋昀一瞬不瞬地盯著無緣。 俗話說相由心生,無緣的眉眼看似無情無欲,可眼瞳深處卻藏著幾分悲色,顯然是對藏玉公主還沒忘情。 他放下懷里的明珠,小聲囑咐小姑娘別跑得太遠(yuǎn),旋即伸手示意無緣入座。 涼亭里備有茶水,以供香客飲用。 秋昀倒了兩杯,推給無緣一杯,無緣道了句謝,他自己端起杯盞抿了一口,方道:齊衡,其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