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兩片銀杏葉折的小蝴蝶，在她指尖隨晚風輕輕晃動。

    “想要嗎？”

    陳愿學他：“想要就告訴我原因?！?/br>
    蕭云硯從來沒想過贏她，心甘情愿道：“那串繩子已經(jīng)用了很久，我怕哪天它就斷了。”

    “那你怎么不自己編？”陳愿反問，話落又覺失言，那小鈴鐺上串著玉珠，玉珠的孔非常細，就蕭云硯這樣的視力，根本就不好穿。

    少年卻不在意，唇邊牽起一個小窩，笑道：“要不你幫我編呀？”

    陳愿把銀杏蝴蝶拍到他掌心，驕傲道：“休想，做夢比較現(xiàn)實?！?/br>
    蕭云硯早知如此，反手牽起她，說：“我們進城去逛夜市，帶你吃好吃的?！?/br>
    陳愿蹙眉：“你的小鈴鐺都不在身上，你怎么敢到處晃啊？”

    蕭云硯只是看著她。

    “可是……”

    “不是有你在嗎?！?/br>
    第72章 ·

    鳳陽城的夜市稀奇古怪, 或許是臨近苗寨，城中多是吊腳樓，在巍峨燈火的映襯下, 像是天上宮殿。

    因是山城，看似平緩的路也帶著坡度, 陳愿走了幾步后就跳到了蕭云硯的背上, 只管拎著花燈，讓少年背著她到處瞎逛。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不乏穿苗服，帶銀飾的苗族少女，她們唱著山歌, 似最輕快的晚風, 瞧見蕭云硯時目光大膽而熱烈, 絲毫不在意少年背上的冷傲少女。

    說好的苗族一夫一妻呢？

    陳愿不解，貼近少年耳邊說：“哎，你想要的桃花來了?！?/br>
    還是以挖墻角為榮的那種。

    蕭云硯微彎唇角：“這是熟苗, 是可以與外族人通婚的苗族，也沒有隱居到深山, 算是支系。真正的苗疆政權掌握在生苗手里，那才是核心?！?/br>
    他阿娘就是生苗的族長。

    當年的苗族還未被南蕭吞并，稱之為南詔國，以鳳陽為都城, 后來蕭梁帝即位，重用高太后的兄長，領兵踏平了鳳陽。

    苗族迎來動亂, 生苗順勢隱于深山, 熟苗則繼續(xù)留在鳳陽，一部分漢化, 成為南蕭的子民，一部分桀驁難馴，在城外的山頭自立為匪，占著地形優(yōu)勢，讓朝廷久攻不下。

    除了有四季花城的美名外，鳳陽城其實充斥著危險和暴力。

    姜昭的長兄就是在趕赴鳳陽城的路上因公殉職，說是死于突發(fā)山洪。

    天災人禍是最無法追究的事情，但陳愿總覺得蹊蹺，她晃了晃手中花燈，問蕭云硯：“你清楚昭昭她哥的事嗎？”

    “略有耳聞。”

    蕭云硯找了處茶棚把陳愿放下，端來苗族特色萬花茶，推到少女面前，說：“邊喝邊聽。”

    “姜昭的長兄是叫姜期，非嫡子，是爬床丫頭所生，也是姜九鄰為人師表唯一的污點，是以長子因公殉職，姜太尉并沒有深究?！?/br>
    “換句話說，一個不被期待的庶子，不值得姜氏耗費心血栽培，姜期自請為欽差，不遠萬里到鳳陽城任職也是想遠離姜氏?！?/br>
    陳愿抿了一口茶，花蜜的清甜化開了她聽故事后皺起的眉。

    蕭云硯接著道：“姜期也不似其父，為人性子耿直，哪怕考取了功名，在朝為官時也頗受排擠。若是我，這樣的人不堪大用?！?/br>
    高潔傲岸，眾污獨清的品性，反倒不適合在官場生存，更難有所建樹。

    陳愿很快喝完一盞茶，蕭云硯見她未盡興，就將自己面前還沒用的萬花茶也推了過去，說：“按照我阿娘教我的，喝了我的茶，就要隨我回吊腳樓睡一宿?！?/br>
    陳愿差點噴出茶水，睜大眼睛說：“這么開放…隨便的嗎？”

    少年輕轉著茶碗，眼含笑意：“所以那些苗疆女子的眼神你明白了？”

    陳愿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疼意傳來，蕭云硯的面色未變分毫，眸光柔和道：“我之所以同你說姜期，便是懷疑他的死與城外的匪寨有關，而巫梵親自帶著姜昭來到這里，我覺得不是偶然?！?/br>
    說這些時，少年刻意壓低聲音，只彼此二人能聽見。

    陳愿若有所思，忽然一道清悅的童音打斷了她，側眸看去，竟是手挎花籃的小女孩，約摸八九歲，頭發(fā)扎成小抓髻，可可愛愛問她：“jiejie，要花嗎？”

    “可以買來送給漂亮哥哥哦。”小女孩看向蕭云硯。

    陳愿哭笑不得：“我承認他長得比我好看，但你別說出來?！?/br>
    小女孩連忙捂上嘴巴。

    “阿愿，童言無忌?！钡昧吮阋诉€賣乖的少年用一兩銀子買了枝香氣襲人的丹桂，又用茶點留下了小姑娘，問她：“你知道城外的山匪嗎？”

    小女孩捂著嘴的手指連忙比了個“噓”，她挪挪身子，坐得離蕭云硯近了后才小聲說：“漂亮哥哥，那些人很兇的?！?/br>
    “他們會放火，殺人，搶東西，搶女孩子，每月都要鬧上一回，我娘說他們是土皇帝，哪戶人家都惹不起的，官老爺也沒轍。”

    小女孩說完，把蕭云硯給的糕點包好藏進籃子里，蹦蹦跳跳走遠了，走出好遠還要回頭朝她眼里的漂亮哥哥揮手。

    “挺好?！标愒竿鲁鲞@么一句，合著蕭大小姐老少通吃唄。

    套完小姑娘的話后，蕭云硯又跟賣萬花茶的婆婆聊上了，在老人家的敘述中，蕭云硯又得到一個玄之又玄的說法。

    說那匪寨的人其實是山神的侍從，他們搶女人，是為了每月充做“山神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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