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韓垂著眼，單手拎著圍巾一端，在她頭上打個轉(zhuǎn)，隨性又簡單地繞了圈。

    “送你回家，”他說，“你帶路?！?/br>
    手指抓著圍巾外側(cè)，林澄揚起小臉望向沈韓。

    他氣質(zhì)清冷，臉上表情一如平常那樣淡漠，深邃的眸中沉著的，全是超越這個年紀(jì)的淡然和成熟。

    “看什么，不想回家？”他抬手屈指，敲她毛茸茸的發(fā)頂。

    “回，當(dāng)然回。”林澄伸手拉下他挽上去的袖子，“小心老了會風(fēng)濕?！?/br>
    沈韓垂眸，任由她嫩白的小手?jǐn)[弄自己的衣袖，偶爾她的指尖會碰到他的手臂，微涼。

    “走吧?！迸盟囊滦?，林澄指向街對面的小區(qū)，“我家就在對面，很近的。”

    夜里十點多，馬路上車輛少，綠燈亮起，兩人踏上人行道。

    沈韓隨著林澄的步伐，放慢節(jié)奏，護在她左側(cè)。

    林澄埋著下巴在圍巾里，低頭看著腳下黑白交錯，她捏捏頸上的圍巾，輕抿唇。

    明明一樣的材質(zhì)，只是顏色不同，為什么他的圍巾好像更暖和些呢？

    她鼻尖聳動，聞到淡淡的味道，很熟悉，十分熟悉。

    “橘子？”

    “什么？”沈韓湊近林澄，“你剛……”

    話說一半，他突然伸手扣住林澄后背，攬她入懷。

    一輛摩托車幾乎貼著兩人飛馳而過。

    林澄毫無準(zhǔn)備，猝不及防撞進他胸口，鼻尖剛好在他校服拉鏈的位置，橘子的甜味，更清晰了。

    周遭世界倏地陷入安靜，所有光全都變成亮白色，她聽見自己的心跳，急速，猛烈，絮亂。

    “剛說什么？”沈韓松開長臂，稍低頭，“我沒聽清。”

    鼻尖的甜味漸漸飄散在空氣里，林澄臉上還殘留著詫異。

    “嚇到了？”他正要湊近林澄查看，就見她后退一小步，連連擺手。

    “沒有?！彼f，“謝謝?！?/br>
    謝謝？沈韓眉頭輕擰，怎么突然客氣了？

    綠燈快要結(jié)束，林澄加快腳步說：“我們快走吧?！?/br>
    她家很近，近了小區(qū)大門，左轉(zhuǎn)第一家就是。

    小區(qū)外來人不讓進，兩人站在大門口。

    林澄拿下書包，翻出自己的圍巾說：“我的你戴回去吧，夜里涼?！?/br>
    沈韓搭了眼她頸上深褐色的圍巾，頷首彎腰，方便她cao作。

    認認真真幫他弄好圍巾，林澄揚起唇笑道：“橘色也很適合你，很好看?！?/br>
    “好看？”這是她第二次說好看，沈韓不清楚說一個男生好看，究竟算是怎樣的評價，“有多好看？”

    摸著下巴，林澄認認真真思考幾秒，水汪汪的鹿眼在夜色里依舊澄澈明亮：“全校最好看的那種！”

    沈韓沒忍住笑出聲，聲音沉沉啞啞的，帶動著胸腔共鳴，聽的人耳朵發(fā)癢。

    “快回家吧?！绷殖文竽笞约旱亩拐f，“一會兒沒車了。”

    “嗯?！鄙蝽n點頭，唇角含著笑意，“圍巾明早再換回來?！?/br>
    聽他這么說，林澄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蠢，明明脖子上圍巾直接還給他就好，還弄得這么麻煩。

    “要不現(xiàn)在就……”

    “我看著你回家，”他打斷林澄，催促道，“快點?！?/br>
    臉上沒由來的發(fā)燙，林澄埋著半張臉在圍巾里，悶聲回：“好。”

    直到她身影消失，沈韓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家。

    “沈韓！”沒走幾步，沈韓聽到林澄喊他。

    他立刻停下步子，回過頭去。

    林澄小跑著奔向他身邊，手里捏著一袋栗子。

    “這個給你?！彼扉L手臂，“白天說好了，請你吃栗子的。”

    接過栗子，沈韓沒等說話，林澄又塞著一個粉色冰涼的小東西在他手里。

    “回家注意安全，明天見，拜拜?！彼齺淼目?，走的也快，很快消失在小區(qū)內(nèi)的拐角。

    掌心的栗子溫暖，甚至有點燙人，沈韓低頭，看到栗子袋旁邊躺著一小瓶防狼噴霧。

    沈韓：“……”

    ——

    回到家，沈韓解開圍巾，規(guī)整疊好放進衣柜里。

    他拿著栗子到臥室，打算邊吃邊畫畫。

    栗子袋打開，里面全是剝了殼的栗子仁，栗子rou上有些小坑洼，明顯是林澄自己剛剝的。

    沈韓怔住，空氣仿佛凝結(jié)。

    他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慌亂且迅速地摸過手機，找到微信置頂，直接打出視頻電話。

    她放學(xué)說有事，就是這個？

    火氣也跟著竄到心口。

    林澄剛洗完漱，聽見臥室傳來鈴聲。

    她拿著擦臉巾，邊擦邊回到臥室。

    書桌左側(cè)，手機屏幕上亮著‘好同桌’三個字。

    估計是報平安吧，她拿起，滑動到接聽。

    “給我看看你的手?！币曨l接通，還沒等看清雙方的模樣，沈韓沙啞且克制的音調(diào)先傳過來。

    “手怎么了？”林澄下意識舉起空閑的手，青蔥似的指尖攥著擦臉巾。

    “另一只?！彼匾鈮阂种囊粽{(diào)順著網(wǎng)絡(luò)傳過來，視頻里，他露出半張臉，眉頭緊皺，薄唇輕抿，繃緊的下顎線條堅毅又倔強。

    “怎么了？”林澄拉開椅子坐下，手機放在支架上，舉起雙手沖著鏡頭晃了晃，“為什么突然看手？”

    很快，她反應(yīng)過來，放下手笑著說：“是因為栗子吧，我有戴手套的，剛才給你整理圍巾的時候，你應(yīng)該也看到我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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