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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天子沉默良久,忽然仰天大笑,將抖如篩糠的美人推開,像是笑夠了,鷹眼盯著他曾經(jīng)最信任的臣子,“好啊,晉南王這是為誰呢?為那兩個小姑娘?” “你是個人才,可癡情之人注定不長久?!碧熳雍笸酥鴥刹阶寖?nèi)侍扶住,“朕哪怕退位也是太上皇,生享跪拜崩饗祀,那兩個小姑娘遠(yuǎn)在南疆,只怕現(xiàn)在連一點骨灰也撿不到……” 帶著尾羽的箭沒入樹皮一般的喉嚨,尊貴的天子睜著眼,到死都不曾想到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 藺浮庭握著剛從士兵手里奪下的弓,手指被射出去的箭矢震得發(fā)抖。彎下腰,方才那一箭用盡了氣力,此時扯著衣襟咳得厲害。 “藺浮庭,你瘋了?”蘇辭瞪大了眼,“他還有用,你怎么能現(xiàn)在就——” “如何名正言順繼承大統(tǒng)是殿下該考慮的事。”眼角咳得發(fā)紅,藺浮庭用手背蹭過唇角,亮堂的火光里黑沉沉的眸子冷得發(fā)狠,“臣要做的,是讓今晚所有的活口,一個不留。” 第89章 晉南往事(八) 藺浮庭想,可他怎么就…… 水滴濺在眼皮上。 宋舟閉著眼, 抬手抹了去,蹲在墻邊一沓一沓地數(shù)信。數(shù)夠了三月的,才慢悠悠舒了一口氣。 她不守信, 遲早有一天真的會被藺浮庭拿鏈子鎖起來。想到那人紅著眼氣急敗壞綁著她的模樣, 就忍不住笑,笑著笑著,又揩了揩眼角。 連她自己都數(shù)不清是多少次騙藺浮庭了。雖然多數(shù)時候并非她自愿要騙, 但騙了這么多回,也虧的藺浮庭還愿意信她。 將信收拾好了交給驛站, 囑咐他們每日送一封。 回去時馬車已經(jīng)早早停在門外頭。 天子派兵尾隨“神女”與“圣女”歸族,算日子京城那邊的事情也已經(jīng)做妥了,無論成功與否,消息傳過來也就在這兩天。對方很快就要將神女與圣女絞死在這片神秘的異域,將無人知道她們的死并非天命。 宿陽做車夫打扮,但伴著那張漂亮的臉, 實在有些不倫不類。手扶了扶不端正的帽子, 見到宋舟, 立刻跳下馬車, 三兩步并過來,有模有樣地施了一禮, “請神女姑娘安?!?/br> 酒窩露出來, 笑著的樣子尤其活潑。 和楚歇魚獨處的這段日子宿陽心里是滿足的。 他出身貴族, 又是獨子, 家中寵愛,自幼跟隨瓦達(dá)學(xué)習(xí),生活的圈子簡單明朗。宋舟以前也懷疑過宿陽是否扮豬吃老虎,但意外的是, 他的確聰明,但也的確單純良善,比起蘇辭和藺浮庭,簡直是兩個極端。 蘇辭自小在宮中爾虞我詐,藺浮庭的童年也是陰暗坎坷,只有宿陽,因為得到的夠多,反倒輕而易舉便滿足了。 宋舟有意讓他與楚歇魚獨處,他看得清楚,心里感激她,便也沖她笑待她好。 宋舟越過他去看馬車,楚歇魚正好挑開簾子往這邊看過來。 放晴了好幾日,日光順著樹梢的影子滑下,落在那張溫柔昳麗的臉上,一雙漾著水光的眸子滿是擔(dān)憂。 身在劇中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也不是真正的圣女,無法預(yù)見他人的未來。何況那些未來里還有不少和她息息相關(guān)的人。 從知道這個計劃起,楚歇魚的心就沒一天放下過,從京城到南疆的一路,宋舟幾乎都能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神色,尤其時間越迫近,那樣的神色就出現(xiàn)得越頻繁。 宋舟瞇著眼睛沖她粲然一笑。 但她是什么都知道的。后來還要發(fā)生一些什么,她全都記得。 只是一本言情小說,作者是親媽,斷然不會讓男女主得到悲慘的結(jié)局。最多也只是過程會出現(xiàn)一點點無關(guān)痛癢的坎坷與挫折。 上了車,繼續(xù)趕路。 宋舟握著裝茶葉的白瓷罐,手腕抖了兩下,抖出幾顆茶,零零散散落進(jìn)茶杯里,“歇魚,別怕,沒事的?!?/br> 偏頭同她擠眉弄眼,“你別忘了,我手眼可通天,我說沒事就一定沒事?!?/br> 楚歇魚終于問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宋舟,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是天上來的仙女?!彼沃厶崞饓?,清亮的水流冒著熱氣,從壺嘴傾泄而下,撞在白凈的茶杯底,碧綠蜷縮的茶瞬間舒展鋪開。 楚歇魚不信。她不是藺浮庭,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晉南王死去五年的心上人,她只知道宋舟的來歷一切有跡可循。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與她,與蘇辭與藺浮庭,都沒什么區(qū)別。唯一的區(qū)別是,宋舟明明有清晰的人生軌跡,卻又像來路不明。 但宋舟又沒有惡意,她真心為他們好,也是真心愛藺浮庭。 宋舟將茶杯塞進(jìn)她手里,帶著熱度的瓷杯熨得人手心溫暖。 “別怕,有我在?!?/br> 楚歇魚看著她。 這個小姑娘分明年歲比她小,可在她面前,自己卻像是更小的、時刻被照顧著的那個。宋舟仿佛天生有那樣讓人安心的能力,讓人忘記她的年齡與性別?;蛟S因為這樣,才讓晉南王那樣愛她。 楚歇魚記得起初藺浮庭并不愛宋舟,待她不好,甚至不顧及她的性命,可到后來大約再沒人能比藺浮庭更愛宋舟。 她一度覺得藺浮庭深不可測難以捉摸,可那樣的人,喜歡眼前的人。 宋舟挑起簾子把茶杯伸出去,腦袋也湊出去問宿陽要不要喝茶。 馬車在小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