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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便有人罵道:“真不是個東西,因為他,那地方到如今還沒緩過氣來,多少將士和百姓死了都沒個姓名,有的更是尸骨無存?!?/br> 他有一堂兄便是在關(guān)東沒的,因此每當(dāng)提及此事,自當(dāng)十分氣憤。 “說這些有什么用,陛下為了牽制殿下,遲早是要將襄王放出來的,要我說,這倒是好事?!?/br> “怎么說?” “陛下忌憚太子殿下,長此下去,恐怕會生禍?zhǔn)?,若襄王被放出來,造成牽制太子的假象,陛下怕是才會安心,而襄王本人,不過是陛下的傀儡,他老人家用他,卻不會信他,更不會任由他做大。” 陛下能利用襄王,難道太子就不能么? 眾人默然,齊齊看向李建深,卻見他把玩著手中象牙扇,心不在焉的樣子。 “殿下?” 李建深抬頭,幽幽道:“要下雨了,孤先走,你們慢慢聊。” 眾人一時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唯有魏衍站起來,朗聲道:“恭送殿下。” 他回頭,對眾人搖搖頭。 利用襄王?笑話,殿下只會一腳踩死他。 …… 李建深回了東宮,抬眼便瞧見青葙提著食盒在廊下站著,不禁停下腳步,問:“站在這里做什么?” 等看到承恩殿門口的禁軍,才想起來,沒有他的吩咐,她是進(jìn)不去的,不禁默然。 青葙仿若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笑著上前:“殿下可用了膳不曾?妾做了紫薯山藥糕,殿下嘗嘗?” 李建深垂眸與她對視。 他的太子妃好像特別喜歡給他做這道糕點。 兩人進(jìn)了殿,青葙將糕點拿出來,李建深吃了,兩人又一起用了晚膳,準(zhǔn)備歇下時,李建深突然想起青葙從前便是生活在關(guān)東,于是隨口問道: “關(guān)東松嶺之戰(zhàn),你可曾聽說過?” 青葙的衣衫被他的大手扯開,聽聞此話,身體不由一僵。 李建深悶哼一聲,掐著她的腰身喊她放松,絲毫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她的指甲陷在他的皮rou里,激得他早忘了自己要問什么,呼吸一沉,揚(yáng)手放下床幔,抱著她翻身上榻。 第24章 他方才卻忍不住想要去抱…… 梨園之內(nèi),草黃葉落,風(fēng)一吹,將院子里的枯葉吹得翻飛,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比之夏季,這里要顯得蕭瑟許多。 盧聽雪坐在廊下繡花,時不時悶聲輕咳兩聲,她手上走著線,腦海里卻在數(shù)著李建深有多少日子沒來了。 從中秋到今日,已經(jīng)有十幾日沒見他人,自回長安后,他從不舍得這么久不見她。 難道他當(dāng)真生自己的氣了不成? 她心思雜亂,手上的針也便失了準(zhǔn)頭,刺破手指,殷紅的血瞬時涌出來。 “哎呀?!?/br> 煙雨抽出袖中的帕子按在她指頭上止血,急道:“娘子沒事吧,您身子還弱著呢,這些活計又費神費眼睛,還是別做了吧。” 盧聽雪左手食指上一陣刺痛,搖搖頭: “之前給殿下繡的荷包怕是舊了,我再給他繡一個,等他來了,也好給他換上?!?/br> 煙雨道:“娘子待殿下真是極好,只是……”她蹲下身子,道:“這都十幾天了,殿下還是不見人影,可如何是好?” 盧聽雪輕咳兩聲,靜默片刻,看著外頭那些梅花樹,道: “他會來的?!?/br>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丟下她不管,她有這個自信。 煙雨點點頭,太子殿下對她家娘子無有不應(yīng)的,她確實不用太擔(dān)心,只是另一件事她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見她支支吾吾的,盧聽雪攏了攏身上的氅衣,“怎么?” 煙雨小心觀察她的臉色,道:“……外頭的人都在傳,說是襄王怕是快出來了?!?/br> 聽見這話,盧聽雪不禁心頭一緊,忍不住輕咳起來,纏繞在指尖的帕子掉落在地。 煙雨趕忙俯身,在她背上輕撫:“娘子別急,只是傳言而已,多半不是真的。” 盧聽雪的睫毛微顫,握著她的手點頭。 是啊,不是真的,太子殿下不肯,他出不來的…… 手心里卻慢慢開始發(fā)汗。 她起身,被煙雨扶著到里屋上榻臥著,躺了一會兒,忽然睜開眼,問: “那藥還有么?” 煙雨一聽,皺起了眉頭,心中著急:“有是有,只是不多,娘子,那藥到底傷身,您還是別吃了吧,上次您暈倒,可是把奴婢嚇了一跳?!?/br> 盧聽雪搖搖頭,“不礙事,我來長安本就是來養(yǎng)病的,若是沒了病,還如何待下去?” “殿下對您這樣好,您別說喪氣話?!?/br> 盧聽雪垂眸,兒時的李建深與她確實要好,他寡言少語,不愛同人交談,也就同她能說兩句,后來經(jīng)過那些事之后,他變得更加沉默,有時兩人呆一起幾個時辰,都說不上一句話。 他這樣性情淡漠的人能這樣待自己,自然是對自己極看重的,但是…… 她要的不止這些。 她現(xiàn)如今這樣的身份,同他不清不楚的,壓根不是長久之法。 而且自從上次他因為盧家的事警告自己之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對自己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包容。 她得為以后做打算。 盧聽雪抬手,映著日光看指尖上的那個小小針孔,慢慢垂下眼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