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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過,月亮露出一角,樹梢微響。 墻外的少年眉目俊秀,眼底似藍天下平靜的湖面,清風拂過,波紋蕩漾。 “騙你的,”沈安說:“下來?!?/br> 呸,我信你個鬼。 “要不你找個墊腳的放在下面,這樣我就能……” 她話還沒說完,遠處突如其來的吼聲差點把她給嚇得掉下去。 “是誰?!誰在那邊?墻上那個同學!還不給我下來!” 靜謐的校園里,忽然響起蔣魔頭中氣十足的聲音,林知念嚇了一跳,連忙回頭趁著月色瞧了一眼。 蔣魔頭正cao著他那五個月的啤酒肚哼哧哼哧地跑過來,臉色肅殺得像森羅殿里的閻羅王。 我cao,書里的大魔王!德育的終極噩夢! 她這時候也顧不上接不接得住了,大喊一聲:“接住我??!” 然后趁著蔣魔頭還沒走近,看準方向就往下跳。 沈安眼疾手快,接住人的一瞬間受俯沖力的作用,往后踉蹌了幾步才穩(wěn)穩(wěn)將人抱住。 少女的身子骨柔軟嬌弱,發(fā)間散發(fā)出淡淡的花果香,聞著似乎還有股似有若無的甜味,夏夜的風吹過身旁的樹,樹葉摩擦發(fā)出莎莎聲響。 沈安感受著懷里的溫熱,稍稍晃神。 直到林知念焦急地拍著沈安的肩,沈安才回過神來。 “快!快放我下來,蔣魔頭追來了!” “嗯?” 沈安放開人,聞聲朝矮墻上看了一眼,蔣魔頭已經踩著石塊露出半個頭了。 學校的這面墻對著的是一條幽暗的石子路,因為偏僻,路燈也沒有幾個,路邊栽種著成排的樹木,路燈微弱的黃光被成蔭的樹葉遮去了大片,光線陰暗,視線模糊。 沈安隱隱看見矮墻后的眼發(fā)出森森綠光,他向來自詡不怕鬼神,在那年夏夜,他有幸見識到什么叫陰風陣陣背脊發(fā)涼,那幽幽的綠光像會發(fā)射的雷達鎖定目標,陰森地與他對視了一眼。 這地方路燈是壞的,隱隱只能看到綽綽人影,看不清面容。 明明是夏夜,沈安卻感到背脊發(fā)涼,他條件反射地拽著林知念的手,像是婚禮現(xiàn)場搶婚的jian夫,拉著林知念火急火燎地跑了。 蔣魔頭踩在石塊上竭盡全力地往上踮著腳尖,借著墊腳的視野看見一男一女兩道飛奔而去的背影,當即氣得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別給我逮著!我讓你們掃一個月的廁所!還念一周的檢討!還敢翻墻翹課偷偷約會!我明天就上你們班找去!” 兩人都跑沒影兒了,蔣魔頭在校園內七竅生煙:“別特么給我查到了,查到就是叫家長,一定要叫家長!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早戀翹課還翻墻!” 那邊林知念被沈安拽著跑了大老遠,想著應該是安全了,抵住腳步不肯跑了。 她拖住沈安,因為跑了一陣,臉上粘了幾縷汗?jié)竦陌l(fā),臉色也紅通通的,她半彎著腰,雙手抵住膝蓋,氣喘吁吁:“哎哎,可以了,蔣魔頭追不上來,那三斤重的啤酒肚給不了他翻墻的靈活度?!?/br> 沈安不知是跑的太急還是怎么的,此刻面色有些泛白,他朝著來時的路望了望,見沒人追上來,也就沒催著林知念繼續(xù)跑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剛才那是——”后面隱約有個字被他支吾過去。 林知念還沒聽清,他又接著問:“還是——蔣魔頭?” 老蔣他都認不出來? 也是,剛剛那種情況確實太黑了,看不清人也正常。 “是他,幸好我們跑得快,被他抓到絕對是場噩夢?!彼f完似乎看見沈安悄悄松了口氣。 沈安又回頭看了一眼來路,確定沒什么奇怪的東西追上來后,不太自在的輕咳了兩聲,“走吧,我送你?!?/br> 兩人家住對門,因為翻墻的位置不順路,回去的時候繞了一點,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林知念心里好奇沈安為什么會被那群人盯上,但她深知兩人沒有熟稔到那地步,也就沒開口問。 回到家后,她照例在晚上看書刷題自習,但心里老想著事兒,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 第二天來到學校就聽說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昨晚蔣魔頭瘋了,到處查曠晚自習的學生,除了高三年段國寶沒敢去打擾,高一高二年段都給他查了個遍,揪出了三十幾個逃課的學生,其中小情侶就有五對,紛紛叫家長寫檢討洗廁所嚴懲不貸。 林知念在一旁心虛地聽著周雨馨罵罵咧咧,一邊為自己不在晚自習名單內感到慶幸。 還有一件是昨晚學校值班的保安王佳杰一人生擒七個社會不良人,并報警將人扭送派出所,被學校加以表彰,并頒發(fā)一萬獎金對尚在醫(yī)院養(yǎng)傷的王佳杰聊以慰問。 林知念又是一陣心虛。 她就說昨晚怎么老是心緒不寧了,原來是把那個保安給忘了。 真是…… 太羞愧了。 沒想到看個苦情劇都能看哭的學校保安竟然能一挑七,這簡直就是校園掃地僧啊。 林知念從老王那了解到王佳杰的住院地址,放學后買了盆果籃就趕過去了,并在王佳杰面前深刻的檢討自己。 她不應該放任王保安一個人去面對那群社會青年,打架她雖幫不上什么忙,但報警可以啊,她要是能守在那里并及時報警,王保安也就不用來醫(yī)院這一趟了。 --